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思靜靜地坐在餐桌前吃飯,靳一生緊挨著坐在她的旁邊,目光柔和,骨節分明的大手慢條斯理地剝好雞蛋,然後放在餐盤上推到一旁的小女人麵前。


    她突然就覺得心裏酸澀難過,嗓子仿若被棉花堵住一樣,幹澀疼痛。


    看向一旁正在剝雞蛋的男人,囑咐,“我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你記得按時吃飯,別吃那些生冷刺激『性』的東西,少在外麵吃飯。”


    “好,“靳一生笑得愉悅,“靳家家規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聽老婆的話!”


    原本是句玩笑話,可是沈相思突然就覺得鼻尖酸澀難忍,她掩飾『性』地飛快低下頭,專心致誌地吃早餐。


    或許與她從小顛沛流離的經曆有關,她最害怕生活狀態突然改變,最接受不了的便是離別。


    餐桌前的兩人突然變得很安靜,司機進來將行李箱提出去。


    沈相思放下手裏的勺子,麵上已是雲淡風輕,淺笑著看向一旁的男人,“我吃飽了,該走了。”


    “嗯”,靳一生點頭,“走吧,我送你。”


    京城的冬季雖然陽光明媚,但空氣中帶著凜冽的寒意,司機恭敬地站在車前等候,王媽也從別墅裏出來相送。


    靳一生手上拿著一條火紅『色』的羊絨圍巾,細細的戴到一旁小女人的脖子上,目光專注,動作溫柔,笨拙地圍成一圈,然後打上一個淩『亂』的結。


    沈相思看向脖子上的圍巾,目光微滯。


    印象中,京城的冬季格外寒冷,那時的她還紮著兩個高高的羊角辮,每當大雪傾城時,就和靳一生出來堆雪人滑雪。


    每次出門前,他都細心地給她係好圍脖,那是一條屬於那個年代特有的『毛』線圍脖,也是火紅的顏『色』,細細地在脖子上圍成一圈,溫暖了數載冬季。


    沈相思的聲音幹澀,“什麽時候買的?”


    “以前”,靳一生迴答的很簡單。


    在美國那段最艱難的歲月中,思念無處不在,仿若成了癮的毒品一般,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


    洛杉磯的冬季,雪格外的多,也格外的美麗。


    街頭鬧市,繁華熱鬧,他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雪景中,不一會兒,鵝『毛』般的羽『毛』就落滿整個肩頭,身後突然響起那道熟悉的聲音。


    “嘿,靳一生,你身上都是雪了,我看我們不要堆雪人了,你現在就已經是雪人了,而且是……最帥的那個!”


    聲音悅耳清脆,就在身旁,就在身後。


    從不流淚的他,眼睛倏地酸澀,滿臉期待地飛快地轉過身,眼睛四處搜索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然而,映在眼簾中的皆是陌生。


    這是遠在萬裏之外的異國他鄉,而且,他們的關係再也不是往昔模樣,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罷了。


    那天,大雪沒膝,全城戒嚴。


    一個清瘦的高大男人,身上籠罩著一層深切的悲傷,深一腳淺一腳地執著地穿梭在街上,終於買到了一條火紅『色』的圍巾。


    靳一生想到這裏,目光溫柔,看向對麵俏麗動人的小女人,歲月待他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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