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憲翔的那幫兄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搞盜竊的都是賊,竟然還和官家的美女打上了交道?


    “走吧,都隨我來。”


    十幾個人都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然後尾隨著易憲翔一起向車廂另一個方向走去。其中一名小嘍羅不解地問道:“老大,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女的了?”


    “放屁!你們沒長狗眼睛嗎?她剛才遞給列車長的證件是日軍特高課的。我原想盜走她的皮箱就一走了之,沒想到那麽容易就被發現了,我的骨頭架子都快被她給捏散了。對於強者,我們除了巴結,奉承,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平時你們都是怎麽和師父學的?”


    民不和官鬥。窮不和富鬥。這是亙古以來不變的法則。易憲翔很清楚,別看那個女人如冰山一般寒冷,其實是放了自己一馬。如果她願意,她完全可以通知列車長,這些人不進牢房也會被日軍士兵亂槍打死,一個也別想逃走。


    精於江湖之道的易憲翔,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便有了想巴結川島秀子的想法。


    魏強和羅鑫坐在普通車廂。他們的車票就是普通車廂的。在列車行進的過程中,魏強以上廁所為名,曾經來迴巡了幾次,並沒有發現異常。他剛剛坐下沒多久,意外發生了。


    兩個蒙麵歹徒,一前一後圍住車廂兩頭,手執利刃,危脅所有人把錢包都拿出來。整個車廂的人便紛紛往車廂中部走。如此一來,車廂中部擠滿了人,有些人罵娘,有些人喊痛,大概是被人踩到腳了。還有兩個人在人群裏擁擠!


    車廂亂了。


    手執利刃的人並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車廂裏的擁擠很快恢複了平靜。魏強和羅鑫覺得很奇怪。變化隻有短短的幾分鍾。有些人在議論,原來是虛驚一場!


    那兩個手執利刃的家夥大約也怕死。看到車上的人亂了,他們自己卻已是不知去向。等車廂平靜下來之後,突然傳來的一陣陣哭聲。


    “我的錢包被人偷了!”


    “我的金戒指不見了。”


    “嗚嗚嗚——誰扯掉了我的金耳環。”


    “挨千刀的,誰扯走了我的金手鐲——”


    ......


    叫罵聲響作一團。魏強和羅鑫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打劫是假,偷盜才是真。一定有人混在擁擠的人群裏亂中取勝,盜走了這些可憐百姓的財物。


    魏強和羅鑫一直坐在車廂中部靠窗位置,前後左右都是人。他們被擠在原地不得動蕩半步。易憲翔西裝革履,穿得很洋氣,卻在擁擠的人群裏不停地擠。他的一隻手舉起報紙,另一隻手伸進了別人的口袋......


    這一奇特的現象也被羅鑫看在眼裏。等人群漸漸恢複平靜,羅鑫就要起身去追易憲翔,被魏強一把抓住。


    “別亂來。”


    羅鑫從魏強的眼神看出來了,他不想出風頭。火車上人群太亂,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所以,魏強決定以靜製動。


    要製服一兩個小偷並不難。萬一露了頭,被日偽特工機關逮住,這個後果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羅鑫理解到魏強的意圖,也隻有就此作罷。


    再說易憲翔,僅僅出去十五分鍾,便提來一個小布袋。他有些欣喜若狂地把小布袋放在川島秀子的桌前,有金銀首飾,也有現鈔。一堆的錢財,誰看了都會動心。這僅僅是洗劫了一節車廂。要是整列火車來迴走,估計他還能弄到更多的錢財。


    川島秀子嫵媚地笑道:“你們屬於哪個門派的?”


    “洪幫。你聽說過嗎?”


    “沒有。”


    “我師父洪老九,是出了名的盜賊。我這麽和你說吧,這世界沒有他打不開的鎖,也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偷盜是一門學問。我十歲跟著他老人家,今年都已經二十九歲了。十九年,我連他的皮毛本事還沒有學到。”


    川島秀子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恨日本人嗎?”


    這個問題,倒是難到易憲翔了。要就不恨,那是假的。要說恨,眼前這個女魔頭,很可能就是日特機關的高官呀。如果實話實說,豈不是在做死嗎?


    “......“


    眼見易憲翔憋紅著臉,小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川島秀子已經知道結果了,淡淡一笑,說道:“你不用迴答我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恨與不恨,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如果我要你去偷東西,你敢去嗎?”


    易憲翔把目光注視著腳尖,仍然不說一句話。剛剛開始,他的確是想巴結一下眼前這個美女的,至少能逃過眼下的劫難,讓兄弟們平安脫身。現在川島秀子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讓他一下子不知如何迴答。


    “算了。你也不用迴答我了。不想幹就別幹。這是我的原則。你們可以走了。記住,把這些錢財都送給迴去。人家的錢財賺來也不容易,你們隻花了十幾分鍾,便獲取了別人一年、甚至好幾年的財富。這樣很不公平。”


    和小偷談公平?那小偷還怎麽活?東西偷來容易,想還迴去並不容易。他們要是不被那些乘客給打死,也會被報官逮進牢房。


    “小姐,我能不能把這些東西送給你。你要知道,我們現在連那節車廂都不敢迴去呀。”


    易憲翔急出一身冷汗。他說的是實情。川島秀子覺得自己的說法的確有些荒唐,便不再勉強。再說,像易憲翔這種人,一年到頭不知道要偷多少錢財。他們就是寄生在社會肌體裏的寄生蟲。靠著偷盜存活下去。如果不偷,他們就沒辦法活命。


    “我不需要你們的錢財。記住了,我喜歡俠盜。做盜賊也要講義氣不是?”


    “感謝小姐原諒。今天你真是給我上了一課,讓我學會怎麽做人。”


    易憲翔拿起小布袋,從裏麵挑出一枚翡翠戒指,遞給川島秀子,說道:“長官,感謝你的不殺之恩。這點小物件,你留著做個紀念,你看如何?”


    鑲嵌著翡翠的戒指的確漂亮,晶瑩剔透,炫目無比。川島秀子接過戒指,往手指頭一塞,就像定做似的。實在是太合身了。她喜歡得不得了,便欣然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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