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孟白峰】


    葉翎在崖底尋了整整三日,未在崖底發現半點蕭陌然的氣息,仿佛如蒸發了一般。


    葉翎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幾次昏倒,爬起來的時候心中依舊全是恐懼後悔,她不該拿蕭陌然來賭的。


    那位可是連她都不曾放過的,怎麽可能會不對蕭陌然下車。


    偃神,當年葉翎便覺得她的死有蹊蹺,隻是因戰爭爆發沒有時間調查,自從蕭陌然獲得偃神神位後他便是重新憶起了此事。


    葉翎親自帶領人手去翻閱典籍野記,也算是查了個差不多的。隻是這些事情時間過久又牽連甚廣,加之葉翎證據不充足,便是打算以蕭陌然為餌,誘那位自投羅網。


    卻是沒有想到,蕭陌然卻是……那位竟也是親自動手了,否則自己派去保護蕭陌然的人定不會半分消息都未傳出。


    能夠在瞬息之間誅殺兩位中位神之存在,在整個三界都是少之又少的,絕不超過十個,除了那位葉翎實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葉翎隻覺得神心險惡,你永遠不知道前一刻對你淺笑盈盈深情款款的,轉過身便是能捅你一刀,給你帶來致命的打擊。


    正於那日蕭陌然出戰之前所說的,你信任的真的值得你信任嗎?


    “師父,你千萬要小心……你信任的不一定值得你信任啊!”


    蕭陌然,這個因傳承神格而意外知曉某些事情的孩子,大抵似乎是被滅口了吧。


    葉翎迴到孟白峰的時候,守在山下的諸神有了一種錯覺,他們似乎是看到當年的南宮雀羲了,一襲紅衣放蕩不羈狂傲不拘。


    葉翎一襲烈焰紅裙,自山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山頂的獨攬月華,未用神力術法純粹的靠體力爬上了這數千米的雲階。


    眾神跟在身後,察覺到葉翎此刻心情極為不好,卻是什麽也不敢說,隻能收斂氣息跟在葉翎身後,陪著女子走完了這段路。


    葉翎赤腳踩上冰冷的石階,腳心傳來的冰冷清晰的提醒著她這兩世都是怎樣的愚蠢,犯下了多少過錯。


    南盛帝君立於獨攬月華前最後一級石階上的時候,頭上的凰冠與眉心的神印一同現了出來,眼中的冷冽殺機讓人覺得是錯覺。


    葉翎的眼中太久沒有如此冷冽的殺機了。


    “是時候了。”


    那些累得個半死的神者們,便是聽見頭頂傳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抬頭的時候,正巧見一朵血紅的扶桑花綻放在獨攬月華上空。


    紅色,在葉翎的字典中寓意著進擊,戰爭,被鮮血染紅的戰爭。


    這些神者並不太懂葉翎的意思,了解這血色扶桑花寓意的隻有極懂葉翎的,和當年的南留舊人,以及少許受到某種特殊指令的。


    血色扶桑花在獨攬月華上空綻開的時候,卻幾乎整個三界的人都是看到了,一種潛伏在黑暗中的力量悄悄的行動起來。


    沒有清楚他們要做什麽,卻幾乎每個人的言行都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翎兒,有我呢!”


    宸決從葉翎的身後抱住葉翎,給她最堅強的後盾與屏障,讓女子安心的睡了過去,在夢中彌補自己的失誤。


    宸決抱著昏睡過去的葉翎,心疼不已,望向東方某座宮殿的時候,眼中的恨意深了深。


    【神界?容止殿】


    這兒也是植滿了扶桑花,與獨攬月華的玉魂不同,它是緋紅之色,如燃燒的烈焰。


    有風拂過,悉悉簌簌的落滿了棋盤,一隻蔥白如玉的手拂上了棋盤,將落花輕輕拂去,露出了被摭掩的棋局。


    “小寞先前說你的棋藝遠超於他,我還不信來著,如今看來此言倒是不虛。”


    梓瑜本以為自己這局該是贏了,卻不想在拔開被落花掩埋的棋子後,竟是一片敗局,敗的不能再敗了。


    由此可見,言安的棋局也是遠超自己的。


    “姑母謬讚了,言安可是受不起。”與梓瑜下棋的除了言安還能有誰,這位的棋術頗高,讓梓瑜平生第一次嚐到了敗局。


    “你受的起,這世間還有什麽是你受不起的呢?”


    梓瑜的話語中頗帶不悅,若是言安連這個都無法看出的話,便也是白活這麽久了,隻是若是因言安勝過自己便是生氣,也不是她的作風呢。


    南門斯寞的棋藝全係梓瑜所授,盡得梓瑜真傳,且隱隱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按理說天下間該是少有對手的。


    本來也的確如此,可向來棋無對手的南門斯寞遇上了言安,便是從未贏過,便有小勝也是言安故意為之。


    “姑母似乎話中有話。”


    言安一麵拾出落花,一麵將棋子放入棋盅之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話中有話?你莫不是想多了,我隻是單純的稱讚你而已,並無他意。”


    梓瑜也是收起自已麵前的棋子,這滿盤的棋子可欸分做黑白兩色,可世間萬物又豈是黑白兩字可以劃分的。


    是非黑白,本就在爾心而已。


    “是嗎?如此便是最好不過了。”


    言安對待這落花簡直是輕柔至極,還用單獨的玉皿裝好,不曾亂棄一朵。


    對一朵落花都如此溫柔的言安,似乎很難想到他的手上會有如此多的血腥。


    “青丘那孩子也是命苦,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成為中位神,卻是生死未卜了,我倒是十分好意那下手之人是朝誰借的膽子,竟是連誰都敢動來的。”


    梓瑜說這話的時候,餘光觸及的是言安的神情,後者的神情始終未變,冷淡如初。


    “平白無故的,姑姑提他做甚,莫不是又有什麽消息傳來了。”


    言安的麵上平靜無變,心中卻是未必有這麽平靜了。


    “你還是不知道啊!青丘那孩子可是我們小翎兒心尖尖上的,這番孩子遭遇不測,小翎兒悲傷過度,已是躺在了床上。”


    “姑母誇張了一些吧,那隻是翎兒的徒兒又不是阿音容兒……”


    “你可別不信,我才從孟白峰那邊迴來的,那孩子本也是惹人疼,又是叫小翎兒師父又是叫小翎兒姑姑的,小翎兒可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啊!”


    好的吧,梓瑜的確誇張了,葉翎雖是臥在了床上卻也不全是因為蕭陌然。


    “她……”


    言安終歸是放心不下,跑去了孟白峰,隻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她。”


    他去往孟白峰的時候,心情該是十分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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