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數學課,數學老師從前到後,從左到右發著上次考試的卷子。發到琦琦的時候,曉倩湊著美臉問:“琦琦,你幾分呀?”

    琦琦瀟灑地連著做了兩個手勢“九”和“一”。

    曉倩得意地說:“哈,我比你高一分。”

    琦琦報以憂鬱的一笑。

    梁偉強策著身子掛在前後兩張課桌上,問:“西施,你幾分呀?”

    曉倩說:“我九十二,你呢?強哥?

    梁偉強翹了一下大拇指說:“厲害!我差你遠了,我才八十四!”

    曉倩異常興奮,“哈!看來我的分數是最高的啦!”

    坐在偉強後麵的秦楓聽到這話,轉了一下頭嘲笑似地說:“誰說你分數最高的?”

    曉倩驚奇,睜大眼睛,雙眼顯得更亮:“那你幾分呀?”

    秦楓神秘笑笑說:“哦,別問了,我和你們不是一個檔次的。”

    曉倩著急地說:“說呀!你幾分啦?”

    秦楓說:“我不及格,五十九分。”

    曉倩切了一聲說:“五十九,鬼信你!”

    秦楓冤枉似地爭辯:“是五十九呀!”

    曉倩還是不信,伸手就要去奪他考卷,曉倩出右手,秦楓溫柔一拍打掉她右手,她誇張叫了聲,秦楓就趁機將考卷丟給左手,曉倩又出左手,結果自然和右手一樣下場,兩人這樣打打鬧鬧,曉倩被秦峰耍得團團轉,終於忍不住使出絕招,一把撲到他身上像野貓一樣兩手一起進攻搶他靠卷,秦楓實在受不住她這又香又柔的嬌滴滴的天生尤物,隻好妥協將考卷給她。

    曉倩喘了幾口香氣,坐定後展開考卷一瞧,氣得耍脾氣:“哼!還說五十九呢,明明九十五!怪不得說和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

    秦楓笑著爭辯:“倒過來不就是五十九了嗎?”

    曉倩嗔道:“去,誰問你倒過來的分數啦?”

    秦楓巧舌如簧:“你又沒事先問我是正過來的分數,還是到過來的分數。我為什麽不可以說倒過來的分數呀。”

    曉倩嬌嬌地切了一聲。

    娜娜這時插進來一句話:“哇!你們分數都這麽高,我才七十八,我才是不和你們一個檔次的呢!”

    秦楓說:“到過來八十七,也不錯,起碼和她們一個檔次啦!”

    娜娜也嬌嗔了一下:“切!”

    梁偉強這時吼著問楊效:“喂,楊效,你幾分?”

    楊效說:“一百分。”

    梁偉強不信似地挖挖耳朵說:“啊?你幾分?”

    楊效不願意被他們當做犯人一樣審訓,但也無可奈何,隻好又重複一遍:“一百分。”

    梁偉強還未反應,曉倩卻突然像發神經病似的,猛地跳轉了身子,一把扯過楊效的卷子,卷子撕下了一條邊,曉倩視若無睹,隻盯著卷子上的分數看,然後誇張地大叫:“不會吧!你竟然考滿分?”

    梁偉強說:“啊呦!小子不錯嘛!”

    秦楓表現出難以置信的樣子說:“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滿分!”

    曉倩一把將卷子丟給楊效,歎了口氣說:“真是傻人有傻福!”

    楊效雖然受了他們幾人的侮辱,考卷也被曉倩撕下了一條邊,但畢竟這次考試滿分,全班第一,因此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楊效中午在食堂吃過飯後,迴味著這次數學滿分帶給他的喜悅往教室裏走。陽光燦爛,教學大樓的牆壁上深刻出一個個來往的學生的影子和隨風嫵媚的楊柳。然而,在他剛踏進教室裏的一刻,天氣突如其來地變得陰沉沉的,一眼望去,教室裏也死氣沉沉,沒有多少的聲音,許多人都趴在課桌上午睡,也有人聊天的,也有人聽mp3的,曉倩麵無表情的一手支著下罷,一手在那裏習慣性地轉筆玩。楊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剛才的甜蜜消失殆盡,轉而溢滿胸腔的是無盡的恐懼和緊張,總感覺今天曉倩這幾個人又要欺負他。

    坐定之後,他就發現本來好好放在自己課桌裏的書包忽然不見了蹤影,而課桌裏卻擠滿了肯德雞裏買來的吃完的漢堡剩下的爛盒子和幾杯已經憋進去一部分,表麵還粘了幾粒珍珠的珍珠奶茶。楊效知道,一定是曉倩這幫人吃完故意塞在裏麵的。

    楊效自言自語:“我書包到哪去了?”

