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知道!我沒犯法!我沒犯法!”被堵在屋裏的男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留香環顧屋內,這個烏七八糟的屋子實在不堪入目,年代久遠的壁紙已經剝落的不成樣子,地板是古老的地板革,斑駁的地板上不知什麽時候灑落過湯湯水水,積攢了灰塵和髒汙,看起來又粘又硬……進門就可以看到廚房裏的洗菜盆裏堆滿了碗碟,看上去沒有水,而像是落了一層灰,水池下,外賣餐盒從垃圾桶裏湧出來,在旁邊摞起了一座小山。屋裏的氣味就更加讓人絕望,腐臭的味道加上食物餿掉的氣味,聞了直讓人泛酸水。


    “這屋子沒救了,要想看上去不那麽惡心,恐怕得炸了重蓋……”留香心中暗暗叫苦,不覺用手捂在嘴巴上。


    老漂斜眼看著被摁在餐椅上的男人說:“你沒犯法?我是不是要給你發個良民證啊!做麵錦旗?嗯?說!昨晚上都幹什麽去了!”


    男人開始打量進到屋子裏的四個人,當目光落到留香身上的時候,他一下子把腦袋耷拉下來,當事人都來了,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留香看著椅子裏的男人仔細迴憶,也沒想起這人是誰。站在離他三米開外的地方仔細打量著,努力迴憶著,又從兜裏掏出一份登記人員名單,還是沒想起這人是誰。


    “算了算了,我放棄!”留香自言自語道,“我也想不起你誰了,自己交待吧!”


    老漂狠狠瞪了留香一眼,繼續對椅子裏的男人說道:“快點吧夥計,你交待的清楚一點,算你有立功表現。你們搶的東西又不多,會輕判的,這些我都會寫進報告!”


    留香看老漂還在演戲,又難以忍受屋裏的環境,便退到門口向外張望著。


    被綁的男人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屋裏的這些人,越看越可疑。但對方說自己搶的東西不多,顯然還不知道這兩箱東西價值幾十萬,猶豫間開口問道:“你們……是警察嗎?我看不像!”


    “啪”的一聲!


    老漂給了他一巴掌,拍到他頭頂側麵,大吼道:“你老實點兒!”


    “咳咳咳,”男人劇烈咳嗽起來。


    留香在門口聽到咳嗽聲,對老漂說:“老哥,你小心點兒,他可是病人,你小心別中招咯。”


    老漂這才意識到這一點,退後半步,拉了把椅子坐到男人對麵,等他開口。


    “我是從犯,其他人我都見過,但沒一個認識的。你們難為我也沒用。我自己的那一份在屋裏,其他的他們都拿走了。”


    “嗯……”老漂使了個眼色,隨行的兩個年輕人進裏屋去搜查,“算你老實,說,你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搶東西,老實交待,別耍花招。”


    “我就是打零工,社會閑散人員。搶東西為了治病,也是逼的沒法子。”


    “治什麽病?”


    “林賴氏症啊!我們搶的是唯一一種救命藥,又他媽死貴,我要活命,能不搶嗎?”


    說道這裏,兩個年輕小夥子從臥室出來了,手裏捧著很多盒子,報告說:“大哥,仔細搜了,隻有這些,10盒!”


    “我沒騙你們吧!”椅子上的男人嘻嘻一笑。


    老漂拿起電話撥給1號,馬上接通了,老漂說:“頭兒,我們找到10盒……嗯?好的、好的!”


    老漂衝兩個小夥子努努嘴道:“繼續搜,這小子沒說實話!”


    椅子上的男人眼中掠過一絲驚慌,很快又鎮定下來,抱怨道:“我一老實人,怎麽就不相信呢,你們隨便搜吧,說了是這些,把房子拆了也是這些!”


    兩個小夥子一邊捂著嘴巴一邊繼續搜索,老漂對男人說:“我問你,你怎麽動的搶劫的念頭?”


    “警官,我這種無業遊民能活著就不錯了,吃點喝點就不剩啥了。這麽貴的藥,一個星期六千,我怎麽買得起?雖然活的不好,但我也不想死,就搶搶試試,結果也沒費勁。”椅子上的男人嘿嘿一笑。


    不大的屋子裏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兩個小夥子說:“老大真沒有!”


