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庭織自去牢裏把周尚治給撈了出來,這人原本低調,窂頭根本不加為難,直接就放了……


    一車糧食換一個人,十車糧食換十個人。對於趙台等人來說,這買賣十分的劃算,恨不得多來幾個像廖庭織這樣“買賣人”,把牢裏的這些俘虜,多換走幾個算了……


    “兄台,我家裏自沒有像這麽闊綽的親戚,我並不認識你啊,你幾時成了我的表兄弟了?是不是曾統領叫你來贖的?”這周尚治出獄之後,自向廖庭織問道。


    “你難道真的不認得我了?”廖庭織見說,反問他道!


    周尚治看著廖庭織,尋思了下,忽然間愰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天塢村教場坪的民團副教頭!叛徒,逃兵!”


    廖庭織見說,迴道:“嗬嗬,素聞你周尚治,治軍嚴明,軍紀嚴整,此言果然不虛也。不過,我民團是如你所說的這麽不堪,你恐怕還要隨我去看過之後,才能知道吧?光看表麵,就先下此結論,你不覺得有些草率嗎?”


    “哼!不論因為何事,臨陣脫逃,就是違反軍紀,依法當誅!”


    “好好好,我先不和你爭辯這個!我且問你,那曾日燕、陳曾禹舉兵來攻南寧,因為什麽?”


    “那還用問?自然為了取得南寧治權!”


    廖庭織見說,接著又道:“好,你知道就好!那陳曾禹父子世守滄梧,而那趙台乃是當今皇上親自委任的留守巡撫,雙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此番舉舉兵來攻,已是不對。竟還要縱兵劫掠鄉裏,殘殺百姓。所做所為,惡貫滿盈,你也親眼所見。我民團憐恤鄉民,不忍助紂為虐,棄暗投明,這反而不義了?”


    說著,廖庭自抬手指了指城外,接著道:“你去看看,我民團的人,眼下自與巴東王朱儼玉的手下,救護受傷的百姓,收葬無主的死骸,已達萬計。這難道也是不義之軍的所為嗎?……話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說,我已經把你給救了,何去何從,悉聽尊便!我走了……”


    “等等!”周尚治見說,趕忙叫住廖庭織道:“我想知道,你為何要救我出來?”


    “這是我們僮俊教頭的意思!他惜你是個棟之才,隻不過一時跟錯了人罷了。想你往後能夠為家國天下,黎民百姓多想想,莫再為虎作倀。不過,在我看來,你其實就是塊頑石,根本無可救藥!”說完,廖庭織便自轉身就要走。


    “等等!你帶我去見你們總教頭,我自有話說!”


    “好,你跟著來吧!”


    “……”


    廖庭織自領著周尚治來到了教場坪,眼見教場裏搭著一個簡易的營房,佗靈和神醫先生,此時正在那裏,給鄉一些骨瘦嶙峋的人看病。


    周尚治自覺得有些好奇,因而詢問廖庭織道:


    “哎,兄台!那些都是什麽人啊?”


    “我叫廖庭織,別叫我兄台!”


    “哦,廖兄!難道你們民團,淨是這等老弱殘兵嗎?怎麽一個個病怏怏的樣子?”


    “他們不是我們民團的人,都是四處逃難來的鄉民,有的染了重病,有的由於戰亂受了傷,有的房屋被燒毀,無家可歸……所以暫時住在這裏。”說著,廖庭織自停下腳步,轉身向周尚誌說道:“你不是要見僮俊嗎?在這先等等,我先去跟他說一聲!”


    不一會,自有人來見周尚治,說是總教頭有請。周尚治自跟著那小兵,來到僮俊營房的所在。見麵施禮寒喧,自不在話下……


    “你來要見我,有何事?”僮俊道。


    周尚治見說,自向僮俊拱手迴道:“一來,我想當麵與您道個謝,多得您的搭救,我周某人感激不盡!”


    “哦,你我曾經同是一條戰壕裏的丘八,稱得上是盟友。雖然我民團眼下脫離了曾日燕的隊伍,可我僮俊敬重你才幹,要是就這麽死了,實在可惜,所以這才叫廖庭織,去把你從那趙台手裏給撈出來的,你也不必太多言謝!”僮俊道。


    周尚治見說,接著又道:“二來,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僮教頭能否答應在下?”


    “你說吧!”僮俊道。


    “我想請您,再救出我幾個手下!”


    二牛見說,不等僮俊答話,首先迴道:“什麽?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吧!光救你一人,就用了我們一整車的糧食。你以為我們民團是你的糧倉啊?想救誰就救誰?”


    “二牛!你幾時進來的?趕緊先出去,有什麽話一會兒再說!”僮俊見說,連忙喝斥二牛出去道。


    “可是……”


    “先出去!”


    “好吧!”


    二牛見說,隻好先自退了出去。


    僮俊見二牛已自出去出,接著又自向周尚治說:“不好意思,手下無禮。可是你剛才說的事,我有點為難啊。且不論我民團有沒有這麽多糧食去換人,可我民團裏來了那麽多災民,要是把糧食拿去救你的手下了,恐怕……”


    僮俊說到這裏,周尚治自知僮俊的難處,連忙起身說道:“您的大恩,隻能日後再報了!倘我周尚治此去,能夠全身而退,必然前來投靠你的民團,到時望您夠收留我等,若是三長兩,此大恩隻能來世再報了!”


    “你等等!”僮俊見說周尚治要來投靠民團,連忙也自起身說道:“若是非要救你的手下的兄弟,隻你一個人去,恐怕難以成事吧?不如這樣,我叫人且把廖庭織喊來,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其他法子!你看如何?”


    周尚治沒有迴話。僮俊轉而向外道:“來人啊,快去把廖庭織給我找來,就說有要事相商!”


    廖庭織早料到僮俊還會叫人來喊他的,早在外麵等待許久了。此時見僮俊這一聲喊,連忙自邁步進來,道:“不用叫了,我已經來了!”


    “你來正好!”僮俊自將剛才,周尚治所說之事前後,與廖庭織說了。廖庭織當場迴道:“這事好辦!無非救出幾個人來嘛,他趙台既然肯把他以一車糧食給換出來,那咱們就再拉幾車糧食去給他不就結了嘛!”


    僮俊當然知道廖庭織不甘願,話裏有話。因而說:“庭織!既然人家周尚治有心投靠咱們,你索性想想辦法,救救他那位幾位手下的弟兄嘛!再者說了,強將手下無弱兵,他們倘若都願來投我民團,那也是咱們民團的榮幸啊!”


    僮俊之所以一再提起“投靠”二字,意在暗示周尚治,“老子可不白白幫你救人,要是把人救出來了,你可得帶著他們,跟著老子一塊好好幹事業啊!”


    廖庭織見說周尚治要帶領手下投靠他們,心裏其實早就樂開了花。不過,他表麵還是強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好吧,既然總教頭這般說了,我且再想想其他辦法,幫你把人救出來吧!”


    “多謝二位大恩大德,倘若此事能成,尚治必效犬馬之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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