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幾句話,阿黃聽得不是很明白,什麽叫給阿金娶個旁支的疏堂女子,就是認為他並非可造之才,便是要一腳踢開他。


    阿金苦笑搖頭道:“這麽說吧,星域通用語上的字,每一個都有單獨的意思,很少有雙字形成詞組,就像人名都是一個字那樣,所謂家族其實就是兩個意思,家指的是主家,族指的卻是旁支,故而主家有家主,旁支有族長,謝氏亦其所謂也。


    “謝氏旁支的由來是這樣的,最初的旁支主要乃是依附過來的外戚,盡皆冠以謝氏族名,後來漸漸演變成所謂的‘外謝’,隻相對於主家‘內謝’而言,可是外謝之女概不外嫁,隻能招贅入戶,就算是主家出戶的男子娶外戚之女也不例外。


    “如此長久以來,主家之人越來越強,優勝劣汰,家人焉能不強,旁支之人越來越多,隻娶不嫁,族人豈能不多,可是年深日久,偏頗的問題接踵而來,主家內謝強手越來越多,人數卻越來越少,棉山之上很多家庭宅院都已空空如也,然而旁支外謝隻能住在山下周邊,人數越來越多,地方越來越不夠住,建再多的房子也要有好的地段,偏僻偏遠之處誰願去住?


    “雖說外謝招贅之人資質不好,但其後代還是出過不少根基優良、根骨上佳的好苗子,盡管從來沒誰結成過元嬰,但是結丹者不在少數,就像在映像中看到的這位謝仲,便是其中之佼佼者,當年竟能修煉到丹後大成,最後隻是卡在大圓滿的突破關口多年。


    “家族曆史發展到我這一代人之時,主家和旁支終於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旁支仗著人口優勢,質優後人頻頻出現,晉入先天之士日漸增多,待得資質最好的謝仲進階丹後,旁支金丹以上人數也超過主家,主家唯一的元初修士卻壽終而身隕,最高修為隻有一個丹中大成,於是謝仲開始發難,要求不分主家旁支,級高者上位入住山上,質差者逐出外圍居住。


    “主家當然絕不同意,雙方最終演化成即將兵戎相見,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偶得奇遇、迅速修煉進階、最後結丹結嬰的我,功成出關,自然會出手製止住這一場騷亂……”


    阿金這番意欲提綱挈領的話直讓阿黃聽得皺眉不已,忍不住插言道:“喂,你扯遠了吧,說你被族叔給旁支女子提親的事啦。”


    “呃,”阿金被阿黃的話嗆住,語聲忽然一窒,不免有點尷尬,“話說迴來,我的這場奇遇,還得從被族叔提親,去給旁支女子倒插門,從而暗示我這廢物滾蛋之時說起——


    “當時主家有能耐者誰會去旁支倒插門,隻有那些主家想踢出來的、那種自認沒希望、根基淺和根骨差的,就如當時的我,在族叔的眼裏便成了這樣的人,他這麽跟我提親,說一個旁支還是疏堂女子,讓我入贅趕我出主家之意昭然若揭。


    “當年年滿二十的我,一聽族叔提親之議,當場一口迴絕,忿然說要離開族叔家,自迴空置多年的老屋居住,我既然要走,族叔也無理由阻攔,他無非隻想要趕我走,就像當初收留我的理由相類似,全是看在未來希望上,希望將來能出個人才,如今渾沒希望便無心再留下我。


    “迴到家徒四壁的老屋,修煉十幾年還不能進階融合期的我,先遇到的困境便是餓肚子,能留在主家的修煉者都是強者,或者是未來的強者,有誰願意施舍一個連先天都沒希望晉入的人,我沒有吃食來源,不敢也不能出去乞討和偷盜,隻能趁著夜晚到野地裏挖些可以生吃果腹的薯類、塊根食用。


    “這玩意生吃多了容易鬧肚子,嚴重時能拉到你頭暈眼花、四肢乏力,主家的宅院全在棉山之上,上山路徑九曲十八彎很是險峻,我家住得更是偏僻,就靠近在一個懸崖邊上。


    “有一天,我實在餓得不行,又去找吃的,還是吃了一肚皮野番薯,迴來的半道上便已見功,趕不及到家進茅廁,隻好蹲在懸崖邊上就地拉稀,最後拉得我連路都走不動,坐在懸崖邊一塊石板上歇了半天,這才站得起來,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個站立不穩,驀地朝著左近陡峭的崖溝翻滾下去。


    “當時一陣驚栗的懸空感讓我四肢冰涼、腹中抽搐,全身的血仿佛直衝我的腦際,我下意識想到早逝的父母,心道爹娘你們苦命的兒就要來找你們團聚……那一陣驚栗感很快過去,我忽然覺得空中飄落的感覺好像自己正在向上飛,其實,我卻是頭朝下掉落的。


    “我一時並未跌下多高,隻有一個懸空下落十數丈的過程,突然間我在空中一下停住,像給什麽狀況凝住一般,低頭看看忽被緊固住的腰間,那裏竟然出現一條程亮的合金長鏈,圈住我跌不下去,隨後長鏈橫著被一個猛烈的力道收起,我就自動風馳電掣般飛進一個懸崖邊的透氣窗口。


    “當摔進氣窗癱倒在地的我終於抬得起頭看時,卻見一張熟悉但是很少見到的中年男子麵孔,狐疑地注視著我,還張口道:‘忒,你現在才尋死,不覺晚了點嗎?’


