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宮裏隻有兩個人不怕水如玉,而我恰恰好就不怕她,那你說我是誰?」陸雲升沒好氣地暗示她。


    不怕公主的一個是女皇,另一個是質子爺。眼前的男人顯然不是女皇,而且還真的長得挺俊美的,所以他就是……


    「質子爺?」吉祥嚇得倒退三步。


    「你剛剛沒聽到水如玉那兩個宮女喊我瑞王爺嗎?你這麽笨,究竟是怎麽在宮裏活下去的?」


    他直想翻白眼。要是換了一個人,早被他轟出門了,但不知為什麽,看到她那副傻樣他就是兇不起來。


    這下糗大了,果然不能背後論人是非,吉祥驚惶地跪下,「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原本隻是想嚇嚇她,但看她這麽害怕,陸雲升又莫名其妙地舍不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心,會去關心一個小宮女。


    但吉祥不一樣,至少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但他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


    「算了算了,你起身吧。我救了你一條命,你是不是應該表現一下?」他揮了揮手,幹脆把話轉入正題。


    「吉祥要怎麽報答王爺呢?」吉祥站直身子,認真地說道。


    「你隻要幫我一個忙就好。」陸雲升狡黠地勾起唇角,他布了這麽大一個局,就是為了這一刻啊!


    「什麽忙?」她偏過頭,一臉不解。


    「放心,這個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他提醒著她,直覺認為她一定會知道他在說什麽。「記得我之前也向你提過這個要求,不會花你太多時間的。」


    吉祥仍是一頭霧水,不過她相信他既然救了她,就不會害她,於是幹脆地應允。「王爺是吉祥的救命恩人,隻要是吉祥做得到的,吉祥當然義不容辭。」


    「那來吧。」聽到她的首肯,陸雲升滿意地點頭。


    他領著她出大廳,穿過內院直直來到某間房前,當他推門進房時,吉祥發現原本跟在兩人身邊的親衛都留在了外頭,也就是說,當門一關,房間裏隻有她與他兩個人?!


    即使是單純如她,遇到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曖昧情況也不禁感到奇怪,表情變得有些猶豫,尤其她又不是他的侍婢。


    但陸雲升誤會了她的猶豫是有所顧忌,思索了一下後,自以為是地安慰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爹是不許你做這件事的,不過現在四下無人,外頭也都是我的親信,不會有人把這件事泄露出去,你不用太擔心。」


    可是聽他這麽一說,她更擔心了,且他接下來的動作更令她驚嚇連連,差一點直接奪門而出——隻見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衣扣,接著褪下外衣隻剩裏衣,然後大大方方地躺上床,擺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你可以開始了。」


    「王王王王爺,咱咱咱們做做做做這件事……不不不行吧……」吉祥又嚇得口吃了。


    「怎麽會不行呢,你怕什麽?」陸雲升微微一笑。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此刻的笑容充滿了邪惡之氣啊!「王王王爺,你你你一定要要要在床上嗎?」


    「不在床上要在哪裏?難道你睡覺的時候不在床上,喜歡在桌上或是地上?」他納悶不解。


    「睡覺?!床床床上都不行了,桌上和地上當當當然更不行!」吉祥大驚失色,倒抽了一口氣,整個人退到背都黏在牆上了。「我爹知道了一定會宰了我,王王王爺你行行好,吉吉吉祥是清白的好女兒,不是侍寢的的的宮女……王王王爺你白晝宣淫,也會被人議議議論的……」


    陸雲升一聽,俊臉都氣歪了。這丫頭究竟想岔到哪裏去了?他堂堂一個正氣凜然的王爺,前不久還剛救了她,雖說用了一點心計,但怎麽在她眼中竟成了個辣手摧花的惡霸了?


    他表情陰晴不定地瞪著嚇得瑟瑟發抖的吉祥,心中突然起了一絲憐惜,難得地自省起來,或許是他剛才沒有說得很清楚,又一進房就脫衣服,難怪她會想岔了。


    戾氣微微一收,他緩緩歎了口氣。「我隻是要你唱歌給我聽,讓我能好好入眠。」


    「唱歌?」吉祥立刻停止顫抖,櫻桃小口張得都能塞進一顆蛋了。


    她認真地將他方才說的話組織一遍,原本慘白的小臉蛋也因為思緒的轉換而慢慢添上緋紅,這下她不僅誤會大了,還讓自己陷入一個尷尬無比的境地。


    陸雲升瞧她雙頰微紅的嬌俏模樣,心頭不由一動,想不到這丫頭除了身段不錯,其實也長得挺可愛的,如果可以的話,就這麽收下她似乎也不錯……


    不知道他心裏還當真打起她的主意來,吉祥為自己方才齷齪的想法感到愧疚,再加上他剛才救過她,於是她把心一橫,說道:「既然王爺要吉祥唱歌,那吉祥就唱了,但王爺可千萬別說出去,吉祥會被罵的。」


