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冬輕步走到貓頭人身前一屁股坐下,舉起前爪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佤老板,這位是仙人族麥前輩,與我結伴同行到這裏,想在圩市暫住幾日,這不,我就帶路過來幫襯你的生意。”


    任誰都看得出佤老板是個金丹初期妖人族修煉者,此人隱居在這開設地處如此偏僻的客棧,倒是讓阿黃有點詫異。


    一聽貓冬說是前輩,佤老板便知是化形元嬰期的高階修士,連忙讓開身形,延手肅請阿黃入內。


    阿黃順手扔下一張位移陣符,這已是他吃過幾塹養成的老習慣。


    他剛一走過門楣,便即感到裏外渾然是兩重天,有種進入洞天的感覺,店門更像是一個傳送入口。


    但見門內顯入眼簾的是一個顯得甚為寬敞的院子,幾條小徑通往一幢幢緊挨著的獨棟客居小樓,和門外的偏僻狹窄絕然不同。


    一棟客居小樓每天住宿價錢也是一顆靈石,阿黃打算先住個十天,照著十比一的兌價,拋了一顆土係中品靈石給佤老板。


    佤老板接過一看是中品靈石,登時大喜。


    雖說十顆下品靈石可兌換一顆中品靈石,可是在混世星域這等偏僻的修真界,各個礦星靈石礦脈稀少難覓,出產的多數是下品靈石,中品靈石很是少見,黑市上一顆中品靈石可不止換得十顆下品靈石。


    貓頭人佤老板心裏立時覺得,這位仙人族前輩大方之極,捋著六根貓須笑眯眯的表情更是恭順,親自給阿黃選下一棟位置最好的客居小樓,開門領他進去。


    待得阿黃入住小樓之後,佤老板便即躬身退出去,還拉走貓冬說去敘敘舊,留出安靜空間給貴客歇息。


    客居小樓裏隻剩下阿黃自己四處打量著,這是他首次住進外星域生命星球上的房屋。


    眼看上去和故土修煉者的居所也沒有太大不同,土木建築的樓舍,底層是待客廳,二樓是住宿修煉之所,後麵還有一個小花園可供歇息閑步。


    不管底層還是二樓,內裏都隻有蒲團和桌幾,臥房還有一張木床,地球上常見的桌椅板凳一概全無,地板和牆麵俱是木板做成,彷如用桐油清漆塗抹過,表麵到處是木紋節痕。


    阿黃看得一陣苦笑,乎琢星是修煉星球,不走科技文明路子,難怪居停住所盡皆如此簡陋以極,這還算是上房,那種一般的住所可想而知,定與樹洞無異。


    道家修己身不修外物,求得長生之道,些許外在享受又算得什麽,自家在故土凡俗之地修成的道心,興許要變上一變了。


    阿黃自嘲地想想,順手布下一些禁製加強房間的防護,然後扔出一個大蒲團,自顧在二樓正房中間盤坐調息起來。


    自從他在天上穿過乎琢星大氣層,轟然落下地表,經過長途跋涉這麽長時間,才得以坐下喘口氣。


    ……


    一個多時辰之後,阿黃運轉周天調息完畢,收功站起身,看看外麵日色尚早,便想出門走走,發覺貓冬還沒有迴來,展開神識四處一掃,就已看到貓冬之所在,卻見那大貓變成牛犢一般大小。


    在一座有屏蔽禁製的小竹樓裏,變形縮小很多的貓冬和那位貓頭人佤老板正在席地而坐。


    地上鋪開一張油布,油布上擺著一條形狀古怪的大魚,魚眼暴突,嘴巴長著尖利的牙齒,還有著堅硬的腮幫,魚身卻是露出根根肋刺。


    這半人一貓俱是手托石盅,用尖利的爪子從魚身撕下一條條魚肉,放到地上一個大石碗裏,蘸蘸裏邊青綠色不知名的醬料,一邊塞進貓嘴大嚼,一邊喝著石盅裏估計是當地釀造的酒水。


    阿黃何等的陣法禁製功力,隨意一眨眼,便能透過遮蔽禁製,用意念拾取到這倆位說的話,竟是在時不時談論到自己。


    隻見佤老板打了個飽嗝,道:“貓冬兄,你既然招惹到那些捕靈家族,往後怎麽打算,一離開圩市難免會有危險。”


    貓冬喝下一口酒水道:“老貓我想先跟隨著麥前輩,直到渡過化形之劫,我一介野貓,沒親沒故的,要度化形劫難沒有高手護法,也是難過得緊。”


    佤老板舌頭打卷道:“我知道你們貓族狗族都一樣愛親近純人類,可是經常賣貓賣狗的也是純人類,你還是有豹王變異血脈的,就不怕他臨時將你賣了?”


