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人,正是無心城城主吳昕。夜南天為了修煉媚魂大法,夥同八大荒主,血洗無心城。


    除了活捉吳昕及其家人外,無一活命,他也將無心城變為鬼族。


    自從十多年前,莫問隻身闖入鬼族,破了夜冥的萬鬼噬魂大陣,搶了他的九幽之水後,夜南天就加強了防衛。


    先是改變了封天大陣,再設立入口。又以吳昕家人為要挾,令他鎮守入口,期限五百年。過後便放他離去,與家人團聚。


    吳昕鎮守入口也才半年,便遇到誤打誤撞的段譽。他聽段譽說,要勸夜南天做好人,實在壓製不住好奇,想看清楚段譽,到底是什麽樣人?


    竟然異想天開,要勸夜南天與人為善。由於光亮不足,他直到貼近段譽才停下。


    段譽聽到一百多萬人,被殺一空,驚得倒退三步。這時才看清吳昕,原來他是個大胖老頭。


    那腰身圍度,可抵段譽兩到三個。其實此時吳昕並不算太胖,後來喬峰遇到吳昕時,才算得上奇胖無比。


    這與吳昕修煉的朝花夕逝功有關,朝花夕逝功共有五重咒法,每突破一層,身體便會粗大一圈。


    喬峰見吳昕時,他的朝花夕逝功,已練至忘情四重咒頂峰。那時的腰身,抵得上三四人。


    而現在吳昕的朝花夕逝功,才剛進入九天三重咒不久。如果他的朝花夕逝功,突破到生死五重咒時,吳昕的身體將會真正成為巨無霸。


    段譽自小受佛法熏陶,且性格執拗。堅信但凡為人,就有好壞兩麵,他仍舊堅持,不見到夜南天,絕不離去。


    吳昕見段譽頑固不化,隻得拿出殺手鐧,對段譽說:“夜南天修為要高於我,你先贏了我,再去找他不遲,我不會為你通傳。”


    段譽聽吳昕說,夜南天隨手殺人過萬,更加堅定信念。若不能規勸夜南天放下屠刀,不知還有多少人要枉死。


    於是拱手對吳昕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得罪了。”


    他展開淩波微步,從吳昕身旁穿過。其時段譽內力,已臻化境。腳步展開,瞬息數十丈。


    吳昕卻並不阻攔,望著段譽離去,隻搖頭歎息著,又重複了一次:“果真比我還迂腐。”


    段譽發力狂奔,他知道吳昕能貼地飛行,生怕被他追上。隻是跑了一陣,卻發現吳昕就在前麵。


    他不等靠近,拐進左邊樹林,繼續往前奔跑。不過跑了一會,又見吳昕擋住去路,段譽選擇從右麵樹林溜走。


    幾次三番後,段譽情知躲不過,便走到吳昕麵前,質問道:“前輩,你說好的讓我離去,為何總是攔我去路?”


    吳昕竟然有些委屈地說:“我一直就在這裏,未曾移動分毫,怎能說我攔你去路?”


    其實吳昕修為,比段譽高出不知凡幾,換作旁人,必定不屑多說,直接將段譽扔出鬼族。或者再有心狠之人,幹脆滅殺了事。


    偏偏吳昕性格,與段譽一樣的迂腐,一樣的執拗。這也算是段譽不幸中的萬幸,遇到的是吳昕,而非旁人。


    段譽見吳昕不肯承認,說:“我這淩波微步,雖不敢說天下無雙,可發力狂奔,也能瞬息數十丈。我朝一個方向跑,你卻總在前麵出現,還說不是攔我去路?”


    吳昕苦著臉解釋道:“你有所不知,此乃枯木陣法作祟,並非我有意為之。不信你仔細瞧瞧,此處仍是你剛入陣法所在。”


    段譽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景象,與他一路上所見仿佛,他也不能分清楚。


    不過他想想也是,自己輕功獨步天下,即便當年義兄喬峰,也是有所不及。何況眼前這個老頭?就算他會貼地飛行的功夫,想要追上全力奔跑的自己,估計也是不能。


    他叮囑吳昕,說:“別在跟著我了。”


    吳昕倒也配合,鄭重點頭道:“好。”


    段譽臨走前,腳下暗中用力,踏碎地麵石塊,以此作為記號。既然吳昕不追趕他,也就沒有必要放力猛跑。段譽改為步行,認準一個方向,大踏步向前走。


    一路上留意著周圍景象,隻感覺並無多大不同。走了約莫一刻鍾,赫然發現,吳昕又在前麵。


    這次他沒有逃避,直接來到吳昕麵前。不等他開口,吳昕指著他剛踏碎的石塊,說:“你看,我沒騙你吧?”


