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文柏所在的三教寺離山外不是太遠,一行人走了半日便出了山,山口正好在甘州的北麵。溫霜雪麵色煞白,渾身汗如雨下,每一條經脈都像拿針紮著發出綿密的刺痛,無休無止。


    司馬南一進城便診了秦秋寒、溫霜雪、林見的脈,隨後徑直衝進一家藥鋪借了紙筆開了三張方子,共計抓了三十多副藥。林見雙手提著被穿成一串的藥一甩一甩的向前走,那十多副藥串起來跟他的腿差不多長,再串一副就要蹭到地上了。


    慕容文柏手中也提了兩串藥,不禁問道:“司馬兄,買這麽多藥做什麽?”


    司馬南苦笑道:“我等前幾日在居延山穀經曆了一遭生死,現下身上個個帶傷,尤其是溫姑娘還身中劇毒,若是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慕容文柏向溫霜雪看去,心中暗道你拿劍要殺我的時候可真不像有性命之憂的樣子。


    居延山穀事畢,但城中的江湖人卻仍然多如牛毛,不知所謂何事。一行人行至進穀前所住的客棧,卻發現客棧內和客棧附近的江湖人尤其的多,其中不乏好手。溫霜雪心中發沉,隱隱覺得隻怕居延山穀的事情還未過去。


    溫霜雪等人在穀中耽擱了四日,每日都有從居延山穀退出來的江湖人迴來。居延山穀內的事傳的滿天飛,說的最多的,就是進石室內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把命留下了。梅香在這四日中心髒好似放在油鍋裏煎著,日日擔心溫霜雪,生怕她也迴不來了。


    但直到一日前,城中突然又傳了一個消息,說那魔教手中的武林秘籍和大元的藏寶圖落在了萬業行手中。也不知那些江湖人是如何知道溫霜雪住在這家客棧的,但凡是沒進去的,進去了又退出來的,在魔教手中逃出生天的,都想來溫霜雪這裏碰碰運氣。魔教人多勢眾,但溫霜雪卻隻有五六個人,比魔教要好對付的多。


    溫霜雪一踏進客棧,就覺得客棧內的客人們都向她這處看來。


    梅香日日在客棧門口翹首等待,此時見她迴來麵上一喜趕緊迎了上去:“五爺、小姐,你們可算迴來了!這幾日傳言頗多,簡直要嚇死奴婢了!”


    溫霜雪冷冷的掃視四周,而後對梅香道:“把紀雲和林見的房退了,要兩間大房子讓他們同我們帶迴來的二人住在一處。”


    梅香好奇的看了眼兩位年輕男子,但卻沒有多問,轉去掌櫃的那處要了兩間房。


    溫霜雪低聲對林見道:“你同司馬南去煎藥,務必要寸步不離。這幾日你同司馬南住在一起,讓慕容文柏同紀雲住。你對紀雲講,一定要照顧好慕容文柏,絕對不容有失!”


    溫霜雪在江湖人餓狼一般的眼神中上樓迴房,把探究的目光阻隔在外。


    秦秋寒關上房門便皺了眉頭:“情況不對。”


    溫霜雪閉目調息:“待司馬南把我的毒解了就走,此地不能再留!”


    司馬南動作很快,安頓好後便去煎藥,不過一個時辰就把幾人的藥都煎好分裝,挨個給人送去。


    林見敲響溫霜雪的門,秦秋寒打開門來。司馬南邁步進去,捧著兩隻藥碗。


    “秦兄,你的。”司馬南把左手的藥碗遞給秦秋寒,右手的藥碗放在桌子上,“這是溫姑娘的。”


    秦秋寒接過藥碗痛快的喝了,迴頭見溫霜雪還未收功,也不敢催她,壓低聲音對司馬南道:“等霜雪身子好些,我們就要走了,不知司馬兄做何打算?”


    司馬南一愣:“這麽匆忙?溫姑娘傷勢頗重,要好生調養兩月方才見好。”


    秦秋寒眉頭緊蹙,麵容沉重:“這下麻煩了!我方才進客棧時,觀周圍似乎聚集了許多江湖人,恐怕穀內的事已經傳揚出來了,若是再久留此地,怕是有麻煩!”


    司馬南驚聲道:“傳的這麽快?”


    林見笑道:“東家在穀內殺了張宇軒已經是天大的事了,這若是放在外麵,消息傳的隻怕更快!”


    秦秋寒坐在桌旁,給司馬南倒了杯茶,雙腿交疊,並起二指敲了下兩下腿:“殺個人不算什麽事,怕就怕在,現下江湖上傳言的並不是張宇軒之死,而是魔教手中的秘籍和寶藏全都落在我們手中了。”


    司馬南心中一驚,縱使他功夫不濟,但也是在江湖上闖蕩過許多年,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秦兄,那寶藏和秘籍當真在你們手中?”


    秦秋寒眼角一動,深深的看著司馬南,而後柔柔的笑了一聲:“司馬兄也想見見那秘籍和寶藏?”


    司馬南一跺腳,在房間裏來迴轉圈,急了一頭的汗:“秦兄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和我說秘籍和寶藏?你知不道,這東西不管在不在你們手中,隻要這消息傳出去,那些江湖人就跟聞著肉味兒的狼一樣,不從你們身上咬下幾塊肉來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司馬南背著手,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在那些江湖人在山穀中見過我們是一道的,在他們心中,我就和你們是一夥的!你們是個個都有高強的武藝傍身,我可沒有!你們一走了之倒是瀟灑,若是他們找不到你們,定會來尋我!”


    溫霜雪收了功,冷聲道:“你是神醫,他們不敢輕易動你。”


    司馬南走到溫霜雪麵前,瞪圓了眼睛怒聲吼道:“溫姑娘!我敬你是大高手!身為江湖上頂尖的人物,你怎麽能睜著眼說瞎話呢!在秘籍和寶藏麵前,別說神醫,就算是他們的爹媽,他們也是要殺的!”


    溫霜雪歉然道:“司馬兄恕罪,是在下沒有考慮周全。可是我等有要事必須要離去,這可如何是好!”


    秦秋寒心中跟明鏡似的,知道溫霜雪這番話明麵上是說給司馬南聽的,但實際上卻是說給他聽的。溫霜雪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是要秦秋寒趁此機會把司馬南留下來,跟他們一起走。這等神醫若是留在身旁,往後必定有大用處!


    秦秋寒沉吟片刻,突然道:“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因我等而起,若是我等隻顧自己的死活不管旁人的安危就變成了卑鄙小人。但甘州此地暗潮洶湧,確實不適宜久留。在下到是有一計可解司馬兄之危,但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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