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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抬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p
眼前這女人高壯白胖，體型龐大，五官本不難看，甚至有幾分姿色，隻是實在胖了些，穿一身粗布衫，卷起袖管和褲腳，赤著一雙白白肥肥的腳，大搖大擺走進麵館。/p
這女人歲數不小，約四十出頭，托著下巴打量陳舟，眼中帶著滿意的笑，隻令陳舟毛骨悚然，暗忖：乖乖不得了，胖大姐看上我了，這頓麵吃不安生。/p
“杏花兒，很久不見。”周乘洋道。/p
女人一愣，細看周乘洋，驀地發出一聲尖叫：“媽呀！你是周老頭！你怎麽老成這樣？”/p
周乘洋笑道：“我快死了，所以急著來嚐嚐你爹的麵。”/p
女人咯咯直笑：“你真會開玩笑，我死了你都不會死，這模樣是故意裝扮的吧，怕別人認出你。”/p
周乘洋懶得解釋，對陳舟說道：“這是老韓的女兒韓杏花，你要叫嬸嬸。”/p
陳舟起身施禮道：“杏花嬸你好，我是陳舟。”/p
女人見他如此高大，更是歡喜不盡，在他胸膛胳膊上不住摸捏，讚道：“好強壯的小夥子！別叫我嬸嬸，做我幹兒子吧。”/p
陳舟：“……”/p
女人突然轉頭大叫：“死鬼快來！我有兒子了！”/p
陳舟哭笑不得：“杏花嬸，我不是你兒子，我……”/p
話音未落，街邊響起一聲大吼：“兒子在哪？讓老子看看！”/p
隨著“咚咚咚”的腳步聲，一條巨漢出現在門口，此人牛高馬大，一身疙瘩肉，滿臉虯須，濃眉大眼，皮膚烏黑發亮，赤著上半身，如同廟裏金剛也似，殺氣騰騰衝到陳舟麵前。/p
周乘洋道：“這是杏花的丈夫，姓黑，鄰裏街坊叫他黑屠夫。”/p
巨漢這才發現周乘洋，氣勢頓減，憨笑道：“老周也在，嗬，真難得。”/p
陳舟施禮道：“黑叔好，陳舟有禮了。”/p
巨漢兩眼一亮，像看見一件稀世珍寶，驚歎道：“好個高大強壯的小夥！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高的人！瞧這肌肉……嘖嘖嘖，比我還結實。關鍵是長得還這麽好看，以後秀水城的小妞豈不是隨便泡？”/p
杏花得意洋洋道：“這個兒子不錯吧，老娘就是有眼光。”/p
巨漢連連點頭，拉住陳舟道：“小子，做我幹兒子吧，我黑屠夫在秀水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杏花更是女中豪傑，隻要你認我們做幹爹幹娘，以後秀水城你橫著走！”/p
杏花解釋道：“他叫黑屠夫，可不是殺豬的屠夫，他專殺海妖，秀水城的船隊捕捉到巨型海妖，都讓他來殺，城裏幾百個船老大見到他都要點頭哈腰。”/p
周乘洋笑道：“杏花兒，怎麽不說說你做什麽？”/p
杏花指指街對麵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對陳舟說道：“那是秀水城最大酒樓，名叫‘食堂’，是我開的，隻要做我幹兒子，哪怕你缺錢缺房缺女人，也絕對不缺吃的，我讓你每天吃足山珍海味。”/p
陳舟兩眼發光，暗道這也不錯。/p
黑屠夫喜道：“你動心了是不是？哈哈！等你做了我幹兒子，以後每次殺海妖，我都把精華留下，讓你幹媽給你做一頓美餐。你看我這體型，就是吃那玩意長的，以後找到媳婦，你就知道其中的妙用了，嘿嘿……”/p
陳舟愕然，合著海妖的精華有壯陽功能？/p
“兩個壞東西，給我滾蛋！”/p
老韓端著兩碗麵從廚房出來，向兩人怒斥道。/p
黑屠夫低眉垂首，像個認錯的孩子，杏花卻十分囂張，叉腰道：“老家夥，我愛上哪就上哪，管得著麽你？”/p
周乘洋笑道：“別吵，每次來都看你們父女吵架，真叫人心煩。杏花小黑坐下，老韓抽支煙，讓我和陳舟吃完這碗麵。”/p
黑屠夫往碗裏一看，忿忿道：“嶽父大人，你今天已做完八碗麵，怎地又有兩碗？”/p
杏花氣道：“老家夥私藏不賣，咱們求了多少次，連一碗也吃不著，簡直欺人太甚！”/p
老韓一邊抽煙一邊磕花生米，悠悠說道：“就不給你們吃，咋了？”/p
杏花見陳舟準備往麵裏放辣醬，阻止道：“乖兒子，這是咱們韓家幾十年秘製老鹵熬的湯汁，放辣醬會搶走老鹵的鮮味，你別放調料，一口一口慢慢吃，才能吃出麵裏的……那什麽來著？”/p
老韓啐道：“這也記不住，虧你還是韓家的女兒。”/p
周乘洋道：“麵裏的幸福。”/p
杏花道：“對，麵裏的幸福。乖兒子，今天讓你小小幸福一把，明天去食堂，幹媽給你大大的幸福！”/p
老韓不屑一笑：“不可能。”/p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較上了勁。/p
周乘洋笑道：“別理他們，咱們開吃。”/p
陳舟望著眼前這碗老鹵牛雜麵，發現比剛才的牛肉麵小得多，份量隻及三分之一，麵條牛雜都不多，湯水也不見得有多濃厚，奇道：“這麵也能吃出幸福？”/p
周乘洋道：“沒錯，小小一碗牛雜麵，讓你吃出滿滿的幸福感，當今天下隻此一家。”/p
