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她去貓舍喂貓,帶著那條她拆了織,織不好又拆,反複折騰了兩個多月才完成的,打算晚上送個父親的圍巾。


    她去弄貓糧,圍巾就放到桌上。


    等她弄好貓糧迴來,看到的就是地上一團被撕扯的不成樣的線團,她當時眼圈就紅了,仿佛是快要哭出來了。


    當時兩人剛認識不久,顧依斐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她穿著裙子一打七的場麵上,直覺她會拿這些貓出氣。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同學嘴裏“壞脾氣”的郝甜,隻是把那隻胖橘貓抱在懷裏,嚇唬了一陣。


    語氣惱火又無奈。


    最後望著地上那團線團,她五官都要擠成一個“囧”字了,還是故作瀟灑地說:“算了,看在你長得可愛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


    又像是不甘心這麽算了般,張牙舞爪地衝小貓呲了呲牙,“小家夥,你真應該慶幸你長得可愛,不然……哼!”


    想到郝甜曾經靈動俏皮的模樣,顧依斐的唇角,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


    以至於郝甜不經意瞥到他,見他滿麵春風的模樣,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他笑什麽?


    不過郝甜還沒忘記自己現在錄節目,偏過頭,看向方洛塵,壓低聲音道:“別緊張,沒事的。”


    她的聲音本就好聽,此時語尾上揚,帶著些許俏皮感。


    方洛塵耳朵更紅了。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不抖,道:“他們勾結起來,對外宣稱我有精神病,把我關進了醫院,以此來謀奪家產。”


    他聲音還是緊張,郝甜心裏就奇了,之前幾期節目也沒見他那麽緊張,難不成是之前兩人坐的距離遠,她沒留意到?


    方洛塵按照事先台本上的內容,原封不動地背了出來,聲音僵硬,跟小學生背課文一樣。


    “他們把我綁在病床上,給我用藥,想讓我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我強硬了三天,就被綁了三天。


    後來我意識到反抗是不行的,那隻會讓我受到更多傷害。


    所以我開始裝瘋賣傻,來蒙蔽他們,讓他們認為我是真的瘋了,從而放鬆警惕,好伺機逃走。”


    他說完後,期待地看向郝甜,就差把“求表揚”三個字貼臉上了


    郝甜微怔,看著男孩子期期艾艾的模樣,雖然還沒弄明白,他這表情是在怎麽一迴事,可還是悄悄在桌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就當鼓勵一下小朋友了。


    方洛塵垂下眼簾,不好意思地笑了。


    顧依斐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同樣都是男人,方洛塵對郝甜的心思,他怎麽可能看不明白。


    偏偏郝甜還就喜歡這款會撒嬌,容易害羞的男生,她還管這叫什麽“小奶狗”,真是……


    眼看方洛塵對郝甜越來越殷勤,眼珠子都要粘郝甜身上去了,顧依斐眼底逐漸蒙上一層不悅。


    他垂眸擋住眼底的不悅,戰略性咳嗽兩聲,道:“不好意思,嗓子不太舒服。”


    齊相思疑惑地看了看她哥,又扭頭看著方洛塵對她女神殷勤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什麽。


    她從前怎麽不知道她哥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呢,看她哥吃醋的樣子,還怪有意思的。


    夏夢一邊記錄,一邊及時打斷:“淩晨三點到淩晨五點這段時間,你還遇到什麽人了?”


    “彭護工。”方洛塵這次迴答等我毫不猶豫。


    “當時是淩晨四點半,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地黑影在護士站那片晃悠,我本以為,他是我大哥派來監視我的,就開始裝瘋賣傻地傻笑。


    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等齊護士迴來,就進了護士站,半個小時後才麵帶慍色地走出來,我就看到齊護士哭著追上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劇情裏,彭斯辰和齊相思是一對夫妻,而受害人又是好色的流氓,齊相思是他的情婦,大概當時齊護士剛和那個人私會完,就撞上了受到妻子短信擔心趕來的彭護工。


    出軌被撞了個正著。


    如果不是明確自己拿到的是兇手劇本,隻看這劇情,貌似每個人都有殺人的動機,也都有殺人的時間,好像誰殺了那個人都是合情合理的。


    郝甜微微搖頭,抬眸就對上顧依斐意味深長的眼神,不自然地吞了口唾沫,別開臉。


    艸!


