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隻能按照規矩再一次詢問著:“小艾,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這可不是兒戲!”


    要知道在臨山村還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平日裏大家吵吵鬧鬧,甚至要打要殺,可真真正正還沒有人朝這方麵想過。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對老宅的人太過寒心,孩子們也不會做出這樣慘痛的決定。


    當然,其實族長心裏還是挺同意季小艾的做法,雖然說看起來是太過殘忍,甚至會成為一個汙點。


    可如果因為這一個芥蒂而永遠都活在老宅人的淫威之下,那麽以後孩子們的路將是非常非常迷茫,甚至會很危險。


    就季周氏和季懷富的心思,不可能給出一個最文明,最公平的待遇。


    孩子們要想平平安安長大,安安穩穩娶妻生子,自由自在,就必須擺脫老宅人的控製。


    斷親是唯一出路!


    即便族長心裏也希望,但還是要把這件事情問得清清楚楚。


    至少當著所有村民們麵以及見證下,季長河也不會反悔。


    即便季周氏想撒潑打滾,胡攪蠻纏糊弄過去,但在這麽多人的見證下,自然很難反悔。


    季小艾迴過頭用詢問的眼神望著季邵輝兄弟倆:“小輝,小蘭,小洋,你們都想好了嗎?”


    雖然在私底下已經商量好了這結果,但還是要讓他們當著村民們的麵承認,不能給大家一點點懷疑的憑據。


    季紹洋季小蘭季紹洋都不約而同也堅定不決點著頭:“大姐,我們相信你。”


    季小艾衝著他們露出同樣堅定的笑容:“好,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轉過頭向族長和村長還有老族長都磕了一個頭:“就麻煩族長爺爺村長爺爺老族長爺爺以及各位叔叔伯伯們給我們做個見證,從今天起,我季小艾”


    “我季邵輝!”


    “我季小蘭!”


    “我季紹洋!”


    “在這裏和爺爺季長河所代表的老宅人徹底做個了結,以後我們兩家人有什麽事情都不會彼此有牽扯,但是應該的孝敬,我們會一直遵守下去,絕對不會中途反悔或者拒絕!”


    季長河眼神微黯,垂下了眼瞼,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好很好,既然你們都同意,那麽斷就斷吧,什麽孝敬我不稀罕老漢,我以後也不會要你們供養生老病死,也不要你們管,以後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們披麻戴孝,我就當從來沒有你們三房,你們既然翅膀硬了,想飛多高就飛多高,與我何幹?”


    他的話徹底激怒了一旁看熱鬧的老族長:“季長河,你這是什麽話?”


    他沒有叫長河,而是像一個平淡人之間的稱唿一樣季長河,季長河額頭凸凸,暗道不妙!


    果然,老族長根本不等迴答,就拄著拐杖指著他:“你以為孩子們的決裂是因為他們是白眼狼嗎?你糊塗啊!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人處事不均,一碗水不端平,又怎麽可能讓後輩們尊重你?孝敬你!”


    “你自己看看你幹的這些事,如果不是因為你太過偏向大房,太過殘忍,他們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決定,為什麽你眼睛就被心裏的那些陰暗給蒙蔽了呢?俗話說寧負白頭翁,莫欺少年窮,這幾個孩子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老族長也不等季長河是不是經得起這一番臭罵,轉過頭向族長氣唿唿的說著:“小季子,趕緊把這件事情辦妥了,人三嫂子做那麽好吃的菜,就等著我們呢,這肚子早就餓得哇哇直叫,還在這裏處理這些狗屁大的事情,有什麽問的,直接斷了就行了,有這樣的豬狗不如狼心狗肺的親人,還不如從石頭縫裏蹦出來,還痛快些呢?”


    老族長年輕時就是一個火炮仗,再加上在村子裏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脾氣自然很大很大。


    隻不過這些年老了,脾氣有所收斂,也沒有再以前那樣無所畏懼。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像今天這樣咬要牙切齒,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罵一個人罵得狗血淋頭。


    季長河雖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民,但人家好歹也是兒孫滿堂有頭有臉的人了,尤其現在還是在所有村民們麵前如此不管不顧。


    還不就是因為太過生氣,覺得季長河兩口子臨到老了還這樣荒唐,實在是刷新他這些年所看到的各種景象。


    季長河臉上青白翻紅,一席話,如同剔骨尖刀狠狠地刮在心上,他沉重地歎了口氣,渾身上下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感。


    族長也臉上鐵青,心裏很不好受,好吧,因為這件事情,老族長已經好多年沒這樣叫他小季子了。


    即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畢恭畢敬的點頭:“是,季叔,您老先進去等著,我把他們帶到祠堂去,辦好了就迴來了。”


    老族長一雙銅鈴眼睛瞪得溜圓,加重了語氣,聲音裏滿滿都是警:“去什麽祠堂呀,把族譜拿過來寫上就行了,用得著那麽麻煩!”


    族長和村長都不約而同的瞪著眼睛,無奈至極!


    這也行!


    老族長輕哼一聲:“這有什麽,他們兩家人你情我願的,而且村民們都見了證了,難不成這件事情還有反悔的餘地?在族譜上麵記著就行了,不用稟告列祖列宗,迴頭這幾個孩子另立門戶時再一並告知不就完了嗎?用得著那樣麻煩,行了,趕緊辦事情,大家好吃飯,找個利索的,趕緊去把族譜拿過來,你也別跟著去了,就你這老胳膊老腿的慢吞吞來迴一趟,菜都涼了!”


    老族長剛才就餓了,雖說人老了吃得不多,不過今天看見那麽多好吃的,早就饞蟲上身,恨不得多吃三碗大米幹飯。


    被這一番鬧騰,他都吞了好幾次口水了。


    族長隻能點著頭,準備讓自己的兒子趕緊迴家,把族譜拿來,就在大馬路上把事情給辦了,也太荒唐,也太兒戲了。


    季周氏在一旁傻眼了,憑什麽?


    她才是受害者?為什麽她挨的打沒有人提及,甚至這幾個小兔崽子以後還要脫離他們掌控。


    怎麽可能!


    她在心裏直罵娘,這老混蛋!以前就和他不對付,什麽事情都喜歡和他對著幹。


    好不容易等下台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好日子來了。


    沒想到今天又跳出來作對,讓季周氏忍不住想上去揍那混蛋一頓。


    “姓季的昏老頭子,關你什麽事情?這臭丫頭剛剛打了我到現在沒一個說理的,還要讓他們和我們斷親,這算什麽道理?這還有公道嗎?你在這裏指手畫腳,幹你屁事!”


    季周氏沒有尊稱老族長,而是一口一個昏老頭子,老雜皮。


    反正她現在是受害者,老族長又是一對死對頭,怎麽可能會給他一個應該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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