他用筷子夾起麵條，輕輕一吹，送進嘴裏品嚐，雙眼微閉，滿臉陶醉，蒼老枯槁的麵容也有了光彩。/p
陳舟學他的樣吃一口麵，慢慢咀嚼，起初無甚感覺，對於習慣重口味的他來說，這麵和湯汁有些清淡，但隨著鮮味從舌尖傳入咽喉，一種淡淡的惆悵在心頭彌漫。/p
沒錯，這是家的味道，一口麵勾起了一段思鄉情。/p
並不是說陳舟的童年吃過同樣的麵，或者老父老母為他做過同樣的麵，思鄉情並非熟悉的舊時情懷，而是一種渴盼和寄望：/p
為什麽這裏不能有我的家？/p
為什麽還要在亂世中漂泊？/p
家是一種心境，心靈獲得安寧祥和，便是家的味道。/p
普普通通一碗老鹵牛雜麵，並沒有什麽刺激味蕾的神奇配方，也沒有什麽珍稀材料，隻是讓你在品嚐過程中歸於安寧。/p
心安寧，有所歸，才會幸福。/p
老韓、杏花、黑屠夫三人保持安靜，這一老一少各自品嚐麵條，沉浸在自己的心境裏。/p
周乘洋吃得很慢很慢，每一口都是迴憶，似乎要用吃一碗麵的時間，迴憶完他的六千年人生。/p
陳舟吃得很快，小小一碗麵對他來說不夠塞牙縫，吃完後仍難以自拔，呆坐良久，眼角流下兩行淚。/p
杏花看得心疼，輕聲道：“我兒子是性情中人，真好。”/p
黑屠夫道：“我喜歡這小子，我要把我的家產傳給他，讓他娶秀水城最漂亮的姑娘。”/p
老韓的關注點卻不在陳舟身上，望著周乘洋輕歎道：“老周時間不多了……”/p
陳舟首先迴過神來，見杏花夫婦在看自己，有點難為情地擦擦眼睛，急於掩飾尷尬，便取出大葫蘆倒三杯水，這樣便有了五杯水。/p
陳舟將水遞給老韓、杏花和黑屠夫，道：“韓大爺，杏花嬸，黑叔，今天我吃到有生以來最美味的一碗麵，謝謝的話就不說了，請你們喝下這杯水。”/p
三人麵麵相覷，覺得有點掃興，杏花道：“乖兒子，我家從來不喝水，要喝就喝烈酒。”/p
黑屠夫道：“要不你等會，我去店裏搬幾壇酒來，咱們喝個痛快。”/p
老韓怒道：“什麽話？我會缺酒嗎？裏頭哪壇酒不比你好？”/p
周乘洋睜開眼，笑吟吟舉起杯子，道：“你們信我就把這水喝了，十天半月看不出成效，年後一定有大驚喜。”/p
老韓奇道：“這水什麽來頭？不就是有股子香味嘛。”/p
周乘洋仰脖子一飲而盡，道：“我先幹為敬，輪到你們了。”/p
三人將信將疑舉起杯，和陳舟碰杯，各自喝下。/p
“唔……淡是淡了點，味道還不錯。”杏花道。/p
黑屠夫笑道：“別說真挺好喝的，還有嗎？再給我喝一杯。”/p
陳舟正要倒水，周乘洋阻止道：“一杯就夠了，你們不是武者，發作起來撐不住。”/p
老韓緊張兮兮道：“老周，這水不會有毒吧？”/p
周乘洋道：“接下來你們會感到肚子痛，最好馬上去茅廁，然後會渾身發汗，皮膚毛孔滲出汙垢，又臭又髒，你們別擔心，去澡堂洗幹淨，今天可能會折騰一晚上，無論多難受都要忍著，等明天一覺睡醒，你們就會知道這水有多好。”/p
杏花捂住肚子道：“啊喲！被你這麽一說，肚子好像痛起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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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抬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p
眼前這女人高壯白胖，體型龐大，五官本不難看，甚至有幾分姿色，隻是實在胖了些，穿一身粗布衫，卷起袖管和褲腳，赤著一雙白白肥肥的腳，大搖大擺走進麵館。/p
這女人歲數不小，約四十出頭，托著下巴打量陳舟，眼中帶著滿意的笑，隻令陳舟毛骨悚然，暗忖：乖乖不得了，胖大姐看上我了，這頓麵吃不安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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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起身施禮道：“杏花嬸你好，我是陳舟。”/p
女人見他如此高大，更是歡喜不盡，在他胸膛胳膊上不住摸捏，讚道：“好強壯的小夥子！別叫我嬸嬸，做我幹兒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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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洋道：“這是杏花的丈夫，姓黑，鄰裏街坊叫他黑屠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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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解釋道：“他叫黑屠夫，可不是殺豬的屠夫，他專殺海妖，秀水城的船隊捕捉到巨型海妖，都讓他來殺，城裏幾百個船老大見到他都要點頭哈腰。”/p