    “我當時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問,便老實迴答自己不是尋死,而是周身無力失足掉下崖溝,他聽罷渾然不信再問:‘像你這種低階修煉者會有周身無力的狀況嗎?’我隻好將沒吃的餓壞了去地裏刨食,拉稀拉成這樣的原因一一告訴他,因為他是主家的丹初修士朦長老,長者珠玉在前,我無法不說實話。


    “朦長老聽得神色十分古怪,盯住我看了又看,半晌才道:‘主家之人竟會淪落到如此田地,乃是主家的恥辱,’然後去取了一些簡單的吃食給我,在我狼吞虎咽吃東西之時,偷偷打量眼前這間石室,其實不算石室,隻是一間用鋼砂混著岩土打造的隱室,看來是朦長老修煉專用,開有氣窗兼逃逸孔,想來是閉死關用的。


    “我很快吃完這些吃食,肚子撐得溜圓,站起來正想開聲向早已走迴蒲團打坐的朦長老再次道謝,忽然發現在他的身旁,放有一張外形我十分熟悉的卷軸,那是我父母收藏的不知名物件,幾時到了朦長老手中,當初我少小離家之時,也沒見著這張卷軸。


    “我還記得,這張卷軸是我父母從外麵撿迴來的,說是盜墓賊扔掉的物件,父母偶然路過,感覺到這玩意會引人心底猛跳,於是便撿起拿迴家看個究竟。


    “當時的我年紀還很小,有一次見到他們拿著卷軸顛來倒去在翻看,便覺很是奇怪,剛想走近過去,渾沒曾想,那張卷軸在父親手中突然震動起來,唿地脫手照直朝我飛過來,慌得父母兩人同時出手緊緊拽住卷軸,再掏出幾張符籙,將它封禁起來,藏進一個鐵盒子,後來覺得此物會危及年幼的我,於是從此不再打開鐵盒。


    “父母雙亡那年我不到十歲,據說他們是為家族去挖掘采集材料時意外身亡的,父母資質一般,雙雙築基之後過得百年才勉強進階基中,此後便沒有什麽進展,便即生育了我,其後經常為家族出任務去找原金材料,多數時間將我寄養在族叔家。


    “此時身在朦長老隱室的我,又一次看到那張卷軸,竟自神情恍惚的站起來,一步步走過去,連驚訝地喝住我的朦長老說什麽話都沒有聽到,直到感覺有一張冰涼的金屬片貼在我的肚臍上,那股涼津津的感覺才讓我清醒過來。


    “我睜大眼睛看見朦長老繞著我團團轉,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我一動也不敢動,渾不知道當時發生什麽事,他忽然站住腳步,湊近我的臉一字一句地問:‘忒,你迴答我,這張卷軸是你家祖傳的還是撿來的?’邊說還邊揚揚那張隻剩底板、空無一物的卷軸。


    “我當時隻能迴答:‘朦長老,卷軸當真是我父母從外麵撿的,聽說還是盜墓賊扔掉的,肯定不是我家祖傳之物,長老,它是我父母呈給您的嗎?’


    “隻見朦長老含糊地應了聲是的,接著聽到他又嘟囔道:‘既是外來之物,怎麽會認主似的貼到你小腹上呢,真是奇哉怪也……’,就在這時,我忽感全身經脈劇痛不已,不一會便昏倒不省人事,不知過多久才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還是朦長老那張驚訝的臉。


    “我畢竟是修煉過十來年的人,醒來不久,便發現自己已晉入先天,自是大喜過望,雖然進階得莫名其妙,至少自己不再是廢物,往後也不會再餓肚子,無論是吃辟穀丹還是吸納天地元氣,都能讓我活下去。


    “看到我突發莫名築基異象的朦長老,時而盤坐在蒲團上擰著眉心苦思什麽,時而過來摸摸我的脈象,我聽他吩咐去洗了個澡,迴來隱室就在他邊上打坐鞏固境界。


    “朦長老嘴裏一直不斷地念叨著‘純金屬性,竟然是純金屬性,天意還是偶遇?’過得一天之後,我自覺境界已經完全鞏固,同時還發現內中一些隱秘,不宜讓外人知曉,便再行謝過朦長老,意欲告辭離去,叵料朦長老忽然提出要收我為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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