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百人?”1號摩挲著六角螺母,“嗯,那差不多到了加價的時候了。”


    “加價?”留香差點沒笑出聲來,現在每隔一天就有差不多二三十萬的銷售額,把成本價格返給1號、再把銷售額提出一成分給搭檔以後,自己每周還是可拿到近三十萬的利潤,銷售數量一直在慢慢增加著,此時加價,那每周自己會賺多少錢?五十萬?七十萬?一百萬?留香不敢想象,但此刻千萬不能忤逆1號的想法,便附和道,“老大,你說吧,加到多少合適啊?”


    “不能太狠,每周量份,就六千塊吧!”


    “六千?那也太……”


    “怎麽,你不願多賺錢?”


    “不不,我不是不願,是不敢,這錢的有點太多了!”留香實在不敢,僅想想,每周耍耍嘴皮就拿這麽多錢,心裏很不踏實。他希望細水長流,穩妥為上,便豪氣地說,“從3500到6000的這部分不是我的功勞,絕對不能拿!這部分我必須返給你!”


    “行啊!”1號嗬嗬一笑,對留香的提議當然欣然接受,“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沒有了!”留香忙答道。


    1號掛斷電話,又給老漂撥過去:“老漂,你這次做的很好,我也沒有什麽好獎勵你的,現在你無非是跟著我賺錢嘛,這個月底你找2號拿10萬獎金,我會跟他說聲。”


    “謝謝老板,有什麽任務隨時吩咐!”老漂客氣說道,畢竟是老江湖,不像留香那般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2號送清道夫迴家之後立刻返迴伴湖雅居的別墅。迴去複命之後,1號跟2號攀談起來,商量會見王教授的事情。


    “我用什麽理由安排跟他見麵比較合適呢?你幫我想想……”1號笑嘻嘻地問。


    2號了解他,笑嘻嘻,代表他真的沒什麽好辦法。一陣沉默,2號一般不說廢話,出口必是有建設性的發言。沉默良久,兩人都不講話。


    “你真的想幫他爭取校長嗎?”2號終於開口問道,“潘神的導師,那個田易教授,你不是也很看好嗎?”


    “我看好,而且田教授跟我們是老關係,更好溝通。但是把田教授放在這麽顯赫的位置上,我怕他會想東想西,畢竟他對我的作用不是社會活動力,我指望他做我的科學顧問,得隨叫隨到,淮海大學的校長,太忙了,我不希望他上。”


    “現在也不是隨叫隨到吧,上次分析潘神的硬盤……”


    “那是我不敢叫田教授來,畢竟那是他學生的成果,咱們讓導師來,偷看、分析,算怎麽迴事啊?”


    “對王教授,開門見山的說希望他能當淮海大學校長,我們可以提供他需要的資源?“2號想不到什麽好點子,隻好把實情拋出來,看能不能聊出什麽辦法。


    “實在不行隻能這樣,但是我從他那兒能得到什麽好處,得找出個說得通的理由才行啊。”


    “我們可以拿潘神的科研成果這事兒做交易,比如辦一個合資企業,斯萊德、我們、淮海大學平分股權,我們全力幫他找資源上位,如果成功,王教授答應我們這個合作條件?”


    “好主意!後續我們想從這個項目上得利,也隻能這樣的操作。田易教授那邊不用說,肯定要拿一部分股權,他那一份就從淮海大學那邊出了,這個股權比例我再仔細想想。”1號把六角螺母塞到懷裏,走過去拍拍2號的肩膀,“真是文武全才啊,兄弟!既然早晚要這樣操作,就把這個事提前到現在談吧!你幫我約他好了。”


    實際患林賴氏症的市民已經有三四百之眾,目前大家都依靠普通消炎藥來支撐,但幾乎沒有效果。更可怕的是,市裏征用療養院建立的隔離區已經被市民斷定為患者監獄,進去之後得不到救治,想自主離開隔離區也不可能。所以再沒有人肯進隔離區尋求救治了。目前隔離區有一百患者居住,其他都散落在全市各地。


