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魯姆的鼓舞下,戰歌部族的部落士兵開始繼續砍伐的工作。


    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眼前的森林當中有各種古怪,但是如果真的是專心伐木,到也並非是什麽都砍不到。不過是一天的時間,部落就輕鬆地砍出了一大片空地出來,連自家的營地都造的差不多了。


    然而屬下雖然因為進度而欣喜,格魯姆卻是暗自驚心。因為隨著部落的軍隊向著森林中深入,一種若有若無的窺視感覺就越發明顯,與此同時,森林深處的樹木對於工具的損害也變得更大,格魯姆甚至覺得,如果這個過程繼續下去,就算是刀劍都沒有辦法破開這些鬧了鬼的樹木了。


    格魯姆從來不是什麽精於計算之人,但是她在戰場上從來都有他人無法比擬的直覺,因此雖然眼前看著這些木材不斷增多,心中的危機感卻越發的濃重,直覺告訴她,這片森林的守護者可能很快就要發起反攻,而反攻的力度,則絕對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抵擋的。


    “我的力量還不足麽……”


    大肆地擴張了部落的控製地後,格魯姆開始著力將戰歌部族最開始開辟的伐木場基地堡壘化。按照薩爾之前所說過的,這個在聯盟那邊應該叫做空間換時間,格魯姆相信,即使森林的主人想要反攻,隻需要自己擁有足夠的時間反應,撐到援軍到來應該沒有問題……


    “嘖,我竟然也有如此軟弱的一天麽?”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期待援軍,格魯姆隻覺得一股恥辱感襲上心頭,讓她忍不住想要大開殺戒,才能稍稍平複心中煩悶之萬一。


    “畢竟我還不是父親,所以才會顯得如此軟弱吧……”


    抬起頭來,格魯姆望著一片碧藍的晴空,忽而笑出聲來。


    她是德拉諾人來到這片大陸後出生的後輩,在她很小的時候,部落就已經戰敗,他的父親隻來得及將血吼和她托付出去,就被聯盟的聖騎士砍了腦袋。


    戰歌部族是德拉諾人的先鋒,部族中每一個人都是最強大的戰士,甚至於即使是最擅長兵器的火刃部族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然而遺憾的是,隨著上一代格魯姆·地獄咆哮的死去,納格蘭之風的大名,便就此消散於天地間。


    格魯姆與妹妹加爾魯什被僥幸逃脫的霜狼氏族首領德雷克塔爾收養,幼年時期便是在哈德良群山的風雪與聯盟每一年的追殺中度過。因為戰歌部族的德拉諾人無法成為薩滿,姐妹倆同時與火刃氏族的首領學習兵器之道。慢慢地,依靠著咕嚕兵的幫助,部落逐漸在群山中站穩了腳跟,然而寒冷,饑餓與疾病一個一個地奪走了部落子民的生命,往往隻有最強壯的人才能得到食物,才有長大的機會。


    難道我們就注定要被餓死凍死麽?難道我們生來就要承受這樣的苦難麽?


    漸漸地,長大的格魯姆知道了獸人戰爭的過去,知道了部落因為分裂而滅亡,知道了故鄉的毀滅,還有……一個命中注定要拯救部落的人。


    古伊爾。


    德雷克塔爾堅信,先祖之魂告知與他,部落雖然一時困頓,但是卻能夠在這個人的帶領下走向巔峰。但是這個人陷落在聯盟的手裏,為了不讓她的才智被聯盟利用,部落必須傾盡全力,將之救援出來才行。


    那麽這個責任,就由我來擔任吧。


    揮舞起比自己還要高的戰刀,殺盡聯盟最堅固的城堡,渾身浴血的自己在暗室中看到了那個部落命運中的大酋長。


    一個才不過十歲的孩童。


    德拉諾人與阿爾比昂人並沒有太大的分別,因此格魯姆一瞬間甚至懷疑眼前這個是聯盟的詭計。然而當那個孩童抬起頭來,兩人視線相對的時候,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卻是告訴了格魯姆,眼前這個人,就是部落所尋找的古伊爾,而她的責任,就是保護眼前這個脆弱的孩童,讓她能夠平安地長大,成為一個合格的大酋長。


    我是你的姐姐。


    她這樣和古伊爾說道。


    所以,我會保護你的。


    戰歌部族雖然向來出莽夫,但是隻要出言一諾,就一定會做到。即使在之後的時日裏,格魯姆無數次被這個小鬼頭戲弄,鄙視,傷自尊,但是無論何時何地,她都確信,自己傾盡全力,隻為了完成一個姐姐所應當肩負的責任。


    不過,格魯姆·地獄咆哮還是太弱小了。


    傳承自父親的血吼還顯得十分沉重,究竟戰鬥的身軀卻依舊和豆芽菜一樣毫不健壯,就算是那種傻乎乎的,一點威嚴都沒有的聲音,也是幾經努力也未曾改變。隨著薩爾一天天長大,變得更加智慧而且強大,深沉地挫敗感逐漸淹沒了格魯姆,直到那個當初和薩爾關在一起的阿爾比昂人小女孩出現在麵前的時候,格魯姆才忽然發現,比起這兩個孩子,她已經差了太遠太遠。


    也許這個姐姐也當到頭了,等這次迴去的話,就和薩爾道個歉,以後也不再和現在這樣擺大姐姐的姿態,這樣的話,也許對於薩爾,也是一件好事吧……


    “森林中出現了大批鹿人,正在向我們攻擊!前線的伐木場已經有好多個被攻陷了!”