    段譽順著吳昕手指,看到那些碎石,這才確信,吳昕沒有誆騙自己。於是問道:“你說這是枯木陣法?”


    吳昕迴道:“不錯。”


    段譽一笑,懇求道:“前輩你都放我離去了,不如送我出陣吧。”


    吳昕道:“送你出陣,也並非不可以。但你須得接的住,我的朝花夕逝功。否則,我也隻能送你離開鬼族。”


    段譽初來異界,於異界情形不甚了解。聽吳昕說,接住他的朝花夕逝功,便送他出陣,欣然應允。


    段譽以為,吳昕的貼地飛行輕功,著實厲害,卻未必有真才實學。什麽朝花夕逝功,難道還能強過大哥的降龍十八掌,二哥的北冥神功?


    吳昕見段譽竟然答應,反而一愣,不知他一個氣力竟武者,有何倚仗?


    隨後氣勢一變,說:“我這朝花夕逝功,並非一般常見功法,它不以力勝,不以魂攻……”


    吳昕話說兩句,段譽打斷了他:“前輩,你不用跟我講這些,你盡管發招。我接的下便接,接不下時自會逃開。”


    吳昕喘了口粗氣,正要說話,段譽搶先問道:“前輩你是怎麽了?若是覺得累,不如先坐下來歇息一會。”


    吳昕擺擺手,連喘兩口氣,這次段譽沒有打擾,他才說道:“我沒事,我隻是要告訴你,我的朝花夕逝功,專門消耗人的壽元。”


    段譽以為他話已說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前輩是在消遣我吧?世上哪有此種功夫?”


    吳昕胸口急劇起伏,卻強行開口,語氣變的極為粗重,說道:“朝花夕逝功,萬中無一,會的人本就屈指可數,一般人那知道厲害。我……”


    段譽又截斷他,笑道:“前輩你別光說不練,耍兩招來瞧瞧,說不定我能接的下。”


    吳昕終於忍不住,口鼻鮮血長流而下。段譽一驚,急忙問他:“前輩,你這是怎麽了?”


    他上前一步,想扶吳昕坐下,被吳昕輕輕推開。這才對段譽說:“我正在發功,你卻為何總是打斷我?”


    段譽奇道:“你身形不動,又無內力鼓蕩,我那知你在發功?你這什麽夕逝功,又是如何發功?”


    吳昕道:“朝花夕逝功,不靠外物攻擊,不以靈力傷人。隻憑魂力與心氣,專門損人壽元。我已練至第三重,一旦中了我的朝花夕逝功,別人過得一日,相當於你活了八天。我正在以心氣集聚魂力,以說話的方式發功,你卻總是打斷我。”


    段譽聽了一笑,輕聲說道:“前輩又來誆騙我,說話就是在發功,世間哪有如此奇特的武功?”


    段譽見吳昕口鼻流血,麵色頗為淒苦,便安慰道:“好了前輩,我不再打斷你,就安心發功吧。”


    其實吳昕並未說謊,朝花夕逝功真是如此奇特。以說話的方式,用心力聚集魂力,再通過發聲,直達對手心間。


    而在發功時,最忌被人打斷,否則心力魂力散開,容易傷及自身。吳昕之所以要依托枯木陣法,便是要隱於暗處。


    即便別人要打斷他,因為離的遠,他也可以充耳不聞,自說自話。現下離的近了,一是做不到充耳不聞,而段譽說的話,實在淺薄之極。吳昕聽後,難免心中一突,使心力不能聚。幾次三番,終至破功。


    段譽讓吳昕重新發功,保證不再打擾。吳昕嚐試後,謂然一歎,說:“唉,世事奇妙,當真不可捉摸。想不到一個氣力鏡武者,竟然三言兩語,便破了我的神功。”


    段譽又是噗嗤笑出聲,說道:“前輩抬舉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隨便說幾句話,就破了你的神功?如果真是這樣,你這也不算什麽神功,一般武功也是不如。”


    吳昕本就心思愚鈍,一時無言以對,不知作何解釋。


    他忽然瞪眼瞧著段譽,段譽被瞧的有些發毛,遂取笑道:“前輩,你這眼神,不會也是在發功吧?”


