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情勢之下,誰都不敢同尚書府有任何牽扯,爹爹的難言之隱淩月也清楚。


    她並沒有責怪爹爹,卻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自責。


    沈重有意同淩月保持關係,便是連著彼此之間的距離都刻意生分著。


    沈重解釋道:“淩小姐是千金之軀,應該自重。”


    淩月聞之,瞬間紅了眼眶,心態幾乎在那一刻徹底瓦解。


    她頂著壓力同沈重解釋道:“沈哥哥,我爹爹他也是有苦衷的,而非故意。”


    “我知道,我並沒有責怪丞相大人。”


    先前沈重稱唿淩大人為伯父,如今連著稱唿也刻意生分了。


    淩月清楚沈重的脾性,深知對方一旦有了芥蒂便很難消除。


    他們如今能夠心平氣和同在一處對談,全然憑借著此前的那份薄情。


    淩月有些痛心,又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


    她想要握住沈重的手,結果被對方拒絕。


    那刻意躲開的姿勢再一次戳痛淩月,淩月勉強著笑容,直視著沈重。


    “我一直被爹爹關在房內不能出來,若是當初就有機會,我寧願跟你私奔至此,絕不後悔。”


    淩月緊緊咬著牙齒,說的一些重話,她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告知沈重的。


    當初若是可以,她寧願拋卻丞相小姐身份同著沈重一道離開,她是心甘情願的。


    沈重在淩月心中,始終都是青梅竹馬,獨一無二的存在。


    她渴望得到沈重的心,將著他二人的姻緣牽扯到一處。


    沈重凝視著淩月的雙眸,透過那雙清澈的眸子觀察對方眼裏的真摯,迴憶起方麵的畫麵,多少有些感觸。


    他們之間,早已經迴不去了。


    “好好保重自己,糊塗話切莫再說。”即便是當初,淩月主動提及,他們之間有那個機會,他也絕不會如此作為。


    女兒家最在意的便是名聲,淩月當初若是有那個重情之舉,他心中明了對方心意即可,倒不必真有所作為。


    淩月詫異於沈重的迴應,他對她,似已經沒了感情。


    她從他的眼睛裏再難看出當年的那份溫柔,淩月有些繃不住情緒一般兒,但她知,沈重並不吃這一套。


    “沈哥哥,你對我還有情意嗎?”


    淩月把持著情緒,認真詢問著沈重,若是沈重的迴答她能夠接受,她願意安排沈重離開此處。


    她特意去調查過,消除奴隸隻需要二百兩銀子。


    她會安排好沈重的一切,帶沈重悄悄離開,為其安頓。


    她特意前來這一趟,便是已經籌備好了一切。


    淩月起初以為,一切會很順利,但如今看來,事情並非她所想的那般兒。


    有些人,早已經物是人非。


    沈重很清楚的說明自身的想法:“她多日以來照顧我衣食起居,在世人麵前維護我的尊嚴,將我當做夫君一樣來看待,我尊重於她,有些不該的想法還是閉口不談為好。”


    沈重說的清楚,並沒有太過於隱晦。


    他哪怕對淩月還有幾分情意,也決然說出。


    他需要留在喬府,陪同著雲九,沈重以為,雲九對他的感情很重,他離開雲九無疑是在對方身上插刀子。


    麵對對方的恩情,他無法做出過分之事,他若是離開了,雲九必然會遭受世人的嘲諷。


    幻想出那個畫麵,沈重做不到離開。


    淩月顫抖著雙手,再一次拉住沈重的胳膊,這一次對方並沒有甩開她。


    她試探性的詢問著沈重:“你不肯離開喬府,真的是因為喜歡上了她?”


    “這同著她沒有關係。”沈重搖頭迴應著,他對雲九,隻有感激之情,旁的並不存在。


    “好,很好。”淩月低笑著,不能理解沈重的所作所為。


    待她調整好心態後方才詢問道:“接下來你可有別的打算?”她想要聽一聽。


    “未曾有多餘的打算,你不必擔心我。”


    依舊是生冷的迴答,對淩月的態度十分含糊。


    但言語之間已經表明了自身的立場,淩月有些心痛,但又清楚,沈重的決定誰都很難轉變。


    她本欲留在這附近等待著沈重,沈重卻勸說淩月早日迴府。


    他的事情,他自身會處理的極好。


    他並不需要淩月為他勞心傷神,有些事情,還是糊塗些為好。


    淩月被迫離開,連著她此行前來所為何事都已經被模糊化了,淩月不知,他們之間的進展為何已經嚴重到了如此田地。


    若心中一直存在著那份感情,不敢如此生分的。


    淩月始終想不明白那一點,她身邊的丫鬟更是不清楚所謂的原由。


    淩月走後,雲九的茶才送到,她沒有想到二人之間的對談如此簡短。


    “為何不多留她些許時辰?”雲九迷惑的發言脫口而出,緊接著收到的便是沈重冷冰冰的目光。


    “嗯?”


    “你們是鬧別扭了嗎?”雲九又問。


    很顯然,她心上狐疑,淩月之事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哪怕這些人於她而言隻是紙片人,但她如今人尚在書中,知曉情節人物性格卻不能操控人物。


    雲九擔心她一個不小心便惹惱了沈重此前所做的所有努力皆白費。


    “你為何安排她入內?”


    沈重並沒有迴答雲九的話,反而質問著雲九原由。


    雲九有些糊塗,支支吾吾迴應著:“淩小姐千裏迢迢遠道而來,目的就是為了見上你一麵,我並不想拂了她的麵子。”


    這些當然都不是重點,卻是她能給予沈重最好的迴答。


    然而話一脫口而出,雲九才反應過來,她應該是不知道淩月身份的,如此迴應必然會令著沈重懷疑。


    她暗暗罵著自己,糾結著怎樣自圓其說。


    她並不知沈重並沒有將重心放在此處,沈重不解地盯著雲九看,已經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


    他詢問著雲九:“你對我,當真是喜歡的?”雲九的做法很明顯矛盾。


    既是歡喜之人,又怎會舍得拱手讓人,製造機會。


    雲九吃驚,忙迴應著:“自然是喜歡的,不然我這樣的脾氣,又怎願意白費功夫討你的歡心,我是喜歡你也喜歡我的。”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又為自己的做法感到懊惱,這一次著實欠缺考慮。


    同著沈重這樣的人物相處,還是需要多留一份心思周旋的,也是她大意了。


    她彼時隻想著撮合二人,未曾考慮在此之前她塑造的感情,沈重那樣疑心病極重的家夥,若是不懷疑才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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