    老漂盯著這男人看了幾眼,在房間裏來迴打量起來,男人露出輕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們不相信老實人,白耽誤功夫。


    突然老漂一個箭步衝到男人麵前,向他腰間摸去,男人見狀,立即要掙紮起來。老漂帶來的兩個小夥子也跟上上去摁住椅子裏的男人,讓他動彈不得。


    老漂從他褲兜裏掏出一小串鑰匙,端詳半天,取出其中一個,對其中一個小夥子說:“這一把應該是樓下某間配套房的鑰匙,你去試一試。”


    男人看到老漂把鑰匙交到小夥子手上,立即變得麵如死灰,不一會兒,竟嗚嗚哭了起來。


    老漂伸手拉住要下樓去樓下配套房搜查的小夥子,對哭泣的男人說:“行了,別跟個娘們似的,樓下哪一間是你的配套房,爽快點告訴我。我答應不帶你走,還給你一盒藥。”


    男人聽到這個條件,立刻如實交代了。小夥子立刻去樓下,不一會兒就帶上來其他的保健品,留香馬上點了點數量,與昨天丟失的數量一致。隻是其中一盒已經被打開,椅子裏的男人昨晚已經服過藥了。


    原來這人糾結了一幫朋友幫自己搶了藥,這幫朋友並沒有染病,所以都不知道這藥的價值,便一盒也沒要,都給這個男人留下了。


    老漂把已經拆開的那一盒取出來,扔到男人麵前,說:“你老實點,以後我的保健品如果再有什麽閃失,我第一個就來找你,下次我就不保證你能這麽完整的脫身了。”


    椅子上的男人拚命的點著頭,老漂一行人揚長而去。


    “你這麽幹,不怕1號找你麻煩嗎?”留香在迴去的車上說道。


    “不怕,以後每周二四六賣保健品這個事咱倆一起幹,我負責你和貨的安全。你現在拿的那部分利潤咱倆平分。”老漂一邊開車,一邊對留香道,“這是1號給我的條件,你可以跟他核實一下。”


    留香迴想起昨晚的事情也不免膽寒,招唿到搭檔腦袋上那一板磚,說不定下次就拍到自己頭上了。錢少賺一點沒事,安全最重要!以老漂的閱曆,安保措施肯定很到位,花錢買平安吧!畢竟自己麵對的是一些病患,小心駛得萬年船。


    誌平終於把漫畫大作提交上去,初稿發給2號之後,北堂工作室的三人形容枯槁,精神萎靡,儼然從難民營逃出來的人一樣,營養不良的樣子互相之間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決定第二天休息一天,當晚去許城最大的湯泉洗澡,然後喝酒慶祝。


    冬天泡湯的好處不用多說,三人泡在四十幾度的小池裏,欲仙欲死。劉川更是像用了貓薄荷的貓一樣,眯著眼睛傻笑著吟道:“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爽歪歪不過如此啊,哈哈哈!”


    誌平與小鬼對視一眼,兩人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起來。


    劉川坐起身來,雙手捂在肩膀上,嗔道:“你們兩個流氓,笑的這麽不懷好意幹什麽!”


    “劉哥,你這雪膩酥香的肌膚,我看了就不自然的笑起來了,奇怪!”


    三人說笑一會,搓背汗蒸一番,收拾東西出了湯泉。


    誌平頭前帶路,在料峭的寒風中,三人得意洋洋,大步向前,男人的快樂是如此簡單。


    路過一間餐館,看裏麵人頭攢動,就決定在這家喝酒。


    誌平叫了白酒、啤酒和這家餐館的幾樣招牌菜,不一會兒,菜就陸續上桌。他站起來高舉著杯子說道:“今天不醉不歸!”