    郝甜有種已經被看穿了的感覺。


    盡管她再怎麽不想承認,也無法改變顧依斐智商比她高的事實,尤其他還那麽了解她。


    彭斯辰道:“當時我給孩子過完生日,想著她加班沒吃東西,就帶著蛋糕去醫院看她,我想給她個驚喜,就沒告訴她。”


    “我們住的地方離醫院大概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當時我收到她短信的時候,就已經在路上,離醫院很近了,沒想到我一到,看到的就是,她趴在桌子上哭哭啼啼的模樣。”


    鍾鈞喝了口水,皮笑肉不笑地補刀:“結果你大晚上趕過去,就發現你老婆給你戴了頂綠帽子。”


    郝甜看看他,又看向齊相思,了然地勾勾唇角。


    她從前怎麽沒發現,鍾鈞的占有欲也那麽強。


    估計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對齊相思有多不一樣吧,可……這不過是工作需要,至於吃醋嗎?


    彭斯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對,就是一頂綠帽子,我一直都知道那個人對她圖謀不軌,可一直沒證據,當時看到那一幕,我都要氣瘋了,我恨不得和那個人同歸於盡,但……我並沒有見過他。”


    遊戲的規則是兇手可以說謊,而其他嘉賓不可以,可除了郝甜外,誰都不知道兇手是誰。


    即便他說沒見過,也不能洗清他身上的嫌疑。


    所有人都敘述完後,夏夢看著筆記本上的記錄,做了初步的整理。


    “根據大家的敘述,暫時可以把死者的死亡時間,定在淩晨三點到淩晨五點之間。好的,朋友們,現在我們需要分成兩隊,進行第一輪的搜證。”


    顧依斐,郝甜,方洛塵,阮沅,嚴亓為一隊。


    夏夢,齊相思,鍾鈞,彭斯辰為一隊。


    第一輪,限時三十分鍾搜證,每個人需要拿手機拍攝十張線索照片。


    郝甜一隊率先進行搜證。


    和之前一樣,分頭行動,五個人,“二加三”模式分成兩小隊。


    阮沅和嚴亓單獨一隊,郝甜和顧依斐帶著方洛塵,三人一隊。


    郝甜他們三個人去醫生辦公室,護士站,以及發現死者的更衣室,而阮沅他們兩個,就負責病房和主任辦公室。


    第一個房間是醫生辦公室,郝甜拿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


    方洛塵緊跟在郝甜身後,聲音發緊:“郝甜老師,這好黑啊,節目組為什麽每期都不給開燈啊?”


    這話問的,她要是一本正經的說導演估計是為了營造恐怖氛圍,方便後期剪輯,是不是太官方了?


    郝甜不鹹不淡地說:“估計是導演組養的雞,喜歡在黑暗中健身。”


    方洛塵“啊?”了一聲,茫然道:“什麽意思啊?”


    郝甜偏頭看向身側的顧依斐,見他臉色沒什麽異常,才扭頭衝方洛塵笑了笑。


    “你沒發現今天上午盒飯裏的雞腿,有些縮水嗎?”


    “啊?”


    方洛塵茫然地搖搖頭。


    郝甜老師觀察地真的好仔細,不過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就是說不上來。


    顧依斐撇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她的意思是,節目組太摳,沒錢交電費,也沒錢買大雞腿。”


    導演:???


    胡說!


    節目就叫“天黑了,請睜眼”,天不黑那不是不符合主題嗎?


    還有雞腿,也不能全世界的雞腿都一樣大啊!


    郝甜轉身,手電筒上的光在顧依斐臉上晃了一下,再次確定他沒什麽問題後,才笑著說:“知我者,依斐也。”


    導演:“……”他感覺有人在公費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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