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在報紙上麵的南瓜種子幹癟癟的,飛過的鳥兒時不時來光顧一下,它們俯衝而下,銜起種子,轉身振翅飛走。


    陸星宇想驅趕也驅趕不了,那些鳥兒來去匆匆,讓人防不勝防,後來他讓小乖和球球守在一邊,情況才見好轉。


    種子還沒有曬幹,但陸星宇看天空灰蒙蒙的,飄蕩的白雲沒了蹤影,一片片烏雲開始聚集,看著是要下雨了,他拎著報紙的邊,把種子收了起來。


    陸星宇去了一趟蘭花大棚,打理了一下棚裏的蘭花,便聽到外麵滴滴答答的,出來一看,果然下起雨來了。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對於溫度一直降不下來的白雲村來說,冬雨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溫度看著沒有降幾度,但畢竟氣節擺在那,一下雨,就明顯感覺到冷了。


    陸星宇加了件外套,站在小木屋的窗戶前,拿出手機拍雨中的多肉植物。


    雨下得不大,淅淅瀝瀝的,雨珠落在多肉植物的葉子上,順著葉子滾到中心,被幾片葉子裹在中間,晶瑩剔透。


    拍完多肉植物,陸星宇點開了錄像功能,拍了一段遠處的菜地,雨霧蒙蒙的,菜地裏的綠色好像加了一層柔和的濾鏡,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下雨了,沒啥事做,陸星宇把拍的照片和視頻發到白雲村話題裏,跟他們嘮嗑了一陣。


    看到評論裏有好幾個人說這個雨聲很好聽,他走出小木屋,蹲在屋簷下,拿著手機靠近地麵,錄了一段聲音發到話題裏。


    雨水沿著屋簷滴落到地麵,在地上啪嗒一聲散開,那聲音細細地聽,就像身臨其境一樣,聽著特別舒服、治愈,還能讓喜歡聽著雨聲睡覺的人當催眠曲。


    陸媽在家也是閑著,把客廳、廚房、房間收拾了一遍,看了一眼時鍾,感覺沒什麽事情做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


    吃了幾瓣柚子,喝了一壺茶,陸媽伸了伸懶腰,看到客廳的一角還放著些晚收的生薑,喊了陸爸去買兩個豬腳迴來,趁著下雨閑著,整點豬腳薑吃吃。


    陸星宇迴到家的時候,陸媽正好端了十幾個水煮蛋出來,放進冷水裏去冷卻。


    “媽,等會,先讓我吃一個。”陸星宇眼疾手快撈了一個水煮蛋,一剝殼,熱氣騰騰的。


    “等下水煮蛋涼了,你剝殼放旁邊。”陸媽對他說道。


    陸媽拿了薑片到廚房去炒,薑片切的很厚,做豬腳薑的薑片都是厚實厚實的一片片。


    等她炒好薑片,陸星宇端了一盤剝殼的水煮蛋進來,雞蛋白白嫩嫩的。


    兩個豬腳用沸水焯過了,陸媽把豬腳、剝殼的水煮蛋、炒過的薑片一骨碌倒入煲裏,加點冰糖、加點醋,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慢煲。


    “不用看著了,我們弄午飯吃,下午就能吃上豬腳薑了。”陸媽調好火說道。


    陸媽平時很少做豬腳薑,做法不算複雜,但耗時長,光是煲就得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


    等到出鍋的時候,陸星宇站在旁邊,深唿吸一口飄出來的味道:“好香啊。”


    “馬上可以吃了。”陸媽說完,直接連著煲一起端上了桌。


    一掀蓋,滿滿一煲,兩隻豬腳,十來個水煮蛋被濃濃的黑汁覆蓋,還有占了一半的薑片。


    陸星宇拿了碗,迫不及待夾起一塊豬腳,豬腳燉得很爛了,豬皮一口咬下去,輕輕一嚼就能化在嘴裏,肥肉吃起來並不顯得肥膩。


    汁水的味道完全滲入到了雞蛋裏麵,陸星宇一口咬掉一半,醋的酸味和薑特有的辛辣混在一起,他覺得很美味。


    豬腳薑的味道就跟備受爭議的魚腥草、香菜這些差不多,喜歡的人吃起來特別享受,不喜歡的人認為它是黑暗料理,就是酸甜辛辣同時存在,味覺接受不來的那種。


    陸星宇很喜歡吃,連裏麵厚厚的薑片都可以吃掉。


    “很補的,別吃太多,小心補過頭流鼻血了。”陸媽見他的筷子不停,笑著說道,“最後一塊,不許再夾了,吃起來跟個小孩子似的。”


    豬腳薑特別滋補,平時是女人生產後補身子吃的,生了小孩,家裏會做一大盆,給產婦吃,還會裝好一煲煲送給左鄰右舍。


    後來漸漸的變成了一道美食,大家平時也會做來吃。


    陸媽盛了些讓陸星宇給方家送去。


    “方嬸在做什麽好吃的,好香啊。”陸星宇一踏進去,香氣撲鼻而來,十分濃烈的香味。


    “糖炒板栗,你坐會兒,快炒好了。”方嬸在廚房喊道。


    陸星宇拿了豬腳薑進廚房,方嬸接了過去,湊近聞了一下,笑著說道:“也好香,下雨沒什麽事兒,看來大家都在家裏整上了。”


    方嬸炒好板栗,招唿陸星宇坐下來慢慢吃,又裝了一些讓他拿給陸爸陸媽嚐嚐。


    陸星宇摸摸圓了一圈的肚子,拎著板栗拿迴家給爸媽吃。


    他吃完午飯不久就吃豬腳薑,接著又吃了一把糖炒板栗,有點撐著了。


    雨下得連連綿綿,持續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終於放晴了,而且一放晴就是大太陽。


    於是,村子裏朝陽的地方,到處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被子,有院子的掛院子裏,沒院子的直接往低矮的樹上一掛,反正樹也被雨水衝刷得幹幹淨淨的了。


    陸星宇也把房間裏的被子拿出來曬曬,都說被子裏麵滿是肉眼不可見的蟎蟲,曬上一天,晚上往身上一蓋,聞到的就是烤蟲大餐的味道,嗯,挺好聞的。


    還沒曬幹的南瓜種子被他重新拿了出來,曬在報紙上。


    陸星宇抬頭的時候,偶然看到屋簷下的兩隻燕子都用爪子抓著窩的邊沿站立著。


    沒有在窩裏孵蛋,小燕子破殼了?


    陸星宇在心裏默默算了算時間,燕子的孵化時間是十四天到十五天,他不確定燕子是什麽時候開始孵蛋的,但約摸是到了破殼的時間吧。


    陸星宇站在屋簷下側耳細聽,窩裏確實有隱隱的動靜,很細微。


    一隻燕子飛走了,過了一會兒,它叼著一隻小蟲子迴來,嘴巴伸進窩裏。


    窩裏已經有小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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