    “不怕,”貓冬滿不在乎道,“一路上我早看出他的為人甚好,而且老貓我甘為坐騎,他不會為那點蠅頭小利賣掉我的。”


    佤老板點頭道:“那就好,……哎,我倆隻顧在這裏吃喝,你怎麽不請麥前輩一起來嚐嚐,我等貓人族的特色吃食。”


    貓冬擺爪道:“人族哪裏吃喝得下我族愛吃的魚生和青酒,待他調息完畢出關之後,我再帶他到圩上人族酒樓吃去。”


    阿黃看到這裏不覺一愣,魚生?清酒?這不是地球上小鬼子的特色酒菜嗎?莫不是小鬼子與貓人族有親緣關係,故而有此同好?


    忽然之間,他驀地支起耳朵,隱約聽到客棧大門外,有人的腳步聲停下來。


    緊接著佤老板聽到有人在叫門,連忙顯露歉意對貓冬道:“又有熟客來了,貓冬兄你自己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貓冬知道貓來閣專做熟客生意,平日裏大門總是關閉著,有人來敲門才出去應聲,甚至連個夥計都沒有,一應雜活全是佤老板單人包圓,這是他獨自一人開的客棧。


    貓冬心道,佤老板一旦走開,自己還能多吃不少,便不在意地自顧蘸醬吃魚生、喝青酒。


    他這才吃喝得幾口,便即遠遠瞧見佤老板帶著三個身穿熟悉的粗布衣裳的客人,向客居小樓那邊走去。


    它驀然睜大貓眼,這、這不是俾氏家族的服飾嗎?還有其中一人背影異常魁梧,這不就是那個擎老祖嗎?


    一時間它身上的豹紋白毛都炸了起來,背脊也高高弓起,酒菜自然也顧不上吃喝。


    還在客居小樓二層盤坐的阿黃,更是看清佤老板剛帶進來那三人,除擎老祖以外,還有一個老者便是蒙麵黑衣人中領頭的,另外一人隻是個麵貌年輕、築基初期的低階修煉者。


    他心中凜然,卻是依然安坐沒動,還抱有一絲奢望,希冀這些人隻是來住宿而已。


    不一會,佤老板領著三人經過阿黃住的客居小樓前,隻聽得領頭的“老大”仿佛不經意地問道:“剛才是不是有個元嬰中期修士帶著一隻大貓住進來?”


    佤老板聞言一愣,渾然不知這位貴客老者如此問法,他算是大貓的熟人還是來追索它的,一時間答不上來,下意識地瞟了阿黃所住小樓一眼。


    老者“老大”隻是目視前方,好像隨意地問問,神識早已鎖定佤老板的表情,察覺他的眼光有異,便即霍然迴頭,看向阿黃所住小樓。


    佤老板雖說修為不高,江湖經驗卻是很足,他看見這等形勢,哪裏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衝著大貓來的,說不定就是捕靈家族中人,盡管他隻熟悉三人中那個一直自稱散修的築基初期年青人。


    那個年青人一直恭順地留意著“老大”的臉色,此時伸手指著阿黃所住小樓,出言問道:“佤老板,這座客居小樓是否有客人住宿?”


    “這、這樓,是、是空著的,尚無人入住,”佤老板有點支吾道。


    他希望阿黃發覺來者是敵會自行避開,要是熟人也會主動迎出來,到時不管好歹,誰都不會過分怪罪於他,這也是混跡俗世曆久的貓人滑頭之處。


    “老大”斜視佤老板一眼,緩緩道:“既然無人住宿,那我等就入住這座小樓,那邊的小樓就不必過去看了。”


    擎老祖連忙道:“老大,我先進去看看,要是幹淨的話,再請老大入住。”


    “老大”微微頷首,和築基初期年青人一起袖手站在門外,看著擎老祖自己一人推門進去看個究竟。


    佤老板眼睜睜看著擎老祖上前推門,不敢過去阻止他,毛茸茸的四爪手心早捏著一把汗。


    擎老祖推了推樓底木門,沒能推得開,再加把勁推得木樓有點搖晃,依然沒有推開門扇。


    佤老板也自發現至此屋內還沒有動靜,心下稍安,連忙上前幾步,笑道:“此樓無人居住,布下的禁製尚未關閉,故而推不開,讓在下關掉禁製,這便請貴客進屋。”


    他撚決解除原有的房門禁製,伸手一推房門,仍然推不開,不覺一怔,好在腦子轉得快,迴頭尷尬地幹笑道:“各位貴客,許是上一位住客自行布下禁製,走後忘記解除掉,依在下的解法,卻是打不開。”


    “老大”揚手叫擎老祖退迴來,自己親自上前去推門,確實感覺門上阻滯甚大,遂加大功力,隻聽門扇喀拉一聲,登時被大力壓得粉碎。


    “老大”迅捷地穿過破門,飛快地在底層和二樓轉了一圈,還不忘往後花園瞄了一眼,確認小樓範圍內空無一人,便退了出來。


    他看一眼擎老祖,擎老祖搖搖頭,表示周遭適才並無他人逸出,便咬牙出言道:“我們走!”


    擎老祖扔出一枚下品靈石給佤老板,道:“佤老板,我們先不住宿了,這顆靈石權當賠你的木門。”


    渾然不再去管佤老板當時的容色如何,俾氏三人迅即返身出門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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