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飯菜已經齊備,男子和婦人自來請僮俊入坐。僮俊來在桌前,直等到倆人坐下後。突然跪下來,向二人說道:“僮俊謝過二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僮俊自當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說著,便一頭磕在地上。


    二人見狀,連忙起身。男子自上前扶起僮俊,說道:“哎呀,你這是幹什麽!?區區小事,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起來再說。”


    僮俊,此時被男子扶起,拉扯到桌子跟前,直接按在竹椅上坐下。“來,來!有什麽事,先吃飯再說!”男子這時迴到座位,舉起筷子,向僮俊招唿著道。僮俊見說,卻自不拿起筷子,而是拱手抱拳,接著說道:“僮俊得二位救命之恩,卻不知二位的尊姓大名。若是不問個清楚,僮俊實不敢張口吃下這碗飯……”


    “唉呀,我說你個少年人,怎麽這般忸忸怩怩的!如實說吧,我叫朱大勇,身邊這位,是我內人,名叫王婉!我看你與小女年紀相仿,就叫我一聲勇叔好了。”說著,男人看一眼僮俊,接著又道:“現在,總可以好好吃頓飯了吧?還是要我來喂你才吃啊?”


    “嗬嗬,勇叔您說笑了。僮俊若要叫人喂飯,那豈不成廢人了嘛……”僮俊說著,這才自起碗來吃飯。


    “哎,你可是要喝些酒啊?來來,陪勇叔喝幾盅!”說著,勇叔直接站起身來,將僮俊跟前的茶水倒掉,自往裏麵倒滿了酒。


    “勇叔,我不會喝酒!”僮俊見狀,連忙說道。


    “哎?男子漢大丈夫的,豈能不會喝酒!?少喝一點,隻此兩三杯!”說著,勇叔自端起杯,又自來勸僮俊道。


    “既然勇叔要喝,那僮俊就自當喝過這杯,算是感謝兩位的救命之恩吧!”僮俊見說,這時也自端起杯來說道。


    “哎哎哎!他的傷勢還沒好,怎能夠喝酒呢?你這不攔阻他也就罷了,反倒勸他喝酒?這,這叫什麽迴事兒嘛!”勇叔之妻王婉見此,這時趕忙攔阻道。


    “沒事!嬸子,我現已經好了,隻喝一杯,料想不會有事的……”說著,僮俊便自舉杯,一飲而盡。


    “嗬嗬嗬,好,痛快!後生可畏,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不過,既然你嬸子不讓再喝,那就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咱倆再一醉方休,你說如何?”勇叔見僮俊喝得幹脆,這時笑嗬嗬說道。


    僮俊此時看著桌上一碟酸竹筍魚腩,再看手中的竹筷子,身下的竹椅子,眼前的竹桌子……還有屋外大片的竹林。於是忍不住又問道:“勇叔,我看您這裏,四下都是竹林,不知卻是什麽個地方呢?”


    “嘿嘿,這裏啊!四處高山圍著,隻這一片地方,是個低穀。想必你也見到,周圍全是竹林。說來,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哩,叫做‘神仙穀’!竹林飛鳥,加上溪流清碧,微光粼粼,倒也算得是人間仙境了吧……”勇叔迴道。


    “杜康造酒劉伶,山中佳釀醉陶潛。嗬呆,看來,勇叔您是想仿‘竹林七賢’,因而隱居於此吧?”僮俊見說,接著又道。


    “哎,不不不!我呀,還真就是個鄉野村夫。不敢比劉伶、陶潛,這樣的名士。”說著,勇叔這時卻低聲歎氣,顧自愁悵起來,道:“唉,若非小女失了行蹤,想我一家團聚,哪怕……算了,且不提此事了吧。”


    “你快吃菜,吃菜。啊!”說著,勇叔自撇開話題,向僮俊道。


    僮俊不知道勇叔所說的“小女”是誰,也不清楚倆人為何隱居於此。但見他這般悲愴,自不敢再多問,怕是再勾起什麽傷心事來,隻顧自大口吃飯。


    “對了,小兄弟!你住在哪裏啊?家裏還有什麽人嗎?為什麽會中了毒箭落在江裏呢?”婦人雖然已經知道僮俊的身世,但卻也很想知道,僮俊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因而,自向僮俊問起道。


    僮俊感恩二人救下自己的性命,倒也不想多隱瞞,因此直接迴道:“哦,嬸子,僮俊其實沒有家,從小得師傅收養,自住天塢村附近的道觀裏麵。如今師傅遭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的。我正是在查找兇手的時候,被一個鐵麵人所傷,才跌落江中的。好在,得勇叔和嬸子您救下,才得不死,苟活當下。”


    婦人見僮俊說得淒慘,自不想再多詢問下去。隻安慰他道:“唉,原來是這樣。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傷心。既然你沒有了家,那權當這裏就是自己家好了,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嗯,好!謝謝您,嬸子!”


    “對嘛!既然你都喊我一聲勇叔,稱她是你的嬸子了。那往後咱們就是自家人了。你往後啊,就別再動不動就下跪言恩,又是抱拳行禮的了。總做些客套的舉動,那顯得多麽見外啊?”勇叔見此,這時也自插話說道……


    僮俊見勇叔和嬸子為人熱情和善,也不再推辭,因而暫時在這竹林小屋裏住下養傷。然而,幾天過來,僮俊發現,這“神仙穀”裏的日子,著實百無聊賴。旁的不說,就這片竹林吧,哪哪還去不了,像是被人設下了迷魂陣一般。繞一圈,卻又迴到原處。再繞一圈,還是迴到竹屋。


    僮俊不禁來問勇叔道:“勇叔,這竹林中的路徑,怎麽這般奇怪啊?我都出去轉過好幾迴了,始終還是又迴到這裏……”


    勇叔見問,悠然迴道:“嗬嗬,這片竹林啊,原不是自然生長形成的。而是早先有人刻意栽植的。你若是不懂得奇門之法,怕是難走得出去!不過,你也不必擔心。等你傷勢好了之後,若是想要離開,我大可以領你出去!”


    僮俊自想起師傅大仇未報,本不願在此多呆。於是接著又道:“勇叔,僮俊自知您和嬸子也是好意。可是,眼下師傅死不瞑目,我怎能長住在此,過著閑動野鶴的日子呢。不如,您就現在帶我出去吧。等到手刃仇家之後,我自來報答您和嬸子的再生之恩!”


    “哎呀,我剛才不是說了嘛,等你傷勢好了以後。若是要走,我絕不強留。可是眼下,你受傷才幾天啊?卻又百般想走,難道是我和你嬸子,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了嗎?你若是這樣執意要走的話,那好啊,往後你就別再叫我勇叔了,叫我‘朱大瞎’吧,算我看走眼,救你迴來……”


    僮俊見勇叔這般這樣說,自覺得過意不去。於是連忙迴道:“不不不!勇叔,您不要生氣。我就是一時著急,說錯話了。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僮俊計較了。既然您這樣說,那僮俊隻好再多打擾些日子了。算是給您賠不是,您看這樣行嗎?”


    “哎,這就對了!先住著吧,別忙著說走了。你師傅的仇啊,遲早要報,但不是現在!”說著,勇自背過手去,轉身迴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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