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蘇慕染並沒有想太多,她向來不是喜愛強迫旁人做不喜歡做的事,同理對說話也是。


    她是個明白人,知道適當而行,既然明眼裏看得出玄機靈子眼中的隱晦,又何必非要追根揭底、擾人痛處?


    靜靜地,她頓下腳步,抬眸望了眼迷蒙的星空,心中估測了八九的時分。


    “大抵已經亥時了——”


    蘇慕染喃喃,長濃的眼睫漱漱低垂,久久的呆愣了不知多少的時間。


    微抬眸,她看向早晨出來的房門,心髒砰跳像是下一刻就會穿膛而出。


    他…醒了麽……


    又不知站了多久,直至專屬蟲鳴的寂靜在耳邊聽得愈加清晰,她腳步輕踏,進了另一個房門,簡單的洗了個漱,方悄悄地溜進了那間屋內,褪去了鞋襪、外袍,隻穿了一件貼身的白蠶裏衣。


    她輕輕的將臉容貼在他的胸膛之上,斑斕晶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的水潤,纖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了他淩削俊美的臉龐,指腹軟糯的磨蹭著他白裏透淺紅的唇瓣。


    “相公你是不是睡著了,嗯?”蘇慕染小聲的喚他。


    病榻上的楚木白神色緩和,冰潤清冷,唇眸禁閉,不語。


    蘇慕染似乎是已經猜測到了反應,心底的一股膨燥熱悶堵在胸口,就好像明明是感冒了流鼻涕,卻怎麽也釋然不了。


    “嘶——”蘇慕染猛的抽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杏眼圓鼓裹著氤氳的淚朦。


    “唔。”她下巴抵著他的胸膛,微歪側著頭看他,聲音因為隱忍,略顯嘶啞、哽咽,“相公你是不是等我等的晚了,就睡著了?”


    她小手捋了捋他的眉梢,不知怎麽的,就…感覺他蹙了眉呢?


    “對不起相公,明天我一定早些迴來,到時候你一定要醒著哦!”


    蘇慕染抬起頭,微微向上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纖指快而輕的刮了他的鼻子,而後落下他唇上淺淺的一吻,又退迴之前在被窩裏蝸居的形態。


    “晚安——”崽崽……


    眸眼昏沉,嗅著他的體香她入了睡。


    迷蒙中她好似做了一個夢,真實的觸感,真實的撫摸,還有真實的噬咬,一連幾天的夜晚盡是如此,而她想醒卻怎麽也醒不來。


    呆呆的…愣愣的…她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身上的青紫淤痕了。


    每次她都以為是他醒來了,可清早為他把脈卻還是如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日子一天天的過得很快,接近年尾,也接近了為千餘名戰行軍去蠱的日子了。


    因為去蠱重要的逼迫藥引是她的血液,近些時日,她除卻不定時的抽取自己的血液存量,就是利用機器模仿製造血液。


    盡管她已經盡量少而適時的利用自己的精力,可身子還是一天天的虛弱,臉上也泛起了枯槁之色,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改了從前的淡妝,她換上了濃妝。


    濃妝豔抹給了她不同以往的清新雅麗,仙子飄然,卻賦予了她一種英氣颯爽與絕色美豔。


    拓跋樺塵的人久久的被季闊子與南宮睿的人阻攔,他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了進展。


    在西都城平康街道盡頭的蔽處,拓跋樺塵一襲單薄的白袍簡單裹身,極瘦小的身體顯得愈發的病態渺小,他臉色白森的陰沉,嘴唇緊抿,摁摩出點點絲絲的紅色。


    在他的麵前跪著的是一個瑟瑟發抖的身穿灰色衣衫、衣衫不整、頭發紊亂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算不上絕色的好看,但也絕對算得上是平常市井裏美男子了。


    拓跋樺塵眼神睥睨的看著地上跪伏著的人,眸色中除卻陰沉的躁殺別無其他,十指用力,“砰”的一聲捏碎了他手中的茶杯,地上的人身體發抖的更是厲害。


    “世...世子請再給屬下一個機會,這一次屬下保證一定會成功的。”


    說到這裏,匍匐在地上之人像是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一樣,惶恐的臉容之上竟然浮現了一絲的猥瑣淫.欲。


    自從他的主子讓他實展美男計,勾搭上了玄機宗府的丫頭牆兒之後,幾乎他與那牆兒夜夜笙歌,那小妞看起來小小的,一副唯唯諾諾的不經折騰,可床榻上欲求不滿的模樣直直的勾著他一遍一遍的向她索取。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那牆兒比他睡過的春風樓裏的頭牌還要勾人攝魂。


    借著這層的關係,順著主子的意思,有意無意的向他主子的心愛之人蘇慕染傳遞了她渴求的消息,可遲遲的卻總未得到迴複。


    相反的,近些時日更是越發的受阻,甚至一點她的消息也收不到了,隱忍了幾天的拓跋樺塵按捺已久的爆火終於忍不住了。


    這才有了今日清晨他還在他的院落中孜孜不倦的向那似乎有著天生魅引的牆兒狠狠的奪取、釋放之時,被拓跋樺塵抓了去,當場問話的情景。


    其實,之所以拓跋樺塵久久的不能借助牆兒得到她的日常信息,是因為蘇慕染早早的厭煩了牆兒時不時的在她耳邊說什麽的虎狼段子,特別是她還有興致勃勃同她討論的的趨向。


    蘇慕染現在哪裏有心思聽她說這些閑扯蛋的胡話,先不說她要顧著患病的戰行士兵,單說她家的崽崽,一天天的...她都不知道多久沒聽見他的聲音了。


    於是乎,絲毫的沒有猶豫,她見了玄機前輩,說自己喜愛安靜,近日裏又需要做些研究,便將她園中的除卻貼身服侍洗漱的丫鬟留著,其他的便都調去了其他的園中,離她這居遠遠地。


    玄機宗府雖說是個製造機甲的商戶大家,但是在府中規矩該有的還是有,丫鬟、侍從各司其職,不得逾矩,因此牆兒見不得蘇慕染,沒她的消息也是正常。


    ......


    拓跋樺塵麵無變色的重新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茶杯,倒上了滾燙的茶水,一腳的將地上之人踹的麵仰朝天。


    地上之人想要再次的臉朝地麵跪下,拓跋樺塵一把踩上了他的胸膛,將他死死地摁在地上,轉身不得。


    仰麵,他恰好對上拓跋樺塵死死的盯著他下身的某物,眼神瘋狂,似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他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雙手下意識的想要捂住那物,卻一腳的被他踹開,還...還提到了那物。


    “啊——”隱忍不住的他大喊出聲。


    拓跋樺塵麵色癱然的臉容緩緩地漾起一抹嗜殺的猙獰,他手抬起,盛有滾水的茶杯正在那物之上,隻要翻手就可熱水滾燙那物。


    “嗬——”拓跋樺塵嗤笑一聲,“機會?你還記得我給過你多少的機會嗎?哪一次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她迴來見我。”


    說道她時,拓跋樺塵的臉容之上閃現一抹病態的占有欲。


    “可哪一次你沒有失信?!嗯?”


    “世子請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牆兒是真心愛我的,我保證她會為了我將這件辦好的,世子...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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