    留香的保健品一時成了被瘋搶的商品。患者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把這個唯一能夠救命的方式傳播開來,在這兩三百患者和這兩三百人輻射到的親戚朋友中,留香的保健品已經家喻戶曉。人們自發去留香指定的那個背街的快捷酒店購買保健品,隻要是登記過的患者,直接付錢拿藥,過程前後不過2分鍾,所以每周二、四、六,留香隻要工作約兩個多小時,就可以大概把所有病患都服務完了。


    這天是周四下午快四點的時候,留香和搭檔準備收攤離開酒店了。這時從樓梯上跑上來一個


    二十來歲的姑娘,中等身材,打扮時尚,帶著黑色口罩。口罩遮了大半張臉,但卻擋不住她精致的五官散發出來的魅力,尤其眼睛裏流轉的波光,有奪人心魄的神采,鼻梁挺拔而秀氣。不知這口罩下麵藏了一張多美的臉蛋。


    “等等、等等!”姑娘衝到酒店2樓盡頭的258房間的門口,喊道,“我要來一份!”


    “要來伊份你去樓下,隔壁有賣的!”留香的搭檔貧嘴調侃道。


    “哎哎!你怎麽跟客戶說話的?”留香揮手攔到,對姑娘說,“行啊,不過現在原料漲價了,六千一份,一個周的量!”


    “六千?我要不起啊!怎麽會這麽貴?”


    “我們不知道,廠家就給我們這個價,我們也隻是賺個辛苦錢。”留香淡淡地說,他閱女無數,看這姑娘的身段和眼睛鼻子,就知道這是個絕色美女,而且年紀二十出頭,正是青春好時光,但是一想到她也是個林賴氏症患者,心裏慨歎可惜之餘,也絕無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留香的搭檔卻不這麽想,見四周無人,邊拿話逗道:“你也可以賺個辛苦錢啊!”


    留香雖然平時也是沒有正經的花花公子,但是最近麵對了太多一邊掙紮著生活、一邊擠出錢救命的普通百姓,自己隔天就要麵對這些愁眉苦臉的人,每次他們顫顫巍巍的支付一筆不小的錢,用來暫時保命一周的時候,留香就特別於心不忍,再一想到這錢有很大一部分都落入自己口袋了,更是虧心!於是對這些患者,留香慢慢生出深切的同情憐憫。他想過把價格調低,哪怕自己的那份少賺一點,但是1號的命令自己不能打破,而且出身網紅的留香,深知大眾心理,如果自己開一個口子,被人知道可以降價,那無窮無盡的麻煩就會找上門來。


    姑娘聽到留香的搭檔如此出言不遜,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但是又不想馬上離開,用近乎哀求的聲音道:“我真沒那麽多錢,我的病不嚴重,但是需要控製。能不能便宜點賣給我?”


    留香聽到她婉轉溫柔的聲音,心裏更是不忍了。


    可是搭檔聽到她的話,卻更肆無忌憚起來,知道這姑娘沒有別的法子求生,隻能從自己這裏拿藥保命,所以猥瑣的靠上前去:“也不會讓你很辛苦,你怕什麽?”


    “夠了!”留香坐起身,一把抓住搭檔的肩膀,往後輕輕一送,就把他拽迴屋裏,手裏拿著一盒保健品,對這個姑娘說:“你有多少錢?”


    “我聽說是3500,所以隻準備了4000,不夠的以後再還你行嗎?”


    “不用了,4000給我,拿著藥快走吧!”


    姑娘連忙感謝道:“謝謝謝謝!”


    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拿出來掃碼支付,激動緊張的眼淚也流出來了。


    留香不忍看這樣的場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知道是哪個畜生把她拉下水。


    “付好了,收到了嗎?”


    “行了,”留香懶得去檢查,“拿著快走吧!記住,僅此一次,如果這事兒告訴別人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以後你再別想從我這裏拿到藥,明白嗎?”


    “明白!”姑娘拿了保健品盒子,立刻跑走了。


    “操,哥們,你不地道啊!比她慘的多了去了,你給她算便宜,你怎麽不給我算便宜呢?讓我得一份好處不行嗎,你看這現成的環境!”


    “你他媽不怕死啊?”留香大聲喊道,“以後再瞎調戲客戶,你就別幹了,我不跟你開玩笑!媽的賺了錢自己哪不能找樂子,非在這兒找死,他們都是病人,你知道嗎!”


