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終於迴家了呀!”


    金童玉女趴在洞天門戶上,遙望跨星傳送的最後一站,那裏是祁硪星域外沿最邊上的一個生命星球,茲巫星。


    那個茲巫星以遠,便是茫茫未知星空。


    ……改頭換麵、變化外形的阿黃從跨星傳送陣施施然出來,並未在塔城內有所停留,隻是認了認方向,然後施展土遁,直接朝金童玉女家的鵠氏水邊城堡而去。


    此前,他們一行數人在老邪的指引下,帶著洞天法寶,從某處空間裂縫離開魂界,一舉迴到人界。


    在那個出口之外,竟是從前曾經來過的祁硪星域,出口附近某個生命星球,距離金童玉女的家鄉茲巫星,隻相隔幾個生命星球,也有跨星傳送陣抵達。


    自從融合水火雙星精華變成阿紅、阿藍以後,已過數十年景,他倆始終是一副不變的孩童麵孔,心性也沒怎麽長大,對於家鄉的阿爹阿娘一直十分想念。


    阿黃與阿金商量,既然所謂的鴻圖越界傳送陣無處找尋,如今湊巧來到祁硪星域,倒不如遂了金童玉女多年心願,讓他倆迴家探親,若是將來傳送到所謂鴻蒙界域,還不知有無機會再迴來。


    金童玉女得知能迴家看看,全都十分雀躍,一直趴在洞天門戶上,看著阿黃帶著洞天一個個去搭乘跨星傳送陣,最後來到自己家鄉星球茲巫星。


    阿黃剛剛遁到堡外圩市顯身,按耐不住的金童玉女便自從洞天中跳出來,也不先傳音報訊,赤著四隻腳丫,像普通人家的孩童似的,飛奔著朝城堡大門跑去。


    阿黃趕緊喝道:“慢點跑!注意收斂氣息,”他生怕倆小即將突破到神後的強橫氣息,會將整條商業街的木石建築一下給掀翻掉。


    依言收斂好氣息的倆小並未減慢腳步,下一刻,唿嘯也似的衝進城堡大門,將正向外走、有點龍鍾老態的磐大管事嚇一大跳!


    磐大管事定睛一看,竟是數十年前在水火雙星觀摩過程中、於黑謄星外失蹤的少爺小姐奔跑進來,立時大喜過望。


    “少爺?小姐?真的是你們迴來了,小老兒不是眼花了吧,”磐大管事趕緊揉揉昏花的老眼,眼淚似要奪眶而出。


    玉女一把揪住他的花白胡子,急急問道:“磐大叔,你眼沒花,我爹我娘呢?你怎麽老了這麽多?”


    “唉呀,都是想你們想的,”磐大管事確認正是往日的少爺小姐,終於欣慰地擦擦終於流下的老淚,笑道,“老爺和夫人都在密室修煉,小老兒這便傳音告知。”


    “不用,我們自己去找,”玉女一把攜起金童的手,一陣風地跑開,直往城堡地下修煉密室遁去。


    “都幾十年了,少爺小姐終於迴來了,唉,在外頭大概吃了不少苦吧,”磐大管事眼見金童玉女光著腳丫,身上隻穿單衣,心下不免想象他倆在外過得如何悲慘,眼中老淚擦也擦不完。


    殊不知金童玉女在洞天福地中,要麽修煉、要麽玩耍,自如得很,哪用穿什麽鞋子,連正裝都沒穿過,阿爹阿娘費煞苦心煉製防護法寶化成的皮劃艇,也早在融合水火雙星時完全毀掉。


    磐大管事這才歎幾口氣,忽然發現身邊不聲不響的走近一個土黃色人影,當即又被嚇一大跳,隻見那個人影氣息凝練如山,令他一點也沒法逃開,隻得愣愣地瞧著對方。


    來者便是隨後進門的阿黃,他見磐大管事直愣愣盯著自己看,一點也不像認識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抖一抖身上變迴原來的模樣,衝著磐大管事笑笑。


    磐大管事眼見來人變迴自己有點熟悉的樣子,心下不確定的試探問道:“是——麥前輩嗎?”


    “嗬嗬,正是貧道,”阿黃端詳一下有著丹後修為、卻是很顯蒼老的磐大管事,心道金童玉女失蹤數十年,這一大家子人,估計沒什麽好日子過。


    阿黃遂拍拍他的肩膀,笑著傳音道,“大管事,怎麽,不招待一下客人嗎?”


