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升等到眾人稍微冷靜點,更是一字一句清楚地宣告杜家人的罪狀,「前國主陸雲飛敗壞國政,漸漸不受你杜家控製,又殺害文武大臣之子,所以你與太後便密謀殺害他。而前國主齋戒之時與禁衛軍的衝突,讓你們最後決定痛下殺手。」


    他朝一旁使了個眼色,一名太監馬上送上一組金杯,杜氏兄妹臉色立刻轉為慘白,表情也極度僵硬。


    「仵作證實,前國主是死於中毒,而這組金杯,便是你們下藥的證據。這是朝鮮國前些年進貢天朝、由太後做主送給國舅爺的,全國就隻國舅爺有,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國主齋戒暴斃的地方,而且上頭還有毒液殘留?更重要的是……你們不知道,陸雲飛根本沒死嗎?」


    「什麽?!」


    杜氏與杜衡震驚得一起由椅子上站了起來。


    杜氏更是不敢置信地抖著聲音怒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見他七孔流血的屍體,還是親眼看著他入斂的!」


    陸雲升冷冷一笑,手一揮,他剛才乘的輿轎裏突然又鑽出一個人,那人穿著陸雲飛齋戒時的素服,披頭散發地撲向杜氏與杜衡。


    「你們為何要殺我?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的親外甥啊……」


    「啊!你是人是鬼?不要過來!」杜氏嚇得花容失色,忙把兄長往前推,自己則是搖頭直往後退,以往的雍容蕩然無存。「我不是故意殺你的,是你舅舅下毒的,不是我……」


    杜衡則是與妹妹推擠著,不惜將她推倒在地上,手則往前胡亂揮舞。「你去找你娘親,下毒是她的旨意,走開!走開!」


    兩人的驚恐模樣及說出來的話,已經成功使百官們都相信他們做了惡事,甚至有些親近太後的大臣已臉色灰敗的想溜了。


    這時候,那個半人半鬼的陸雲飛突然掀起自己的頭發,一臉義憤填膺地對兩人怒道:「原來皇兄真的是你們殺的?!你們……太該死了!」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扮演陸雲飛的人,竟是臉孔與他有幾分相似、原本該於今日登基的陸雲天。對於這種急轉直下的情況,大夥已經不知道如何反應,都顯得有些無措,而思緒靈敏一些的,已經開始在心裏暗自欽佩起陸雲升的手段,竟能把原是競爭對手的陸雲天也拉攏到自己陣營。


    陸雲天原本聽陸雲升提及杜氏的陰謀時還半信半疑,於是陸雲升索性安排他來演這出戲,一方麵讓兇手因心虛自投羅網,另一方麵也讓他心服口服。如今他隻要想到自己沒有接受杜氏的安排成為國主就慶幸不已,否則下一個不知道怎麽死的人就是他了。


    最後,陸雲升舉起一隻手,止住廣場中所有人的議論,凜然道:「所以,如果沒有你們的陰謀詭計,我這太子在父皇安享天年後早該即位,而這十年來,天朝也不會因為你們的政治鬥爭而民不聊生。今天,你們該為曾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了!」


    一群在天朝當了幾十年官的老頭們個個精得像鬼,怎會聽不出他的意思,馬上知趣又識相的開始叩拜。


    「瑞王爺才是真命天子!」


    「杜氏擅權、杜衡營私,又先後殺害兩任國主,理當問斬!」


    「杜家陰謀滔天,應當誅連九族!」


    「我們都認瑞王爺……當之無愧該是新任國主,吾王萬歲萬萬歲……」


    放眼望去,一幹文武大臣們已經全跪下來,就連杜氏的人馬也迫於壓力一起跪下,惶惶然地擔憂著自己什麽時候會被秋後算賬。


    杜氏與杜衡被抓起來了,毫無掙紮地被帶了下去,今日他們的陰謀被揭發後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隻是早死與晚死的差別而已。


    至於陸雲升,這日的大典順理成章地成了他的登基大典,他在眾官麵前披上了王袍、戴上了王冠,接受所有臣民的祝賀。


    典禮最後,便是太師賜言,老太師來到大殿前,徐徐地道:「國主新任便揭發滔天陰謀,必然是一代明君。然而天朝因杜氏之舉令朝網敗壞,加上外患交迫,希望國主能力圖振作,讓天朝千秋萬代繁盛。」


    他話說得含蓄,事實上也是在暗示朝中還有許多杜氏黨羽,為了怕被誅連,必然連結成一股可怕的勢力,這是陸雲升要先解決的內憂。同時南方的南朝及北方的戎族也是心頭大患,如此內外交迫,考驗著新國主的能力及智慧。


