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發從大堂向外望去,發現癩巴子多了幾個同伴,不由暗叫不妙,下輪船過檢票口都沒出問題,到賓館還出問題?究竟是哪個環節暴露了?


    他大搖大擺地從大堂走出來,沿著濱江賓館右側的一條美食小街走去,看見一家專門賣雲南過橋米線的小吃店,便坐進去吃了一碗米粉。隨後,丁立發又原路返迴,癩巴子坐在一顆香樟樹下無所事事,另外三個人卻不見了。


    顯然,另外三個人是去丁立發的房間了。


    大堂的服務員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姓彭。看見彭老伯,丁立發心生一計。


    “彭老伯,剛才有沒有人上去?”


    “沒有。我們這是賓館,不是哪個人都能隨便進來的,要登記的啊。”


    “是這樣的。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忘記帶鑰匙了,您是否能幫我上去開一下門?”


    “唉,年輕人就是這麽不省心。好咧,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彭老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大串鑰匙,跟在丁立發後麵走。這時丁立發才發現,原來他是個瘸子,兩條腿不一樣長,走起路來特別滑稽,像撐船似的。一大串鑰匙也就跟著發出丁丁當當的聲音。


    他們來到三樓,彭老頭手上的鑰匙發出的聲音,整條過道都能聽到。彭老頭用鑰匙開門時,發現房間門打不開。


    “難道是我拿錯鑰匙了?”


    彭老頭自言自語道,又用其他鑰匙去試,還是打不開。沒辦法,他用一大串鑰匙一個個試過去,最後還是原來那把鑰匙打開了門。


    “今天真是見鬼了。難道是我老眼昏花,不中用了?”


    “謝謝你,彭老伯。”


    丁立發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遞過去,以示感謝,然後和彭老伯揮手道別。


    走進房間,丁立發馬上意識到,剛才那夥人的“手藝”非常粗糙:他的藤條箱被翻得亂七八糟不說,窗戶的門原來是虛掩的,現在已是門戶大開。要知道,今天可是一個無風的天氣。


    丁立發來到洗手間,特意檢查了一下藏在天花板的電子元件,東西還在。


    “啪——”


    謝鳴金一巴掌拍在癩巴子的頭上,罵道:“小癟三,老子揍死你。那個人隻不過是一個普通旅客,他的藤條箱裏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別無他物。你還說他是地下黨?你找死嗎?”


    “大哥,是不是地下黨,抓進特高課一問不就行了嗎?他一個外地來的人,到上海來做什麽?做生意還是找工作?要和誰接觸?這些事情弄清楚了,或許還有他的活路。要不然,那就是死路呀。有幾個人扛得過特高課的酷刑?就算他不是什麽地下黨,日本人也不會在乎多殺一個中國人啊。再說,現在陸爺正愁找不到人。我們來個栽贓陷害,在他的藤條箱裏放一把手槍,或者抗日的書籍、報紙之類的東西,崗村次郎也不得不相信啊。”


    這一下,謝鳴金又是一巴常結結實實地打在癩巴子的頭上,罵道:“癩巴子,你下輩子生孩子沒**,這麽陰毒的詭計你都能想出來。行,就按你說的辦。李度、萬文,你去搞一些抗日的宣傳單,我今晚就潛入那個房間,把宣傳單塞進那人的藤條箱。明天早上,我們就通知崗村課長來抓人。”


    ......


    這一夜,不知什麽原因,丁立發睡得很沉。昨晚十點多,他就關好門窗,躺在床上沒多久,他漸漸失去知覺。一夜醒來,除了頭有些昏沉,竟然沒有一絲殘夢。


    早上八點多,丁立發起床,到洗手間洗了個臉,刻意往洗手間的天花板上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異常。他原計劃是要在接頭時,把電子元件送給接頭人。自從昨天被幾個市井無賴盯上,他改主意了。到時候隻需要把藏電子元件的地址告訴對方,讓對方住進濱江賓館302號房間。這樣會保險很多。


    嘭的一聲巨響,門被巨力撞開。


    數名身穿便衣的男人衝進來。他們一個個都拿著槍,兇神惡煞一般。丁立發的心猛然往下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


    丁立發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來者正是川島秀子手下的行動組長廉布知恥。他以憋腳的漢說道:“有人舉報你是中共地下黨。帶走!”


    “喂,你們不能蠻不講理啊。我隻是來上海玩的啊。我是南京來的遊客啊。”


    廉布知恥打開藤條箱,從裏麵搜出十幾張抗日的宣傳品,往丁立發麵前一扔,冷笑道:“你隻是遊客?且隨我迴特高課說吧。”


    ......


    劉達成在一棵電線杆上看見三道粉筆畫的線條,心裏不由一沉。這是鄧飛緊急約見的信號。要不是有急事,鄧飛一般不會以這種方式聯係他。


    半個小時後。劉達達在上海大學校園內的茶吧見到鄧飛。


    “什麽事?這麽急?”


    劉達成一坐下,就急切地問道。鄧飛也很急,臉上現出了一絲焦慮。


    “我們的交通員在四天前,從南京出發來上海,攜帶了電台的部分電子元件。昨天下午,我的人在規定的時間到複興公園和他接頭,準備接收這批電子元件,並沒有等到他。我擔心交通員已經出事了。”鄧飛啜飲了一口茶水,說道:“按理說,到規定時間沒有接上頭,這種情況很常見。但這次可不一樣,這位交通員攜帶著電子元件,關係到我們的電台能否正常運作。所以,我想請你想辦法打聽一下,看哪個部門抓了我們的人,有沒有營救的可能?”


    “鄧書記,據我所知,這些日子陸虎的人和吳四寶的人鬧得不可開交,聽說還打起來了。可沒有聽說吳四寶抓了我們什麽人啊。我再仔細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變得越來越複雜了。重慶那邊,軍統局要求盡快解決掉日本人的地下印鈔廠,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行,你注意安全,更要注意方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劉達成和鄧飛告別後,直接開車向虹口區而去。現在是傍晚時分,這個時間點,應該川島秀子下班的時間。


    劉達成用川島秀子給自己的鑰匙,親自下廚燒了幾個好菜,然後倒了兩杯紅酒,等川島秀子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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