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珧抬起頭,陰森森的看著她:“陸蘅,你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的是麽?”


    “怎麽說也相識一場,怕以後再也見不到您了……”陸蘅說罷,冷笑著靠近監牢,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喚了聲陛下。


    宋珧的神色瞬間變的精彩極了,他前兩日還認準了皇位必然是他的,當著陸蘅的麵,甚至狂妄自大的自稱為朕,那時宋珧別提多春風得意。


    可是此時,等待他他的隻有冰冷的大內監牢,以及過幾日菜市口前斬首示眾,陸蘅這一聲陛下,顯得無比諷刺!


    宋珧看著眼前這該死的賤人,陸蘅平日裏極少在穿著打扮上太過注重,今日明顯是特意打扮了來看他笑話的。


    倒不是宋珧平時留意陸蘅太多,或許是因為,陸蘅此時的光鮮同他渾身髒汙狼狽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宋珧才猛然意識到,陸蘅就是特意來看他笑話的!


    宋珧仿佛想到了什麽,突然有些悲哀的看向陸蘅:“謝夫人還真是閑的,怎麽,謝將軍好不容易處理完這些事兒,都不陪著你麽?”


    陸蘅:“將軍日理萬機,自然比不得您此刻清閑。”


    宋珧冷笑道:“可本宮怎麽聽說,謝將軍自從同你成親後,不知被下了什麽蠱,日日粘著謝夫人您呢,該不是因為見謝夫人您險些被本宮睡了,又或者,因為謝夫人那那些爛桃花,感情生了嫌隙?”


    陸蘅:“……”


    她和謝忱之間如今的情形,句句被宋珧說中了,陸蘅卻也不惱,坦然道:“謝忱若是心中真的生出了嫌隙,我自會想方設法的哄他,這便不勞您這種將死之人費心了。”


    陸蘅說罷,似乎還擔心氣宋珧不夠,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宋珧,你知道我最瞧不上你哪點麽?”


    “……”


    陸蘅涼涼開口,在宋珧那脆弱的自尊心上重重碾了最後一腳:“因為你根本不像個男人,論武功,你連我都打不過就算了,我始終覺得君子行於世間,該是心懷坦蕩的,就算要使計謀,也該像謝忱那般,在戰場上對著敵人用。你總和後宅婦人斤斤計較,拿女人當墊腳石,你那點心眼兒實在上不了台麵,繼承不了大統。”


    “……賤人,你知道什麽!”宋珧憤怒的打斷了她,陸蘅卻不肯停:“所以陸婉君哪怕隻是個山雞,也打從心底看不上你,不肯給你生孩子,我亦然,如今嘉貴妃倒是懷了你的孩子,可惜,也保不住了。”


    陸蘅的話字字句句仿佛刀子一般再淩遲著宋珧,陸蘅自己心下都有些暗暗吃驚,一向平和的自己還有這樣一麵。


    許是心中對宋珧恨意太深了罷。


    “阿蘅……”


    這時,一旁傳來一道無奈的聲音,就見江月沉站在不遠處的一間牢房中,無奈的看著她。


    與宋珧和嘉貴妃的狼狽模樣不同,盡管江月沉此時在被關在牢中,原本一塵不染的僧袍上也沾染上了髒汙,可他看起來仍舊溫和幹淨,與眼前陰暗的牢房顯得格格不入。


    江月沉此刻看向她的目光一如在山門中時,似乎她又做錯了什麽事,帶著幾分譴責。


    陸蘅恍然間想起,江月沉曾經同她講過,姑娘家可以會武術傍身,但一定要平靜溫和,不要太過銳利。


    陸蘅這才收斂了些,卻沒有完全聽江月沉的話,昔日她聽話,一半原因是覺得江月沉的話在理,另一半,是因為喜歡他,想順著他寵著他。


    如今,陸蘅還沒準備放過宋珧,也不會因為江月沉一句話閉嘴。


    江月沉道:“阿蘅,你今日來究竟是做什麽的?”


    陸蘅道:“我不比陛下娘娘,為定下新儲君煩心,也不比將軍日理萬機,閑人一個,隻好來看看故人了。”


    宋珧這些話句句戳中了宋珧的脊梁骨,無論是立新儲君,還是謝忱仍舊是昔日那個日理萬機,輪不到他著手對付的謝忱,都令宋珧怒不可遏。


    江月沉頭一次見到陸蘅沒聽他的話,一向平和到幾乎毫無波瀾的性子,此刻再麵對宋珧時,也變的銳利了幾分。


    江月沉頓了頓,唇畔不覺漾起一抹苦笑,倒也沒繼續說什麽了。


    如今的他也已經沒有立場管教陸蘅太多。


    宋珧捂著被踹斷的胸骨來到了牆角處,靠坐了下來,他看了看陸蘅,又看了看江月沉,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冷笑了聲:“本宮說謝夫人哪來的閑情雅致來看本宮,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過也是,這次東窗事發,死的可不僅僅是本宮一個,謝夫人若是有想見的人,還是趁早見見的好,日後怕是見不到了!”


    陸蘅眉心微蹙,不明白宋珧如今渴望的一切成了黃粱一夢,自身難保了,語氣中這幸災樂禍是從何而來。


    不過宋珧本就不是什麽正常人,此時受到這麽大的刺激,會說出什麽都不奇怪,陸蘅有些懶的理他。


    江月沉垂眸道:“陛下已經說好如何處置我們了麽?”


    “你的情況我會同陛下說明。”陸蘅道:“江師兄放心,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能保你不死。”


    “你盡力就好,別再因為師兄給自己惹麻煩了。”江月沉淡淡一笑道:“師兄早就看開了,生死是誰都會麵臨的事不過是早走幾年罷了,阿蘅,其實師兄能認得你,已經不枉此生了。”


    陸蘅:“……”


    這話聽起來有些曖昧,江月沉或許是擔心,自己死後便沒機會同她說了,又或者隻是想到什麽便說出來了。


    畢竟他是個對感情沒太大分寸的人,可陸蘅有。


    陸蘅聞言,一本正經道:“你本就沒做錯什麽,是陛下欠了你的,你這麽做,就像欠債還錢一眼,天經地義!若換做往日,這理是無處可講的,可如今局麵不一樣了,師兄,你就讓我保護一次,你也別多心,權當答謝你這些年教導之恩了。”


    一旁的嘉貴妃看著高高在上的陸蘅,心中莫名有些不痛快,突然酸唧唧的冷笑出聲道:“在這兒裝什麽呢,區區一個鄉下養大的小狐媚子罷了,也就從未接觸過幾個女人的謝將軍,還拿之當個寶貝!”


    陸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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