    對於此點,陸雲升早有想過,當上天朝國主隻是他的第一步,一統天下、普世太平才是他的目標,因此他早就做好各項規劃以加強自己的力量,減輕內憂外患,即使這決定可能讓他必須放棄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愛,失去一生幸福……


    他冷著臉坐上王位,頒發他登基後的第一個政令,「為與南國永久交好,避免戰禍,本王將向南國公主求親,即日便派使臣前往,攜黃金千兩、珍珠五百顆……」


    【第九章】


    登基大典結束了,陸雲升連王袍都還來不及脫下來,便乘轎匆忙趕迴他還是瑞王爺時所住的寢宮,因為在那裏,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今日大事已成之後,他第一個想分享的,就是一直默默支持著他、用她的異能助他甚巨的吉祥。


    才剛進房門,立在房中那亭亭的身影立刻讓他眼睛一亮。


    吉祥穿著一襲紅色長衫,肩頭及袖口衣擺都掛著金珠串飾,刻意薄施脂粉下,使得原本皮膚就白皙無瑕的她透出嬌弱的病態美感,領口一圈狐毛以及梳得高聳嫵媚的雲髻,亦襯得她貴氣逼人。


    這是南國仕女常有的打扮,但一向樸素的吉祥穿起來,美得令他移不開視線。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疼愛的丫頭竟是這麽漂亮,他以往根本忽視了她的美貌。


    不過也由此可知,她征服他的絕不隻是膚淺的容貌,而是她的善良與惇厚。


    「王爺……不,現在該稱唿你國主了。」吉祥笑吟吟看著他,她身體虛弱,要撐住這身衣服已經不容易,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上前擁抱他了。「恭喜國主大事已成,萬民擁戴,榮登王位。」


    今天,是他登基之日,同時也是她十六歲生辰,長久病中的她在為他唱了一曲後幾乎已是氣息奄奄,不知為什麽在意義重大的這一天,精神卻異常好了一些。她刻意忽視自己心中不祥的感覺,趁著還有一點氣力精心打扮,期望著與他同賀。


    他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卻覺得今日的她美得令他莫名心驚,那抹上胭脂的蒼白小臉就像夏日開到盡頭的荼蘼花,費力展現最後一點風姿。


    不過這或許隻是他的錯覺吧?今日她的氣色顯然好多了,他由衷地讚美道:「吉祥,你今日是為我而打扮嗎?真美,真的很美,你的美貌甚至不輸給南國的女皇。」為什麽拿水霓裳而不是水如玉來比較,陸雲升也說不上來,也許在他眼中,水如玉從來也不美麗吧。


    吉祥笑了開來,更顯清麗。「國主,能來抱一抱吉祥嗎?」她朝他展開了雙手,因為她……走不到他身邊了。


    對陸雲升而言,這個要求也很奇怪,但他姑且當她是在撒嬌好了,反正這丫頭今天很反常,再多這一項也無傷大雅,於是他大步走過去,將豔麗了好幾倍的人兒一擁入懷。


    他這時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站在大殿上接受百官朝拜時的那股空虛,是因為沒有她在身邊,如今擁抱著她,他才有大事已成的滿足。


    「國主,其實吉祥好愛在你懷裏的感覺……」吉祥抬起頭來,眼中有濃烈的情感,小手依戀地撫著他俊朗的麵容。「你的模樣、你的霸氣,都讓吉祥好喜歡,尤其是你的聲音,跟吉祥記憶中一個令人溫暖的大哥哥聲音好像,隻是低沉了點……」


    「什麽?」聽完她的讚美,陸雲升不但沒有欣喜,反而拉下了臉。「你記憶中還有別的男人?」


    她一愣,想通了他或許是在吃醋後,不由噗哧一笑。「那個大哥哥出現的時候,吉祥才五歲呢!


    其實當時的情景因為年紀太小,吉祥也記不太清楚了,隻知道自己乘轎出宮,在一座破廟裏遇到一個大哥哥,因為吉祥唱歌給他聽,他就給了吉祥一塊護心玉……那是吉祥生平收到的第一個禮物呢!」說著,她從衣襟內掏出一塊玉,舉至他麵前。


    陸雲升表情古怪地瞪著這塊玉,原來他有時與吉祥親熱,摸到她胸口的異物竟是這塊玉,而且這塊玉他更是見鬼的眼熟……


    「你以前叫殷兒嗎?」他突然問。


    「嬰兒?吉祥記得國主以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但吉祥好像從小就叫吉祥了啊……」吉祥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陸雲升定定地望著她,突然笑了出來。吉祥也罷、殷兒也罷,總之她現在是他的女人,而且這個緣分,可是十年前就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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