季長河一直在說著一些陳年往事,似乎一點都沒提分家的安排:“唉,這個家如果說早一點分,我的勇娃子也不會……”


    季懷富心裏總覺得有一些不安,忍不住問道:“爹,你為什麽老是提起死去的人?不是分家嗎?趕緊分吧,我還要去鎮上呢。”


    季長河看了他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什麽話也沒再說,幹脆把眼閉上。


    季代氏在一旁輕輕地推了推季楊氏,希望她能夠出麵問一問。


    季長河似乎看察覺到了他們的急切,喃喃說道:“不急,再等等,還有幾個人沒來!”


    季懷富季代氏麵麵相覷,還有誰沒來這分家?


    在村子裏,所謂的分家就是把村長族長請來做個見證就了事了,而現在他們連老族長都驚動了,還有誰啊?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季爺爺,我們來了!你們都開始了嗎?”


    對於這種於進門主動詢問的禮貌行為,老族長都露出滿意的笑容:“小艾丫頭來了,快進來吧,我們都在等你們呢?”


    季小艾抱著季紹洋走了進來,後麵居然沒有季邵輝季小蘭,讓季長河心裏漸漸沉了下去:“怎麽就你們兩個?小洋小蘭呢?不是說了,讓他們一起來嗎?”


    季小艾把季紹洋輕輕放在地上,還伸出手扯了扯季紹洋撬起的褲腳,還慢條斯理的向他說道:“大弟今天進學堂去了,二妹要在家做家務,沒時間,我們兩個來一樣的,不是有小弟這個男丁嗎?”


    其實完全可以讓季小蘭在場,不過還是沒有讓她參與進來。


    實在是覺得這老季家可不是個風水寶地,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一旦有什麽不可估量的事情發生,她倒是可以保護一個四歲的孩子,可如果有兩個孩子,難免會顧此失彼。


    這種沒有把握的意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哪怕季長河拍著胸脯子保證,她怎麽會在同一件事情上犯同樣的錯誤?


    季長河哪裏不知道這丫頭想什麽,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唉,丫頭,對不起啊,是爺爺,對不起你們一家人。”


    季懷富在一旁有些著急了:“爹,你怎麽把他們叫來了?我們分家關他們什麽事情,你不會要把家產分給他們吧,那怎麽行?”


    如果真的這樣,豈不是在和他搶錢?


    他是家裏的長子,就應該獲得所有的資源。


    如今一口一個對不起勇娃子,讓他暗道不妙,如果說親爹一直顧念著死去的人,到時候豈不是會分走原本屬於他的財產?


    季長河看向他的眼神更是顯得涼薄:“他們沒資格,這倒是好笑,都是勇娃子的兒女,是我的親孫子孫女,你是親大伯,居然會說沒資格,都是我季家人,難道就不該享受這一切?”


    季懷富此刻是真的生氣了,一口氣鬱結在心裏,急切地辯解道:“是有如何,三弟已經死了,而且這麽多年他就沒有照顧過你們,憑什麽該分?難道你忘了當初他走時,是拍著胸脯子說不會要家裏任何東西,如今說話不算話,好,你要分給他們,那這個家就不分了……”


    季長河笑容越發僵硬,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了一樣,無力的揮了揮手:“我季長河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這是族譜上寫得明明白白,即便勇娃子他死了,也是我的兒子,所以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你覺得不服氣,你也可以不要我,可以尊重你的選擇!”


    老族長看了看叫囂的季懷富,忍不住露出譏諷的笑容:“行了,你們也別吵了,先說說這個家怎麽分吧?如果不同意就再議吧,你們這樣吵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迴頭我還要迴去睡午覺呢!”


    人性果然在利益麵前才會暴露出最醜陋的一麵!


    季懷富沒少在季長河跟前獻殷勤,什麽事情都拍著胸脯子保證。


    可一旦關係到切身利益,就暴露出這副嘴臉,讓所有人都跟著覺得臉紅!


    季長河點了點頭,也沒想和這個兒子爭論:“這個家分不分還輪不到你說了算?有三個兒子,既然勇娃子沒了,我還想讓春娃子好好的活著,可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他是我兒子,他我又是怎麽對她的?也不知道以前我到底是被什麽蒙住了心,會偏袒你到了極致,讓你養成如今這副模樣!”


    季長河這番話說的太重,讓季周氏額頭都忍不住突突直跳,也很奇怪自己這大兒子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而季懷富被季紹安拉走擋在了後麵:“爺爺,您別和爹爹一般見識,他平日裏在飯館裏總遇到這種事情,就習慣了用這種方式來處理,忘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應該寬容相讓,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


    季懷富此刻被兒子提醒密碼知道自己剛才大錯特錯,連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爹,兒子錯了,兒子不應該和你急,其實這不能怪兒子,你如果早點跟我們透個氣,也不至於讓我這樣著急的,你知不知道,一聽說要把我們分開,我這心裏很難受的,剛才昏了頭,還說出這番話,請爹原諒吧,對不起!”


    對於兒子的這些把戲,季長河早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行了,起來吧,這件事情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也不會委屈你們的,老族長他們都在這裏看著,也不嫌丟人,趕緊起來!”


    季懷富連忙屁顛屁顛爬了起來,他又不是真正誠心誠意道歉,不過是裝裝樣子。


    裝著痛心疾首,可眼裏根本擠都擠不出來一絲絲眼淚花!


    季小艾一進門向各位長輩都問好後,拉著季紹洋站在一旁做旁觀,一點都沒參與進去的意思和想法。


    哪怕季懷富跳得老高也沒半點眼色看過去。


    老季家分家本來就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即便季長河親自來闡述了理由,她也沒想過要占半點便宜!


    雖然他們現在這個家清貧如洗,到現在她手裏隻有不到五百文錢。


    賣配方的15兩銀子,修房子花得所剩無幾。


    手裏這500文錢,還是蔡婆子看不過眼,送禮非常大方,送了二兩銀子,直接讓所有人都咋舌!


    和蔡婆子無親無故,甚至連普通人的關係都達不到。


    蔡婆子一年在村裏的日子寥寥可數,說不一定記憶力根本就沒有過這幾個小孩子的片段。


    可居然送了這麽多錢,把季小艾都嚇了一跳。


    不過季小艾也明白,這二兩銀子對於有錢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就比前世的她,還不夠一個打賞的費用。


    所以這份恩情隻是讓他們牢牢記著,希望以後能夠有機會去還這份人情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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