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禦,改天我拜你為師吧。你教教我怎麽克服心理障礙,跟死人化妝入殮。”


    瞧見已經晚上九點多鍾。顧茗禦接到了一個電話,應該是又有哪裏有人去世了,希望她能夠幫忙處理一下遺體。明明是在一起打著麻將數著錢,突然就一本正經穿上衣服準備要出門兒了。


    “放著高薪不做,跟我搶飯碗。還有沒有一點人性!”甩下這句話,顧茗禦已經快步消失在客廳。隻聽到門關上的聲響。


    “剛剛我是被嫌棄了嗎?”林曼還沒有緩過神來。她的好朋友顧茗禦居然用那種目光看她!她瞠目結舌地指著自己,詢問最沒有話語權的顧天天,“是這樣嗎?”


    顧天天也不怕火上澆油,連連點頭。還說,“曼曼阿姨,我媽咪那些事兒你幹不了。還是迴去你以前的工作崗位吧。不僅錢多,還每天跟很多漂亮的人見麵。哪像我媽咪,整天隻跟死人打交道。”


    “死人比活人好,至少死人你想怎麽擺弄它就怎麽弄,一點怨言都沒!”她漫不經心地嘟囔。


    “……”


    “曼曼,你這心思不正。像你這樣即使茗茗願意教你,你也做不來啊。”顧瑞東聽到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插進來一句,“雖然工作隻是工作,但也算是一件嚴肅神聖的事。我真怕你做不來!”


    ……


    顧茗禦似乎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一個電話就投入到工作中。工作的時候也不用考慮別人喜不喜歡自己,需不需要搞好同事關係。她工作中隻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讓每一位死者能夠體體麵麵離開,留下最完美的最後樣子,讓每位家屬都能夠有一絲慰藉。


    當然,也會遇到一些刁蠻的家屬。因為各種原因把氣撒在她身上。這樣的情況她也能夠處理,大多數淡淡地禮貌微笑,任憑她們發泄完,拿到自己該有的報酬就好。


    隻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一般都不怎麽在意。


    顧茗禦快步走在路上,晚風吹的讓人臉頰疼痛。她想起剛剛接觸的那一家人。死者是她們的獨生女兒,看起來已經十多歲。孩子的媽媽已經哭的暈過去好幾次。目光一直在女兒身上。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


    那種切心之痛,不知道怎麽顧茗禦也能夠感覺到。她看了一眼女孩兒生前活潑靈動的照片,實在跟眼前溺水身體浮腫的屍體聯係不上。


    ——孩子的父母看到了也會心酸吧……


    當時她這樣想。也是這麽久以來花費時間最長的一次盡量利用“工具”幫屍體消腫,祛除身體裏多餘的水。雖然效果不太明顯,但總算是能夠看出女孩本來麵目。她再仔仔細細按照女孩生前的形象畫了個淡妝,使她看起來隻不過是吃多了長胖了。


    孩子父母很滿意,走的時候孩子母親拉著她的手一邊哭一邊感謝。又讓孩子父親拿了錢出來給她。


    不知道如果哪一天顧天天要離開她的話,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好端端的,怎麽想起這個。驚覺到自己所想的時候,她自己嚇了一跳。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加快步伐。這個點兒了,車也打不到。隻能再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車迴家。


    悠長的小巷昏黃的燈光隻能給她一個方向,看不到具體。一個人走過,真的需要很大勇氣。


    突然,她聽到身後有細微的聲音。像故意放輕的腳步聲從她剛剛經過的一個查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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