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夠待在女皇身邊伺候的?」他橫了她一眼。


    「所以吉祥才隻是個采花的宮女啊……」自家事自家明白,吉祥當然清楚問題出在哪裏,不免苦笑起來,「一開始吉祥也是在女皇身邊學著服侍女皇,但當吉祥上菜時摔了十幾盤菜,端個茶差點掀了禦書桌,還有洗衣時不小心將女皇的肚兜洗破之後,女皇就叫吉祥去采花了。」


    連個肚兜都能洗破?陸雲升不由同情起水霓裳,不過心裏也多了一絲狐疑,這麽沒用的宮女先前她還硬要留在身邊,看來吉祥身懷的異能她肯定知道。但,她為什麽又大方地將吉祥給了他?


    將這個疑慮放一邊,為了生命和麵子著想,他板起臉命令道:「算了,你先站到一邊去吧。」


    吉祥黯然地乖乖退到熊仁身邊。


    桌前的雲媚與陸雲升開始談天說地、飲酒作樂,雲媚不愧在歡場中打滾多年,一舉一動都像在勾人,對陸雲升的服侍也無微不至,看得吉祥心情越見低落。


    瞧他們你一口、我一口的享用酒菜,不知道的人一定覺得他倆是一對親密愛侶,吉祥心裏難受至極,但她隻是個小宮女,就算瑞王爺要和恬香居所有的姑娘都來這麽一下,她又能說什麽呢?


    眼眶漸漸紅了,她也不懂自己是怎麽迴事,更覺得剛才衣服上沾的酒氣讓她聞了很不舒服……


    陸雲升當然沒有漏看她就要哭出來的模樣,真不枉他與雲媚演了這麽久,終於看到這丫頭有一絲吃醋的表情了。是否她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一種男女之情,而非隻是單純的感激,小姑娘的心態總算要轉變成女人了?


    「吉祥。」陸雲升刻意問道:「你怎麽好像要哭了?看著我與雲媚相好,覺得心裏不痛快?」


    被他這麽一問,吉祥的淚馬上撲簌簌地落下來,陸雲升與雲媚交換了意會的一眼,本以為這番刻意的親密刺激到她了,然而她的迴話卻讓兩人同時怔住,得逞的暗笑全化為苦笑。


    「吉祥……吉祥的衣服剛才沾了酒氣,熏著眼睛好不舒服。吉祥從來不喝酒的,原來酒這麽嗆人……」吉祥邊解釋還邊擦著眼淚,樣子好不可憐。


    這下,倒成了陸雲升自作多情。想不到這次來找雲媚,除了有要事相商,他也想讓吉祥這丫頭學點女人的本事,怎料到頭來還是白辛苦一場,他真不知該惱怒還是無奈。


    雲媚逸出一串笑聲,原本她還納悶為什麽吉祥能讓陸雲升另眼相看,但現在她明白了,吉祥的單純與認真,或許就是她這個過盡千帆的女人所比不上的。


    好不容易收起笑意,她的一句話化解了現場的尷尬。「王爺飯菜也用得差不多了,既然酒氣嗆人,那麽不如把酒撤下換成茶,讓雲媚為王爺獻唱一曲吧。」


    說完,得到了陸雲升的首肯,恬香居裏的下人動作十分利落,一下子就整理好桌麵送上一壺香茗。


    雲媚坐到琴台前,纖手撫動,幽幽地唱了起來。她的歌聲十分輕柔,卻帶了股難言的滄桑,與吉祥空靈的嗓音完全不同,帶有非常動人的韻味。


    吉祥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歌聲,所有注意力不由自主都放在雲媚身上。


    雲媚歌聲雖好,對陸雲升卻一點影響也沒有,倒是他看吉祥聽得起勁,當真對雲媚一點醋意也無,反倒更不是滋味了。


    一曲既畢,吉祥忍不住讚歎。「雲媚姑娘唱得真好啊!」


    雲媚淡淡一笑,因為她很清楚陸雲升並沒有被這一曲所吸引。「吉祥姑娘也會唱歌嗎?」


    「當然。」吉祥點點頭。


    「是了,南國的女子有哪個不會唱歌呢?不如雲媚彈琴,讓吉祥姑娘也來唱一首,如何?」


    雲媚笑道。她雖然不討厭吉祥,但可是頭一迴見到男人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心裏不免有些想較量的念頭。


    這個要求令吉祥遲疑了,陸雲升更是大皺眉頭,直接拒絕。「不成!吉祥唱的歌隻有我能聽。」


    沒想到瑞王爺對吉祥的占有欲這麽強。雲媚苦澀一笑,卻不是因為她對陸雲升多有感情,而是想到了自己飄零的身世有所感觸。「王爺真疼愛吉祥,倒令雲媚羨慕了。」


    陸雲升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麽,淡淡地暗示道:「疼愛你的人還會少嗎?天朝的武綸與文秀不都對你思思念念?」


