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電視台本部的節目錄製現場。


    “中川管理官,有關被害者的那些新聞報道想必您也應該看到了,不知道您對此有何看法呢?”


    “等一下!”


    當對話的女主持人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中川管理官當即開口製止。


    “中川管理官,有什麽問題嗎?”


    就在女主持人不解的目光之中,中川管理官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也不理會節目組的其他人的詢問,徑直的朝著那幾台攝像機後麵走過去。


    “你幹什麽?!我們不是拍的好好的嗎?”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趕緊上前質問。


    中川管理官也不說話,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帶著他來到了錄製現場沒人的角落。


    “你到底要幹什麽?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今天的這個節目必須要在晚間新聞以後播出,再這麽下去,真要耽誤了,誰負責啊?”留著小胡子的男人相當的生氣,伸手指著手表上顯示的時間同時還不停的動著嘴巴,他嘴唇上留著的那兩撇小胡子隨著主人的動作不停地晃動著。


    “剛才那個問題,是怎麽迴事?”中川管理官沒有理會對方的質問,直接丟出了自己的問題。


    “什麽問題?”


    “和被害者有關的那些新聞報道。剛才那個主持人竟然問我怎麽看?這個問題可不在我們一開始就審查過提問中。”


    “哦,你說那個啊。”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解釋,“隻是很正常的問題而已。你也應該知道的吧,你私下告訴的那些情報,現在引起了多大的反響?”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從一開始我就說過的,所以問題都要經過我們事先的審查。”


    “之前我幫了你,現在輪到你來幫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電視台這邊幹了這麽多年,今天第一次接到了我們社長打給我的電話!”


    “我來你們電視台錄節目,不就是對你最大的幫助嗎?而且,你覺得這種問題是我可以隨隨便便就能迴答的嗎?我現在代表的可是警視廳,我不可能不經過上麵的同意,就隨意的迴答這種涉及到其他部門的事情,這很容易惹上麻煩。”


    “可是你們警視廳審查過的那些問題實在是太沒有爆點了啊。”一起提這件事情,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就滿肚子的抱怨,經過警視廳那邊的問題,全都是沒營養的東西,咋一聽其實是說了不少,但是實際上全是片湯話。


    “你當我不知道嗎?你們電視台是我們警視廳第一個親自上節目發表聲明的電視台,我雖然不懂你們電視台怎麽運作的,但是最起碼的常識我還是懂的。你要是不願意,那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去聯係其他的電視台。我想他們應該是會非常歡迎我的吧。”


    “別別別!中川你別走,你現在要是走了,上麵絕對會把從天台上丟下去的。”眼見中川管理官作勢要走,留著小胡子的男人連忙上前將他一把拉住,同時將自己的姿態放低。


    “那麽我們說好了,依舊是照著之前訂下的規矩來?”


    被中川管理官盯著的小胡子男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好的,還是照舊。”不過,說完以後他又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你也必須來我們電視台的節目,絕對不能去其他的電視台。”


    “可以。”中川管理官練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點頭答應了。反正能不能有第二次還不一定呢。


    “那好。我們先迴去,趕緊把節目錄完。”


    眼見中川管理官被拉了迴來,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畢竟預告可是已經發出去了,如果現在真要搞砸了,那麽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化妝師!趕緊給中川警視重新上妝,記得要憔悴一些!”


    “燈光快一點,還有打光的,趕緊把打光板布置好,一定要把中川警視凸顯出來的。”


    在留著小胡子的男人的招唿下,錄製現場的工作人員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坐在凳子上,任由化妝師給自己上妝的中川管理官看著現場忙碌的眾人,再一想到等節目播出以後注定會引起的轟動,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就要爆炸了,他實在是想要抑製住那種想要哈哈大笑的心情,可是那止不住往上翹的嘴唇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不想讓其他人察覺出自己心情的中川管理官不由得用力咬了幾下自己的嘴唇,然後咳嗽幾下,沉吟著說道:“我覺得化妝成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


    “我覺得兩側的臉頰還可以加深一些,警視您覺得呢?”