    “好嘞!”小鬼和劉川也舉杯碰起杯子,三人一同一飲而盡。


    “老大,我們要是成了,以後咱們工作室能不能搬個好地方啊!”小鬼李錦孚問道。


    “能!咱就開東洛對麵,沒事我可以找沈胖子調戲調戲!“誌平說到這裏,心頭一沉,他已經向沈胖子提了離職,沈胖子也沒任何挽留,後來兩人沒再聯係。不過今天的場合不便想這件事,於是讓這個想法一閃而過,繼續舉杯暢飲。


    “老大,要是我們成了,我們這工資能不能翻個小番,讓小弟們月中也能吃幾頓肉?”小鬼繼續問道。


    “能!翻兩番都行,到時候天天吃肉!”誌平豪氣地說道,突然想起有些不對,“等等!現在哪天沒讓你倆吃肉了啊?外賣裏麵沒有肉嗎?啊?”


    “有有!李錦孚你就是吃啥啥不夠!”劉川打岔道,“不過老吃外賣不營養,每周出來打打牙祭就好了!”


    “對對!團隊士氣很重要,得正向激勵!”李錦孚接道,“團建得經常搞才行!”


    “行!同誌們,”誌平又站起來大手一揮,“未來已經來了,等著等著,麵包會有的!”


    “對!愛情也會有的!”小鬼補充道。


    說完這句,三人沉默了5秒。各自想著自己單身狗的身份,突然又發現另外兩人也是相同的窘境,於是哈哈笑起來。


    “你們電視台辦公樓前台的小姑娘不錯,怎麽沒追?”誌平問劉川。


    “有什麽好追的,別看是前台姑娘,家裏有錢有勢的,怎麽會看上我一個窮小子呢,是吧?”劉川撇嘴望天,長歎一聲,“唉,什麽時候能娶上媳婦,真讓老朽望眼欲穿啊!”


    “你他媽還老朽,咱們老大還沒解決個人問題呢……”李錦孚話一出口,立刻覺得說的不合適了,隻好尷尬的嗬嗬笑。


    “我不急不急,要珍惜單身時光啊同誌們!”誌平嘴硬道,不免又想起了小吳,但是這段時間集中精力在漫畫上,竟然許久不曾想起她,自己想想,這段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便不再想下去,大聲道,“漫畫家是不需要女人的!”


    “我靠,太淒涼了,這句話是頭文字d裏那個悲催男‘武內樹’說的。”劉川摸摸鼻子,“老大,你這也太有損士氣了!”


    “媽的還真是,還是小鬼說的對,麵包和愛情都會有的!”


    李錦孚趕忙說:“我的麵包可是老大你給的!謝謝老大!”


    小鬼和劉川舉杯,三人再幹杯。說說笑笑,時間過去,一掃這段時間的萎靡頹廢,三人喝的爽快,心情順暢了,酒喝的比平時多也不覺得上頭。慢慢地他們就把其他桌的客人都熬走了,最後三人出餐館的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麽人。


    劉川打車迴家。小鬼和誌平同車迴公寓。


    車到半路,誌平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已經11點半,是媽媽打來的,急忙接起來。聽完電話誌平對小鬼說:“我迴家一趟,今晚在爸媽那住。你迴公寓吧。”


    來到父母家,誌平拿出一串鑰匙,翻動了一會兒,剛抽出家門鑰匙,門就開了。父親開門,聞到他一身酒氣,並沒有埋怨,把他讓進家門。進門看爸媽神色緊張,眼眶通紅,便猜到家裏一定出什麽事了。


    父親讓誌平坐進沙發裏,母親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


    誌平心裏嘀咕,這麽大冷天,媽媽一定會給倒杯熱水,今天這是怎麽了。


    “我和你媽都染了林賴氏症!”父親開口道,“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什麽情況下發生的。發現這事有一個星期了,畢竟這種事情不光彩,所以沒告訴你!”


    “什麽!”誌平一下子站起來。


    “你坐下!”父親小聲吼道,“聽我說完!我跟你媽互相質問了好幾天了,我們早就坦誠相對,絕對沒有不應該有的行為。這一點你不用再花心思考慮,現在我們倆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敢把事情告訴你。”


    “那去醫院啊,看病去吧!有病別拖著!”誌平急著說。


    “你最近沒看新聞嗎,都幹什麽了?”母親說。


    “什麽意思,我最近是沒怎麽關注新聞,在忙工作。發生啥啦?”


    “現在林賴氏症都是集中收治,得了隻能去隔離療養院。”父親顫聲說,“……等死。”


    酒精一下子上頭,誌平雙手抱頭無力地說;“明早再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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