周乘洋笑道：“杏花兒，怎麽不說說你做什麽？”/p
杏花指指街對麵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對陳舟說道：“那是秀水城最大酒樓，名叫‘食堂’，是我開的，隻要做我幹兒子，哪怕你缺錢缺房缺女人，也絕對不缺吃的，我讓你每天吃足山珍海味。”/p
陳舟兩眼發光，暗道這也不錯。/p
黑屠夫喜道：“你動心了是不是？哈哈！等你做了我幹兒子，以後每次殺海妖，我都把精華留下，讓你幹媽給你做一頓美餐。你看我這體型，就是吃那玩意長的，以後找到媳婦，你就知道其中的妙用了，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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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見陳舟準備往麵裏放辣醬，阻止道：“乖兒子，這是咱們韓家幾十年秘製老鹵熬的湯汁，放辣醬會搶走老鹵的鮮味，你別放調料，一口一口慢慢吃，才能吃出麵裏的……那什麽來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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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洋笑道：“別理他們，咱們開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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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是家的味道，一口麵勾起了一段思鄉情。/p
並不是說陳舟的童年吃過同樣的麵，或者老父老母為他做過同樣的麵，思鄉情並非熟悉的舊時情懷，而是一種渴盼和寄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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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一碗老鹵牛雜麵，並沒有什麽刺激味蕾的神奇配方，也沒有什麽珍稀材料，隻是讓你在品嚐過程中歸於安寧。/p
心安寧，有所歸，才會幸福。/p
老韓、杏花、黑屠夫三人保持安靜，這一老一少各自品嚐麵條，沉浸在自己的心境裏。/p
周乘洋吃得很慢很慢，每一口都是迴憶，似乎要用吃一碗麵的時間，迴憶完他的六千年人生。/p
陳舟吃得很快，小小一碗麵對他來說不夠塞牙縫，吃完後仍難以自拔，呆坐良久，眼角流下兩行淚。/p
杏花看得心疼，輕聲道：“我兒子是性情中人，真好。”/p
黑屠夫道：“我喜歡這小子，我要把我的家產傳給他，讓他娶秀水城最漂亮的姑娘。”/p
老韓的關注點卻不在陳舟身上，望著周乘洋輕歎道：“老周時間不多了……”/p
陳舟首先迴過神來，見杏花夫婦在看自己，有點難為情地擦擦眼睛，急於掩飾尷尬，便取出大葫蘆倒三杯水，這樣便有了五杯水。/p
陳舟將水遞給老韓、杏花和黑屠夫，道：“韓大爺，杏花嬸，黑叔，今天我吃到有生以來最美味的一碗麵，謝謝的話就不說了，請你們喝下這杯水。”/p
三人麵麵相覷，覺得有點掃興，杏花道：“乖兒子，我家從來不喝水，要喝就喝烈酒。”/p
黑屠夫道：“要不你等會，我去店裏搬幾壇酒來，咱們喝個痛快。”/p
老韓怒道：“什麽話？我會缺酒嗎？裏頭哪壇酒不比你好？”/p
周乘洋睜開眼，笑吟吟舉起杯子，道：“你們信我就把這水喝了，十天半月看不出成效，年後一定有大驚喜。”/p
老韓奇道：“這水什麽來頭？不就是有股子香味嘛。”/p
周乘洋仰脖子一飲而盡，道：“我先幹為敬，輪到你們了。”/p
三人將信將疑舉起杯，和陳舟碰杯，各自喝下。/p
“唔……淡是淡了點，味道還不錯。”杏花道。/p
黑屠夫笑道：“別說真挺好喝的，還有嗎？再給我喝一杯。”/p
陳舟正要倒水，周乘洋阻止道：“一杯就夠了，你們不是武者，發作起來撐不住。”/p
老韓緊張兮兮道：“老周，這水不會有毒吧？”/p
周乘洋道：“接下來你們會感到肚子痛，最好馬上去茅廁，然後會渾身發汗，皮膚毛孔滲出汙垢，又臭又髒，你們別擔心，去澡堂洗幹淨，今天可能會折騰一晚上，無論多難受都要忍著，等明天一覺睡醒，你們就會知道這水有多好。”/p
杏花捂住肚子道：“啊喲！被你這麽一說，肚子好像痛起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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