    搭檔看留香突然急了,也不好再繼續開玩笑,隻好訕訕地說:“別急啊,知道、知道了!”


    抓緊把剩下的幾盒保健品裝箱,帶上賬本和收現金的錢包,兩人前後下樓去。留香照例扔了幾百塊錢給在前台等他們下樓的酒店經理,說了句“打擾啦,多包涵”,兩人開車離開酒店。


    拿到那盒保健品的姑娘把盒子緊緊握在手裏,再把拿著盒子的手伸進風衣裏,走街串巷,走進距離淮海大學不遠的一個老舊的小區裏。她一路上都緊緊抓著盒子,步行上自己住的樓層,到門前的時候,盒子已經快被攥破了。


    理一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掏出鑰匙開門進屋。


    “在家嗎?”她進門一邊換鞋一邊喊道。


    沒有迴音。


    走到客廳的簡易餐桌旁邊,她把留香售賣的保健品仍在桌上,然後才把外衣脫掉,送迴自己房間。


    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她瞥見父親臥室裏有人坐在床邊椅子上,是父親。


    “你怎麽不說話,怪嚇人的!”女兒假嗔道。


    “你舍得迴家了啊!”父親聲音中充滿責備,“你不是能耐嗎?”


    “我餓了,自己煮麵了啊,你吃嗎?”女兒沒搭理父親,進廚房自己找東西吃,“咦?咱家煮麵的那個不鏽鋼的鍋怎麽不見了?”


    “那鍋扔了。”


    “好好的鍋子,你扔它幹嘛?”


    “煮過髒東西,鍋不幹淨了,所以扔了。”


    女兒聽了十分不爽,小聲罵了句:“神經病!”


    沒辦法隻好用炒菜的鍋燒水,準備煮泡麵。


    十分鍾後,女兒端出兩碗泡麵,對父親臥室喊了句:“給你煮了一碗,快來吃點吧!”


    過了幾分鍾,父親拖拖拉拉從臥室裏走出來,坐到女兒麵前,端起麵就吃起來。


    “我買了特效藥,聽說全國隻有一個地方能買到這個救命的藥。國內沒放出來,隻能以保健品的名義售賣。這是一個周的用量,你用吧!”女兒並沒放下手裏的碗筷,一邊吃著泡麵,一邊咕噥咕噥地說著。


    父親放下筷子,突然喊道:“胡鬧!”


    他順勢往桌上一看,拿起那盒子大聲質問:“這個你花多少錢買的?”


    “你這麽大聲幹什麽,我又沒偷沒搶,你要不吃,就扔了,死了活該!”女兒反抗道。


    父親站起身,向臥室裏走去。女兒見父親這麽決絕,心裏難受的要死,默默留下眼淚。


    不一會兒,父親又迴到了客廳的簡易餐桌旁,手裏拿著兩盒藥,對姑娘說:“你那個是用特效藥稀釋過後重新合成的保健品,我手裏這個是原版的特效藥。你拿去用吧!”


    女兒不敢相信的抬頭問道:“爸爸,你怎麽會有這個?”


    “你聽說過清道夫嗎?”


    “什麽清道夫?”


    “最近網絡上傳的厲害的那個清道夫。”


    “聽說了,聽說那家夥吃了……但是我沒看到,我知道這事的時候視頻找不到了,這事過去一周多了,現在都沒人提了。”


    “我就是清道夫……”


    “啊?……”女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手捂在嘴巴前,不停地顫抖著,“那你……那你,受害者是……?”


    “對,就是那個畜生。他徹底毀了咱們家!”


    女兒再也忍不住,跑到廁所裏大聲地嘔吐起來。


    父親沒管女兒,十幾分鍾過後,女兒身心俱疲地迴到父親對麵的座位,低低的說:“你做的對,爸爸。”


    父親終於也忍不住哭出聲來,一把把女兒抱在胸前,兩人哭在一處。


    平靜過後,女兒問道:“這藥是什麽渠道得來的?為什麽你是清道夫,就可以拿到藥?”


    “我現在不知道原因,但是救命要緊。爸爸老了,你還這麽年輕,這些藥,加上你買到的這些,你用就行了。我身體好,抵抗力強,我會再想其他辦法弄到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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