    “啊?哦,失禮了,前輩恕罪,前輩這邊請,”磐大管事一下迴過魂來,趕緊躬身延客往城堡迎賓廳而去。


    下一刻,磐大管事將阿黃迎入客廳安坐,奉上一杯堡中上等靈茶,絮絮叨叨地把當年的情況敘說一遍。


    原來,當年金童玉女在黑謄星外觀摩水火雙星失蹤一事傳迴,也一直不見有當初隨從前往的五個護衛消息,鵠堡主夫婦驚聞惡訊悲慟萬分,當即親率禎老頭前往黑謄星四下找尋。


    這一找尋便是十餘年過去,自是沒有任何下文,隻是獲知一對小兒女駕舟當時被水火雙星吸進去,麥道友也跟隨追去,另外四個護衛火舛、水弗夫妻倆與木元後、金元中卻是不知所蹤。


    後來,金童玉女吸盡精華的水火雙星被法盟大能捕獲,但是,最終逐漸變成一對普通的死星,給法盟丟棄在隕石海中,禎老頭還親自前往查探,對金童玉女卻是一點消息也無。


    最後,絕望的鵠堡主和禎老頭隻得打道迴府,堡主夫人漣痛失愛子愛女,遂於一病不起,多年纏綿床榻,鵠堡主始終衣不解帶服侍夫人將養身子,幾十年過去,這才稍稍有所好轉。


    禎老頭一直自責未能親往黑謄星保護金童玉女,愧對老友收留之恩,又看到漣夫人哀子成疾,心下更是過意不去,再次孤身離開茲巫星,到處去查探金童玉女的消息,數十年迄今未歸。


    漣夫人身體有所好轉後,鵠堡主將家裏收集的各種天才地寶,在修煉密室裏,布設成修行陣法,與夫人一道置身其中恢複將養,終年修煉不出,聊以撫慰失去子女之痛。


    阿黃邊聽磐大管事敘事,邊想自家數人與法盟大能在水火雙星對抗,最後衝破縛靈大陣,駕馭洞天飛舟逃之夭夭一事,法盟高層無不知情,最終隻會將真相掩蓋,外人何以得知。


    至於其餘那四個護衛,雖說當初金童玉女曾讓他們離去,可目睹當時那一幕駭人景象,顧主遭難不歸,他們哪裏還敢迴到城堡報訊,早早不知遁跡到哪裏去也。


    隻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鵠堡主一家因此遭受無數身心折磨,阿黃幽幽心道,這一趟讓金童玉女迴家省親,正好告慰家人至親,了卻阿紅、阿藍最後的俗緣。


    阿黃正與磐大管事在客廳中閑聊,這時,隻見廳後側門打開,金童玉女分別牽著鵠堡主和漣夫人的手,冉冉走入。


    鵠堡主笑迎阿黃拱手施禮,漣夫人也是笑吟吟襝衽一禮,看上去夫婦倆俱顯老態,已不複三旬許人瀟灑俊秀模樣。


    “見過麥道友,道友大德,將鄙人小女犬子送迴,實乃功德無量,鵠某無以為報,請道友受愚夫婦一拜。”


    鵠堡主夫婦興奮之餘,依然滿臉憔悴之色,被失子苦痛折磨不輕,身上修為依舊還在竅修境界,絲毫沒有寸進,如今滿臉欣喜的盈盈笑意,顯得心懷大開,過往一切劫難已然煙消雲散。


    阿黃見鵠堡主夫婦接續有行大禮之意,趕忙上前虛扶傳音道:“賢伉儷千萬不可,堡主夫人身體不適,快請過來安坐。”


    鵠堡主與漣夫人對視一眼,再行客氣幾句,於是,雙方分賓主在客廳中坐下再度奉茶敘話。


    鵠堡主嗬嗬笑著感歎道:“自從驚悉麥道友與犬子小女在水火雙星失蹤,我等親往遍尋不遇,數十年間毫無訊息,拙荊因而病倒,鄙人也是苦苦支撐,境界無有寸進。


    “道友今日突然攜犬子小女迴家,於愚夫婦而言,實是萬千之喜,一下子身上什麽病都消了,就算對道友大禮參拜致謝,也是應該的事。”


    阿黃擺手道:“堡主此言差矣,金童玉女此去自有機緣,絕非貧道之功,當不得堡主稱謝,何況令郎令愛這次迴來,堡主、夫人沒看出什麽門道嗎?”


    漣夫人笑道:“金童玉女一進到密室,就拉住我們嘰嘰呱呱說話,妾身連他倆說些什麽都沒聽清,光顧高興了,還沒來得及詢問一二,他倆又拉我們出來這裏。”


    鵠堡主笑不攏嘴道:“是啊,好像這數十年失去的歡樂,一道迴來似的,鄙人腦子還暈乎乎的,不過,金童玉女如今看來沒什麽改變,隻是鄙人看不出他們的境界。”


    玉女當即搶著道:“阿爹阿娘,我和老弟都已晉級到神中高段,快要突破到神後了!”


    鵠堡主夫婦聽得大吃一驚,難怪看不出這雙小兒女的修為境界,數十年間跨越進階兩個大境界,真是駭人聽聞的修行速度,居然發生自家兒女身上,實在匪夷所思。


    就在此刻,一直沉默不語的金童卻忽然出言道:“我和老姐在水火雙星裏還轉換純屬性成功,接受了兩張符皮的功法傳承,也就是那對大怪符。”


    鵠堡主聞言大喜,家中祖傳的那對大怪符,家族祖祖輩輩已傳下無數代人,始終沒有那一代出現過純屬性後人,如今金童玉女成功轉化純屬性者,說明他事先安排得當,終於達成預期目的。


    這一刻,卻見玉女木然坐倒在椅上,頂門忽然逸出一隻藍色的小精靈,笑嘻嘻開口道:“阿爹你看,我接受符皮傳承凝練出的元神,就是這個樣子的,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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