    「好。」聞言,他又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閉上眼準備就寢。


    其實有個外人在,又是在南國皇宮,以陸雲升身為天朝質子的艱困處境,是不會安心闔眼的,然而吉祥給他的感覺很無害、很溫暖,令他提不起戒心來,而他更是毫無理由的相信,這個缺顆心眼的丫頭絕對不可能害他。


    腦子裏才在胡思亂想著,縹渺清幽的歌聲便徐徐傳來,如空穀之幽境、似清風之輕柔,像是打通了他全身筋脈,令他四肢百骸無一不酥軟,沒多久,他便慢慢沉入夢鄉……


    陸雲升仍在迴味昨天那場好夢的舒爽感。


    他昨日設局捉到那小丫頭時是一大早,結果當他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後,起來還是一大早,代表他整整睡了十二個時辰。


    聽說熊仁膽顫心驚的一直偷偷確認他是否還活著,還扣著吉祥不放人,又因為有擾人清夢被教訓的經驗,不敢當真喚醒他,直到他睡到自然醒,才鬆了口氣讓吉祥迴去。他得知後不免覺得好笑,若是他再繼續睡下去,熊仁說不定真會將吉祥嚴刑拷打,問她究竟施了什麽巫術讓他不省人事。


    思索之中,陸雲升的表情由享受漸漸轉為狐疑,因為這十二個時辰裏,他不僅僅隻有睡眠,還作了一個十分真實的夢。夢裏頭出現的人物細微到連眼角的皺紋都清晰可見,如同就在他眼前。


    他的神魂飛到天朝的皇宮,進入了當今天朝皇太後杜氏的寢宮,在那裏他不僅僅看到杜氏,還看到國舅爺杜衡,兄妹兩人皆是眉頭深鎖,接著一起走入書櫃後方的一間暗室。


    陸雲升為此感到驚奇,他好歹也在天朝皇宮裏生活了十三年,還不知道太後寢宮裏居然這麽多蹊蹺呢!


    兩人一進到暗室後,像是比較安心了,便放心大膽地談論起當朝天子陸雲飛,其心計之深沉殘酷,讓事實上遠在天邊的陸雲升都聽得一陣驚悸。


    「雲飛這陣子簡直太不象話了!」杜氏氣得狠拍了下桌子。「強搶民女進宮也就罷,事後給點銀兩或封個才人就能交代過去,但他竟然微服到民間的花街柳巷去尋花問柳,花費之巨都可以買下整間妓院了,而且還是挪用戶部的公款!」


    「要不是戶部尚書向為兄稟告,為兄還不知道雲飛已經快脫離我們控製了,否則怎麽會如此放肆?甚至他身邊的親信,在為兄麵前都開始敢敷衍其詞了!」杜衡看起來也相當不滿。


    「看來,雲飛國主當久了,吃到了甜頭,開始想把權力收迴去了,也不想想當初他隻是個棄子,要不是我全力斡旋,硬是剝奪了陸雲升的太子之位,國主也輪不到他,現在他竟想倒打一耙了?」杜氏的目光突然由犀利變得有些迷茫,「難道當初立雲飛,是我錯了嗎?」


    「雲飛好高騖遠,一當上國主又沉迷酒色、昏庸無道,覆亡也是遲早。隻是我們杜家千萬不要被他拖累了,或許他繼續擔任國主,對我們反而是個麻煩。」杜衡道。


    「你想對雲飛做什麽?」杜氏心中一驚,「雲飛是我親生的孩子啊!」


    「如果雲飛執迷不誤,你這個做母親的還是要有些取舍,別忘了,我們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杜家,陸雲飛即使有你一半的血緣,但畢竟不姓杜。」杜衡的小眼睛閃著厲光,「反倒是最小的王爺陸雲天,今年才十三、四歲,個性軟弱怕事,比起雲飛會比較好控製。」


    「我……我不同意!」杜氏深吸了一口氣,但顯然已有些動搖。「雲飛雖然有些失控,但原則上還是肯聽我這個母後的話,或許我可以點醒他。」


    「有這麽容易就好。」杜衡不以為然地冷冷一笑,「你要知道,萬一陸雲飛做出了損及我杜家利益之事,說不定到時候就非得將他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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