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門上的花瓣繁複紛雜,細細數去有千餘瓣之多。但在這千餘瓣中卻有八個方位的三片花瓣似乎有所不同。那八個方位的花瓣有長有短,隱藏在千餘片花瓣中讓人極難發現。


    溫霜雪的手落在其中一片花瓣上,秦秋寒順著她的手指也把眼神投向那處。


    溫霜雪的手指不斷變換方位仔細撫摸,轉了八個方位,摸了二十四片花瓣。


    “八卦圖!”秦秋寒脫口而出。


    林見聽見‘八卦圖’這三個字腦袋嗡嗡直響:“真是要了某家的命,八卦這玩意兒麻煩的很,某家看不明白!”


    秦秋寒仔細盯著那八卦圖,沉聲道:“八卦對應八門,八門中開、休、生為吉門,死、驚、傷為兇門,杜為小兇,景為小吉,二門也稱為平門。我們若要進去,定是要想辦法破解生門才可。”


    秦秋寒的眼神落在花朵中間的花心處,手指摩挲著幾個花瓣,眉頭緊蹙:“這些花瓣似乎是某種機關,應是讓我等按照八卦按動方才有效。八卦一道極為浩瀚,我等不知建造這裏的人到底是何用意,猜不出卦象,恐無法破解。”


    溫霜雪秀眉緊蹙,盯著那花久久不言。片刻後她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在花心中按動了幾片花瓣。


    溫霜雪動作極快,快到秦秋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按下了最後一片花瓣。


    “你瘋了!”秦秋寒瞬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上坤下巽,小兇遇大兇,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林見和紀雲聽聞此話也是勃然變色,均是驚駭的看著那墓門。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隨著那花瓣按下,墓門後竟傳來一聲輕響,似是有東西落下。而後讓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墓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的墓室。


    “這……”秦秋寒目瞪口呆,明明是大兇之像,為何這門竟然開了?


    溫霜雪手持火折子走進入,淡淡道:“你的八卦學的不精,上坤下巽乃是風水渙卦,卦辭有言,風水渙,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貞利。”


    秦秋寒一愣:“你懂陰陽八卦?”


    溫霜雪道:“皮毛而已。”


    秦秋寒道:“莫非真是天意?那元朝的武安公主,也是以八卦陣法出名,我等一到此地就破解了她留下的機關,就像是她專門在此等待我們一般。”


    秦秋寒百思不得其解:“你又怎知道此處機關用渙卦開啟?”


    溫霜雪道:“渙卦主卦為巽客卦為坤。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巽卦不正是影射武安公主乃元朝的長公主嗎?坤屬土,又為陰,意指女子。死門居於中西南坤宮,屬土,不利吉事,宜刑戮爭戰。武安公主為鎮國將軍,統領大元全境兵馬,一生爭戰無數。所以這一卦,便是在說她自己。”還有一句話溫霜雪沒說,上一世萬業行銀號的金庫也是這麽一個機關,所以她一眼便知道該如何破解。


    林見越聽越是頭疼:“這公主奶奶心中的門道也太多了,某家一句都聽不明白!”


    秦秋寒恍然大悟:“原來這卦象竟是這麽解的,若是不熟悉她生平的人進來,隻怕有來無迴!”


    幾人此時已然居於墓室,而這墓室竟也呈八角形,地上刻繪了八卦圖樣,牆壁上刻畫極樂世界,與武安公主的生平沒有半點關係,著實不合禮製。每麵牆上都刻有一座神佛,對闖入的不速之客怒目而視。但奇怪的是,此地雖是個陵墓,可墓室正當中原本應該擺放棺槨的地方什麽都沒有,隻是空留一個太極圖刻在地上。


    墓室坐南朝北,幾人由打外麵進來正對墓室南牆。南牆上有一尊三人多高的怒目金剛,樣子十分可怖。


    紀雲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遲疑道:“此地距今已有千餘年的光景,墓室中什麽都沒有,莫不是千餘年中被盜墓賊捷足先登,取走了全部寶藏?”


    秦秋寒仔細觀察四周:“這裏應是沒有別的出口了,若是真有寶藏,也應當在這墓室當中。”


    林見突然插嘴:“五爺、東家,這麵壁畫上怎麽有條河?某家還沒見過哪家修墳會把河刻在墓裏的!”


    溫霜雪聞言看去,瞳孔猛的一縮。


    黑水河!是她死的地方!


    若這墓穴當真是她自己讓人建的,刻畫這麽一條河是在提醒她什麽?


    溫霜雪仔細迴憶那場戰爭,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死的那天清晨,兩日前方才從並州運糧過來的運糧官給她卜了一卦。她記得清楚那是個臨卦,上坤下兌,卦辭有言,元亨,貞利。


    溫霜雪太了解她自己了,她知道千年前的她想讓千年後的她做什麽。溫霜雪飛身入了八卦盤,首先落在了兌卦上,雙足發力,把那兌卦踢陷下去半尺有餘。而後如鷂子般躍起,落在坤卦上,又把那坤卦踢陷下去半尺有餘。


    “霜雪!”秦秋寒再一次被溫霜雪不打招唿的行為驚了一身的冷汗,一雙星目緊緊的盯著她,生怕她觸碰了此地的機關陷於險境。


    但就在這臨卦成形之時,位於正東的那麵牆突然反轉,顯出了另外一條通道。


    秦秋寒驚的目瞪口呆,看著她喃喃道:“你怎麽知道破解之法的?”


    溫霜雪眼神晦暗不明:“我猜的。”


    秦秋寒無奈:“霜雪,下次斷不可如此魯莽。”


    一行人進了正東牆後的通道,走了十幾息便又是一道石門。這石門上同樣刻了繁複的花紋,隻是這花紋誰也看不懂,像是某種祭祀的紋路。


    林見崩潰的怒吼:“這裏到底是有多少扇門!”


    溫霜雪舉著火折子仔細看了那扇門,而後把手伸在林見麵前:“匕首給我。”


    林見從腰裏抽出匕首遞過去,試探道:“東家,你不會以為這石門能用匕首撬開吧?”


    林見話音剛落,就見溫霜雪把火折子遞給秦秋寒讓他照著那扇門,而她自己竟用匕首劃破了左手掌心。嫣紅的血刹那間順著手掌流下一條血線,看血量這一刀應劃的極深。


    秦秋寒大驚,立刻捂著她的傷口:“你這是做什麽?”


    溫霜雪沒說話,自他手中把手抽出,將滿手的鮮血塗抹在石門上的花紋之上。她塗的很仔細,每一處花紋都要被她的血抹過方才作數。那石門約莫有一人多高二尺多寬,不算很大,但就是這小小的石門卻讓她在掌心劃了三刀方才把血塗滿了整個石門。


    “轟!”就在她把石門塗滿的那一瞬間,石門應聲而開。


    秦秋寒、林見、紀雲盡皆呆愣的看著她,不知她是怎麽做到的。


    溫霜雪由打衣擺上撕下一條布料把手上的傷口纏上,平淡道:“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一個記載,元朝欽天監有高人坐鎮,而欽天監中有一血祭秘法,便是把一種東西以陣法封存,待取用時以血為祭方才能開啟。”溫霜雪沒有說的是,這種秘法曆來為皇族所掌握,更是要以大元皇室之血為祭放才能破陣。自她在溫家醒來看到小臂上傷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把她的身體也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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