    吳昕並不氣惱,反而鄭重迴答說:“不是。”他又接著道:“當年師傅於千萬人中,選中我來傳授朝花夕逝功。我自覺資質愚鈍,便問師傅看中我那一點?師傅對我說,正因為你資質愚鈍,生性迂腐,才是學朝花夕逝功的不二人選。”


    吳昕頓了頓,繼續說道:“也不知是我天資愚鈍的太厲害,還是時日未到。幾千年來,我才練至第三重,否則我也不會受困於此。你與我性格相似,天資又好上那麽一點,正是練這朝花夕逝功的絕佳人選。倘若你練至第五重生死咒,救我家人出這牢籠,那也不在話下。未知你意下如何?”


    段譽算是明白了,吳昕說了這麽多,竟然是要傳自己朝花夕逝功。


    他雖然身具逍遙派三大神功,可對武功依舊不感興趣。更何況他也沒見到,這朝花夕逝功,有什麽厲害之處,反而顯得懦弱不堪。


    於是連忙拒絕:“前輩,我可是聰明的很,不適合學你的功法。”


    吳昕被困千年,平日裏見到的人,隻有夜南天的從屬。好不容易遇見段譽,他怎麽看,都覺得段譽與自己相似,當真是學朝花夕逝功的不二人選。


    自己此生,想要將朝花夕逝功,修至第五層已然無望,便想著傳授給段譽。期望他練到頂峰,好救出家人,甚至將夜南天趕出鬼族。


    誰知段譽斷然拒絕,吳昕一怔,問段譽:“你為什麽不學?”


    段譽搖手說:“前輩,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大理國君。既然是一國之君,又怎麽會笨?而你這朝花夕逝功,需要天資愚鈍才能學。所以呢,並非在下不想學,肯定是學不會的。”


    段譽原本是推脫之詞,吳昕卻信以為真,籲了口氣,說道:“無妨,我用心教,你用心學,一定能成。”


    段譽忙道:“前輩你誤會了,我不是練武的材料,別耽誤了你的大事。”


    吳昕道:“幾千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這等幾年。”


    段譽見吳昕油鹽不進,直接表明意思,說:“前輩,在下不想學你的功夫。”


    吳昕仍是那句:“你為什麽不學?”


    段譽頭都大了,自己說的明白,他還要問為什麽,感覺與他說不通。


    可自己被困枯木陣法內,若想出陣,隻能依靠吳昕。


    他忽然靈機一動,說:“前輩,不如這樣吧,我先去找夜南天,跟他將道理剖析明白,迴來再跟你學這朝花夕逝功,你看如何?”


    吳昕輕搖腦袋,說:“你去找他,就迴不來了。”


    段譽拍著胸脯說:“前輩放心,我一定會迴來。”


    吳昕道:“你的話,我自然相信。隻不過你是否迴的來,要取決於夜南天,他不會讓你安然離開。”


    段譽完全無計可施,隻好一句話不說,展開淩波微步,又從吳昕旁邊溜了。跑出去幾百丈,這才想起來,自己處於枯木陣法中,根本出不去。


    段譽隻得停住身子,頹然轉身,想迴頭再找吳昕。而吳昕就在身邊,他一直緊隨段譽身後,隻是段譽不曾發覺。


    此時見段譽迴頭,說道:“要學朝花夕逝功,須得先練心力與魂力。心力好說,咱們心思遲鈍的人,心力一般要強過別人。隻是魂力不好修煉,但我也有一套功法,盡管會慢一些,練上三五百年,也能有所小成。到時候朝花夕逝功,你便能入門了。”


    段譽岔開話題,問吳昕:“你說人可以活幾百年?”


    吳昕老老實實的迴答說:“這要看境界,有些人能活幾百年,有些人可以活幾千年,還有的人活到幾萬年。”


    段譽聽後心想,此人怕是練武練的癡了,人怎麽可以活幾千上萬年?他又想離去,可跑來跑去,總是脫不開陣法。


    於是對吳昕道:“前輩,你送我離開鬼族吧。”


    吳昕顯然鐵了心要傳段譽功法,說:“不急,等你學會朝花夕逝功,你想離開鬼族,或是去找夜南天,一切由你。”


    若是換了別人,遇到吳昕,不即刻動手,也要破口大罵。而段譽生性淡然,凡事可泰然處之。他看跟吳昕講不通道理,實在氣不過,幹脆不理他,轉身又走。他想就算出不去,也要遠離這個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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