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俊見老者忽然間對自己客氣起來,自不知道這又是怎麽一迴來事。


    連忙向那者詢問道:“老人家,您這話從何說起啊?我僮俊不曾見您啊,何況手下人,還擅自割了您家種下的糧食,您怎麽反過來向我道歉呢?”


    “是,咱們自未曾見過臉,可是您教場坪的民團,可曾救過老朽一家的性命啊!倘不是你們民團前來告知道,叫我們先自搬到山上避難,我們早被那陳曾禹的軍隊,給擄殺了呀!”


    “不僅如此,老漢我舉家再迴來的時候,發現房舍已經被燒毀,村民死的死,逃的逃,隻剩我們隨行上山的幾家了。見此慘狀,你們自還派人來,替咱們收拾毀掉的房屋,給咱們派發糧食。鄉親們才得以殘喘至今啊,您可是我們鄉的大恩人啊!”


    “嗨,原來如此!舉手之勞,老人家您也不必掛在心上了!何況這也不是我僮俊一個辦做的事,手弟兄,皆都是此地的少年,自然要維護和體恤家鄉父老的安怨與疾苦的!”


    僮俊說著,自又看了看這位老者,隻見他滿頭相間的銀發,零亂而不加疏理。皮膚黝黑,臉上布滿了條紋,一副曆盡了人世滄桑的樣子。僮俊因而問道:“老人家,既是糧食眼下糧食都可以收成了,你何您還這一臉的愁容,憔悴的樣子啊?”


    “唉,實不相瞞!老漢實不是為惜點糧食,隻是這些糧食啊,都是要孝敬給那疤臉強盜頭子的。他抓走了我的兩個兒子,說是要老漢收割完了糧食,要全部交給他,才肯放人啊!老漢沒有辦法,隻好拚命,來保住這些糧食了……”


    “什麽?竟有這樣的事?廖庭織,咱們小塘鄉附近,不是已經沒有匪盜了嗎?如何又冒出一個疤臉來?”僮俊見說,這時自問廖庭織道。


    廖庭織見說,尋思一會,忽向僮俊迴道:“莫非是那刀疤,離開民團之後,自又重操舊業,上山為匪為禍了?不然,咱們久在此地,怎麽從未聽說,有疤臉這號人呢?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具體的,我還要派人前去,打聽詳細了才能知道!”


    “老人家,那疤臉強盜,他們藏身在什麽地方,他們叫你把糧食送到哪裏去給他們?”僮俊轉而向那老者問道。


    老者迴道:“他們自會派人來的取的,我隻聽說,他們好像藏身在什麽坑?……”


    “巴坑山?”


    “對!鄉民們都是這麽說的!”


    “確是刀疤無疑了!”僮俊這時直接說道:“這混漲東西,死性不改,竟又幹起了擄人越貨的勾當來,簡直無可挽救了!廖庭織,咱們這就提兵殺上山去,跟他問個明白,我民團如何對他不好了?他竟自要跑到那山上去,做什麽山太王!”


    “不能去啊,你們不能去!”老者見說,趕緊阻止僮俊道:“他們人多勢眾,聽說自有幾百人呢,你們可不能去送死啊!”


    “幾百人?”僮俊見說,吃驚道:“他刀疤真有那麽大的號召力嗎?短短時間,竟自聚了幾百號人之多!”


    “不是的,據說,他們當中,有個曾統領的,自是南寧府一戰,敗退下來的殘兵,可兇悍著呢,料想你們也不是他的敵手。這事,你們還是不用管了,就由我老漢我自己,把糧食交給他們,把人救迴來算了。”老者接著又道。


    “老人家,您就真的確定,他們拿走了糧食,就真的會放人?您想想,他們為什麽要抓走年輕力壯的?還不是為了充作軍伍!再說,就算他們收了糧食,真把您兩個兒子放迴來了,那其他人呢?其他沒有糧食交給他們的人呢,他們又該怎麽辦?您不用勸我,這事啊,我僮俊還真就管定了!”僮俊接著又道。


    廖庭織這時,也自向老者說道:“老人家,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了,您家的糧食,我們自叫人幫您收,往您家裏給送去。您大可不必在這烈日之下,幹等耗著了……”


    “好好,不在這耗著了。你們民團的人啊,我老漢信得過,信得過……”說著,老者自轉身先走了。


    “僮俊,你不會是真想再插手這事吧?”廖庭織轉而僮俊道。


    “那不然呢?說出的話,豈能不算?”僮俊迴道。


    “可是,我覺得,剛才那個老人家他說得對。咱們眼下根本沒有那麽精力去管這事啊。再者說,據剛才那位老人家所說的,那曾統領,恐怕就是曾日燕吧。倘若是他的隊伍,駐紮在那裏,那咱可真的惹他不起啊。我不是長他誌氣,隻是憑咱們剛招進來的幾百個生瓜蛋子,想要對付他的,恐怕……”


    沒等廖庭織說完,僮俊自歎了口氣道:“唉,原想除盡天下不平事,方顯人間大丈夫。隻可惜啊,咱們實在太過弱小,尚且自幾難保,處處不得安身,更談不上為民請命了!”


    “嗨,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時之氣,能免百日之憂啊!天下不平之事萬萬千,若說要管,咱們也管不過來。眼下,咱們暫且不去招惹那曾日燕,並不是因為怕了他們。隻要這些糧食一旦到手,日後自有咱們揚眉吐氣的時候。你又何須歎氣呢?”廖庭織又道。


    僮俊見說,接著又道:“好吧,咱們且先忍他一忍,且專注把這些糧食,都收為所用再說。另外,那巴坑山上的‘疤臉強盜’,你也要派人,密切留意他們的動向。盡快查明他們的真實底細,看看是否就是那曾日燕的隊伍,有多少人馬,駐紮在那巴坑山上,到底有什麽目的……”


    “放心吧,我自派人前去打探,務必弄清楚對方的虛實。”


    “嗯,好!嘿嘿,你廖庭織辦事,我自己放心!”


    “這話怎麽說,這頂高帽,我可不敢戴。”


    “嗬嗬!”


    “……”


    “靈兒,咱們走啦!”僮俊這時,自向佗靈喊了一聲,接著自又向廖庭織說道:“我還有事要辦,這裏就交給你了。務必要將糧食的事辦妥了,這可是重中之重啊!”


    “放心,我先忙去了!”廖庭織迴道。


    “好!”


    正說著,眼見佗靈這時,自背著一個籮筐,來在僮俊跟前。僮俊瞅了她一眼,隻見她滿頭大汗,臉蛋被太陽曬得通紅,一臉興奮,向僮俊說道:“僮俊哥哥,我可在這田邊,采了好多好多的草藥呢!”


    “好多好多的草藥?是什麽?你給我說來聽聽……”僮俊說著,自抬起袖子,擦擦佗靈額頭上的汗。


    “有車前草啦,艾草、蓮子、溪黃啦……好多好多呢,說了你也不知道!”佗靈迴道。


    “喲,還向我賣弄起自己的見識來啦?!”


    “不是啊,本來就是跟你說了,你是真的也不知道嘛!”佗靈迴道。


    “好好好,我孤陋寡聞,你見多識廣,行了吧?來,把筐子給我吧,咱們自先迴去了。”


    “嗯!”佗靈自把背上裝草藥的籮筐,取下來交給僮俊。二人自朝民團教場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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