    「武綸與文秀……」雲媚一歎,「終究是要離別的。」


    「雲媚。」陸雲升臉色一整,「接下來的任務你若有所猶豫會壞了大局,我給你一個機會,要是你後悔了,我可以讓你自由,甚至讓你隱姓埋名重新開始,嫁個好人家……」


    「不!」雲媚的目光突然變得堅定,「雲媚絕不後悔。」


    他點了點頭,「你先去準備準備,這兩天會有人與你聯絡,你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動作了。」


    雲媚起身一福,動容地道:「謝謝王爺給雲媚這個機會。」說完她便抱著琴,嫋嫋婷婷地先行離開了。


    陸雲升這才轉向吉祥,卻發現這丫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表情還是那麽單純傻氣,不由得搖頭失笑。看來今天帶她來「見習」,是完全失敗啊!


    「王爺,武綸與文秀是誰啊?」吉祥幾乎是著迷地看著雲媚離去的方向。「他們都喜歡雲媚姑娘嗎?啊!這是當然的,雲媚姑娘真的好漂亮呢……」


    「誠如雲媚所說,你羨慕她,但事實上她才羨慕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雲媚其實是天朝人。」


    「天朝人怎麽會跑到南國來?」她不解。


    「雲媚原是天朝一位忠臣雲浩之女,而武綸是現在天朝威武大將軍的兒子,文秀則是禮部尚書之子,他們三人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但十年前天朝動亂,雲浩被誣陷處斬,波及所有親族,雲媚去求大將軍與禮部尚書,他們卻都見死不救,她隻好逃了出來,流落到南國。」


    他娓娓道來。


    「原來雲媚姑娘有這麽坎坷的身世……」吉祥慨歎不已。


    「她今日見我後,便要迴天朝了,而武綸與文秀對她仍鍾情不已,基於這個理由……」陸雲升深沉一笑。「我要她迴去執行一個危險的任務。」


    本以為吉祥會繼續追問,想不到這丫頭根本不關心這等大事,反倒因為聽了雲媚的遭遇心酸得眼眶都紅了。「吉祥原本還很羨慕雲媚姑娘長得美又知進退,現在卻好同情她……」


    雲媚最不缺的,就是同情吧?想到吉祥居然對一個堪稱情敵的女人產生這種情緒,陸雲升憋了許久的氣終於再也壓不住了,直言道:「我倒認為你是該討厭她或嫉妒她,畢竟她可是和我很親密呢,你一點醋都不吃?」


    吉祥先是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之後突然尷尬地微微一笑。「本來是有一點點怪怪的,但經王爺的解釋,吉祥也釋懷了。因為吉祥知道自己有王爺疼愛,雲媚姑娘卻沒有,現在更知曉她還要去進行什麽危險的任務,這樣吉祥有什麽醋好吃的?」


    陸雲升眉頭一展,看著她的目光不禁變了。原來她不是不吃醋,而是太清楚他在意的根本隻有她……唉,看來他和雲媚演了半天的戲全是多此一舉,難怪她也看得莫名其妙。


    其實,在這場感情的角力裏,他與雲媚都當了笨蛋,反而是吉祥因為想法單純,心裏才是最雪亮的。


    正如陸雲升所說,雲媚是先皇麾下一名忠臣雲浩的女兒,從小便與威武大將軍之子武綸以及禮部尚書之子文秀是青梅竹馬,而武綸與文秀兩人對她也頗為鍾情,明裏暗裏爭著等她長大要娶她為妻。


    然而好景不常,齊王事變後,皇太後杜氏趁機鏟除異己,便將雲浩問罪入獄,不久便要處斬示眾還誅連家人。在雲浩於獄中時,雲媚四處奔走懇求父親當年的同僚幫忙,甚至還在禮部尚書府及將軍府外跪了三天三夜,但他們一家是視若無睹,另一家甚至三天不開門,讓雲媚徹底死了心。


    原來兒時的情感、口口聲聲的摯愛,到了危難時竟是如此冷淡。


    雲媚含恨看著父親被處斬,便心懷報仇之誌,除了見死不救的文、武兩家,還有現在的天朝國主陸雲飛、皇太後杜氏,都是她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於是她輾轉流落到南國,為接近天朝質子陸雲升不惜賣身為妓。


    見到陸雲升後,兩人因有共同的目的一拍即合,陸雲升敬她有孝心又堅強,刻意營造雲媚是他女人的假象,一方麵加強自己的浪蕩形象,另一方麵也保護雲媚,同時更方便與她私下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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