    旁邊的學生不管聽到沒聽到都沒有管他。

    琦琦在後麵憂鬱地彈著吉它,一股音樂爬進楊效的耳裏,楊效感到更害怕。 他拍了拍曉倩的肩頭,問:“滕曉倩,你……”“有沒有看到我書包”幾字還未出口,曉倩就一甩手說:“別碰我,惡心死了!”

    楊效抬起了頭,腦子裏空空如也,竟呆呆地愣在那裏,就看見前麵秦楓指著一個滿臉都是黑痔,長得極其難看的吳培培說:“我告訴你,送你項鏈是看得起你!要摸你是你的福氣!你竟然敢拒絕我!你這沒人要的孔龍!”楊效突然在想這秦楓家裏這麽有錢,一定是美女玩多了,要換換口味,找個超級醜女。不過說實在,這吳培培的確長得難看,是學校公認的第一醜女,和曉倩有天壤之別,曉倩是“當代西施”,她就是“當代東施”。

    曉倩看見楊效禿著兩片厚嘴唇傻在那裏的樣子就一肚子氣,看不起似地叫道:“書包沒了嘛找呀!呆在那裏有什麽用啦!”

    楊效實際上心中早已明了,一定是曉倩這幾個人嫉妒他這次考滿分而捉弄他,但他知道就算自己咬定他們拿的他們也不會承認,反而還會理直氣壯地打他,於是他隻好故作不知,在那裏僵硬地找,眼前是一片模糊。曉倩看著楊效這傻樣,隻管鄙夷地搖頭。

    直到下午第一節語文課的時候,班主任林老師走到教室裏來準備講課時,楊效還在那裏埋著頭找,有些地方都已經找了五六遍,林老師感覺怪異,問:“楊效?你在找什麽?”

    楊效分出神來說:“我找書包。”

    林老師走過來一看,見楊效課桌裏的垃圾,暗暗惡心了一下,說:“你把書包放哪了?”

    楊效幹脆不找了,說:“我是放在課桌裏的,今天吃完飯書包就不見了。”

    林老師仿佛明白了什麽:“各位同學,有誰看見楊效的書包?如果看見,就請拿出來。”

    一片鴉雀無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說話。   曉倩裝聾作啞,自顧玩筆。

    林老師無法,隨便周圍看了看然後走到講台那裏都找了一遍,從牆角的淨水器後麵拉出一隻已經彎成一個弧形模樣的書包出來,將它給了楊效,楊效整裏了一下書包,林老師草草地說了一句:“以後同學之間可別再開這種玩笑了!”隨後就去上她的課。

    下課之後,曉倩跑到娜娜那裏同她扯談,秦楓就走過來坐在曉倩的座位上,意外親熱地鉤住楊效的脖子,說:“今天真對不起啦,你書包是我放的。”楊效心裏氣憤又不敢發作,隻好趕快打發他走:“噢,沒關係。”

    秦楓不饒恕地說:“這可不行,你沒關係,我可不能心安,我覺得我要補償你!

    楊效知道自己又要被折磨一番,瑟著嗓子說:“不用了,真的沒關係。”

    秦楓可不理他,右手伸出,掌上脫著一個肯德雞的巨無霸漢堡說:“這個給你吃吧,特意買給你向你陪禮的。”

    楊效看了一眼不敢吃,秦楓好心地說:“好了,吃吧!這次可沒有在地上擦過啊!”

    楊效還是不肯吃。秦楓就死纏爛打地逼著他吃,他看見很多人都盯著他看,梁偉強兇惡的眼神在那裏蠢蠢欲動,楊效拗不過,隻好打開盒子,這是一個熱乎乎剛做出來的漢堡,秦楓說:我沒騙你吧,吃吧。”楊效咬了一口。啊~突然,他感到有幾個澀澀的東西像膠水一樣粘在自己的口腔裏,趕緊用力吐出,扔掉漢堡定睛一瞧,原來是幾隻死蒼蠅。周圍圍觀學生一陣哄堂大笑,秦楓也笑,然後像大人教訓好孩子一樣,拍拍他的頭問:“怎樣?好吃嗎?這是肯德雞新食品,叫做:‘蒼蠅漢堡’!”隨即臉色陡然一變,學著電視連續劇裏有錢的黑社會老大的模樣,從牛仔褲後麵捏出三四張皺巴巴的一百元人民幣,毫無顧及地打在楊效的臉上,惡狠很地說:“小心中毒了,拿迴去治病吧!”周圍的人也都在笑,曉倩在那裏故意感歎:“嘿!傻子就是傻子。”梁偉強兇狠地盯著他,有強烈打他的欲望,而琦琦依然孤傲憂鬱,一個人悶聲不想的在後麵彈吉它。楊效膽戰心驚,眼前一片模糊,實在是又淒涼又自卑又無奈。