    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格魯姆的思路,轉頭望去,就見遠方森林深處已經有硝煙飄起,卻正是部落伐木場所在的方向。耳邊又聽到破空之聲,隨即喊殺聲響起,卻是這最開始的伐木場營地外麵也出現了敵人。


    “我們隻是想要砍幾根木頭,為何與我們為敵!”


    格魯姆一個縱越已經來到門外,反手一斧格開幾把標槍,隨即衝著眼前一群半人半鹿的生物喊道:“難不成這林子千百年來,就連一塊木頭都不曾腐朽麽?”


    “萬物生長腐朽,花開果落,本是應當,然而你們這些蠻子以利斧刀劍砍伐樹木,破壞灰穀的自然環境,卻是以貪婪之心擾亂自然之道,當然要受到懲罰!”


    就聽聲音響處,一個同樣半人半鹿的生物越眾而出,不過與周圍大多為少女形象的同類不同,這個生物是一副老年男性模樣,雙眼中青光閃爍,肌肉健壯,明顯鶴立雞群,貌非常人。


    “我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半神塞納留斯,愚蠢而貪婪的外來者,如果你們現在就退去,我尚可饒你們一命,否則……自然之怒會讓你們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價!”


    “那我們深陷在森林裏的同伴呢?”


    “貪心不足!已經饒你一命,還敢如此聒噪!”塞納留斯一揮手,怒吼道,“他們汙染了這片土地,自然要用自己的鮮血來洗淨他們的罪惡!而你,如果固執依舊,那麽,也隻會和他們一般下場。”


    “不過是三兩棵樹木,比起這片森林根本算不了什麽,卻要我部落數百人的性命來償還?”格魯姆怒極反笑,“真是好霸道的理論,可惜地獄咆哮不知道後退,就算你是半神,也一樣——要死!”


    怒吼聲中,格魯姆已經越過鹿人屏障,當頭一斧砍在了半神塞納留斯的頭上。然而斧刃所過之處,卻是一片翠綠色的光芒,哪怕格魯姆借著下落的氣勢加在斧頭之上,卻也不能突破哪怕半分。


    “愚蠢之極,幾點蠻力,就想要與半神爭鋒?”


    僅僅隻是隨意揮手,格魯姆就被塞納留斯擊飛出去,若不是部落士兵拚死救迴,恐怕當場就要死在萬矛穿刺之下。塞納留斯帶著鹿人軍團借機衝鋒,戰歌部族猝不及防,一下子丟了外圍陣地,唯有靠著被要塞化的中心建築群才堪堪保住了最後的陣地。


    而那塞納留斯見部落士兵被困在垓心,更是毫不留情,當下手臂一揮,鹿人軍團手中投矛紛紛化作火把,隻待一聲令下,就要將麵前的部落眾人燒成灰燼。


    “這老鹿也是愚蠢,又不是濫砍濫伐,正常的樹林總是要十年一大火,這般人為去了,說不準反而避免了大禍呢!”


    正在此時,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嗤笑。塞納留斯抬頭望去,卻隻被一團沙土打進雙眼,當下慘叫一聲,慌忙遮蔽,而後就聽耳邊一陣嘈喳,再睜眼看的時候,卻是發覺那火把都已經被紛紛熄滅,而鹿人軍團更是四散奔逃,再也不見了剛剛不可一世的模樣。


    “不過是一群樹妖,也想著學法官斷人生死了?究竟是人命重要,還是幾顆樹重要?”賽斯落在塞納留斯的麵前,手中軍刀一轉,惡趣味地用反光晃了它的眼睛一下,“喲,我的滅火砂感覺如何?如果效果滿意的話,我可以賣些給你們滅火用。”


    “蠢貨,蠢貨,你們真的以為這隻是一片普通的樹林麽!”形勢忽然逆轉,塞納留斯縱使氣得渾身發抖,卻也沒有了剛剛的氣勢,“精靈一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保住這最後的沃土,你們難道也想讓這裏變成一片沙漠,徹底斷絕這個大陸的全部生機麽!”


    “不過是一大片絲毫價值都沒有的原始森林,也能稱之為沃土?該不會你還覺得茹毛飲血的生活算是三代之治吧喂?”聽到塞納留斯的話,賽斯隻是冷笑,“半人半鹿的雜種,有什麽本事趕緊拿出來吧,不然的話,不用天災動手,老子直接就燒了你的破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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