    周五下午第一節體育課,外麵惡龍肆虐,狂風暴雨唿嘯不止,教室裏卻風和日麗,一片繁華景象。體育老師拿了幾幅撲克牌和棋子發給學生,一些學生就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打牌下棋。琦琦依然坐在後麵一成不變地在彈吉它,隻是今日神色更加憂鬱,眼裏射光,似乎隱隱含著淚水;曉倩,秦楓,梁偉強和娜娜四人擠在一處,娜娜手裏擺弄著曉倩的手機,四人津津有味地看著曉倩和她喜歡的男生,別班的一個帥哥第一次約會時在遊樂場玩的情景。

    娜娜問:“你有沒有和他打過kiss啊?”

    曉倩害羞,兩鬢通紅,顯得越發嫵媚,說:“哪有這麽快?”

    娜娜說:“這有怎麽樣啦!男歡女愛,天經地意”。瞥見楊效坐在座位上背英語,樣子實在醜陋滑稽,就示意其他幾人看楊效這呆樣。幾人都看了看,曉倩就在幾人麵前低語了幾聲,幾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秦楓走到楊效身旁坐了下來,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假惺猩地說:“楊效,上次你吃了那‘蒼蠅漢堡’,沒有什麽事吧?”楊效隻想快點擺脫他,搖搖頭說:“沒事,謝謝。”

    秦楓說:“沒事就好。”然後竟然就自走了。楊效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就聽見那醜女吳賠賠聲色俱厲地大吼:“我告訴你,以後手放幹淨些,別碰我!”原來秦楓離開楊效後就徑直走到正在看小說的吳培培身旁摸了一下她的背。吳培培甩開他的手後,他就笑笑說:“好好,誰要碰你這孔龍啊!”

    大約過了幾分鍾,楊效和吳培培就同時聽到周圍有悉悉窣窣的指點他們的聲音,而且好多人都在那裏抿嘴竊笑,吳培培注意到都是在往他們背後看,於是拉過了衣服彎頭一瞧,原來自己背後貼了一張正方形不大不小的紙片,上麵竟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淫婦”,氣的她趕緊撕下來,捏成一團丟給秦楓,秦楓一低頭躲過,在那裏哈哈大笑。

    楊效也意識到了,一看自己身後也貼了一張和吳培培同樣大小的紙片,上麵寫了兩個大字:“奸夫”,也趕忙去撕,曉倩就跑過來,用筆袋拍打著他的手連連阻止說:“別撕!別撕!”

    楊效還是急著要撕,曉倩拗不過,這時那本來一聲不想的琦琦突然莫名其妙地暴怒起來,掄起吉它就往楊效背上狂砸,邊砸別叫:“我叫你撕!我叫你撕……”頓時吉它連連斷了幾個弦,又裂了幾塊碎片,飛了出去。

    琦琦砸得唿唿喘氣後,就將吉它瀟灑地往旁邊一扔,正氣凜然地說了聲:“楊家的敗類!”然後頭發一甩就往教室外走去。

    楊效身上巨痛,竟有點哭出了聲,曉倩見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煞有其事,正兒八經地對楊效說:“我叫你別撕吧,你看你今天惹毛了琦琦,還弄壞了他最心愛的吉它,這吉它要一千多塊錢,你要賠死啦!”

    秦楓說:“琦琦昨天剛和他女朋友吵過架,今天你竟然敢惹他?活得不耐煩了吧!算了,看你可憐巴巴,你賠五百,剩下的錢我來替你出好了!”

    曉倩說:“別幫他忙,讓他自己賠!”

    楊效實在忍無可忍,發怒大吼一聲:“又不是我把他吉它弄壞的!”

    幾人吃了一驚,想懦弱的楊效竟然也有大聲說話的一次,梁偉強怒火中燒,衝過來一腳踢翻楊效,楊效翻了幾跟頭,就趴在地上大哭。哭得嘴唇皮都往上卷了起來。

    梁偉強一把抓住楊效的頭發,一手同時在他臉上“啪,啪”用力扇了他幾個耳光,楊效滿臉血紅,在那裏嚎淘大哭。又扇了幾個耳光,警告說:“不許哭,再哭抽死你!”

    楊效嚇的摒氣不敢哭,隻好在那裏艱難地抽泣。

    梁偉強指著他鼻子故意問:“這次琦琦的吉它是你弄壞的?”

    楊效連連點頭:“是我弄壞的,是我弄壞的。”

    梁偉強說:“那你賠不賠?”

    楊效說:“我賠!我賠!”

    梁偉強說:“好!琦琦這吉它要一千多,你賠一千塊就夠了,今天是星期五,下星期一把錢帶來,要是少一分我揍死你!聽到沒有?“

    楊效嚇得連連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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