    化妝師說這話的同時把鏡子遞給了中川管理官,後者盯著鏡子看了看,發現確實如化妝師所說,看上去的還差了一點,因此點了點頭,示意化妝師繼續。


    就在中川管理官在電視台錄著節目的時候,後藤田正樹則是在辦公室內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四處張望了一下。


    “說起來,今天阿蘇卡怎麽不在啊?”


    “鈴木嗎?她之前跟我說今天有些事情,所以我就給她放假了,反正也沒什麽事情。”河野秀洋抬起頭來多問了一句,“怎麽?你有事情找她?”


    “哦,那倒不是。隻是少了人,感覺有點奇怪。”


    後藤田正樹隨意的說了一句,看到河野秀洋沒在關注這事,這倒是讓他不知道為何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今天一下子看不到鈴木飛鳥的身影,也確實讓他相當的不習慣。


    不過就在他出神著的時候,河野秀洋再從文件堆裏麵抬起頭,用力的揉著自己的臉頰。


    “你那邊有找到用得上的情報嗎?”


    “沒有啊。實在是找不到有用的。”


    “這樣啊。”河野秀洋略顯得失落,隨即在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以後,站起來提議,“我們重新把和案件有關的人排列一下吧?”


    說完以後,也不等後藤田正樹答應,他就直接走到白板前麵,拿起黑色水筆在上麵寫了起來。


    後藤田正樹背靠著椅背,雙手抱在胸口的他,靜靜的看著在白板上不停寫著名字的河野秀洋,偶爾開口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


    “他們兩個之間我覺得也可以連上線。”


    “誰跟誰?”河野秀洋停下筆。


    “當然是水野邦彥和安藤富三郎啊。”


    “他們兩個人我不是用線連接在一起嗎?”河野秀洋有些不明所以,敲了敲白板向後藤田正樹詢問。


    白板上麵,安藤富三郎和水野邦彥兩個人的名字被那把兇手特意遺留在案發現場的火銃給聯係在了一起。


    “我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人際關係。”後藤田正樹解釋了一下。


    不過,河野秀洋還是有些搞不懂:“人際關係?什麽人際關係?”


    “安藤富三郎是堂島真吾的義兄,河野秀洋之前是堂島真吾的義弟,現在雖然已經成功的脫離了銀清會,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依舊是有點密切的。”


    “明白了。”


    河野秀洋隨即拿著筆,又在安藤富三郎和水野邦彥之間畫了一條虛線,然後又注明了,關係人堂島真吾的字樣。


    “那麽你現在再看看,還有什麽問題嗎?”


    “最起碼,我現在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後藤田正樹聞言,起身走到白板前麵,左手捏著下巴,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那麽我們現在看一看,這上麵有什麽地方,是讓人說不通的。”


    “那肯定是這個啊。”


    河野秀洋的話音剛落,後藤田正樹就立即伸出手指點了點白板上的一處地方:“這個是我至今還想不明白的地方,這把雙筒燧發火槍,兇手到底是怎麽搞到手的。”


    “安藤富三郎那邊不是解釋過了嗎?他說之前公寓遭了小偷,連帶這把雙筒燧發火槍在內,被人偷了不少東西。”


    “那麽為什麽水野邦彥的指紋也會在這把雙筒燧發火槍上呢?”


    “有沒有這個可能,水野邦彥可能去過安藤富三郎的公寓,畢竟有堂島真吾這層關係在,說不定去的時候碰了碰什麽的。”河野秀洋有些不確定的猜測著。


    “組對那邊有新的情報傳過來嗎?不如問問他們,看看他們手裏有沒有和這兩個人有關的新情報。”


    “組對的宇田川係長今天也沒有來。我等下打個電話給他吧。”


    河野秀洋說這話的同時,把要做的事情記在了筆記本上麵,隨後繼續發問:“那麽還有其他的地方嗎?”


    “目前來看也隻有這位水野邦彥了吧。”


    “確實。目前來看,這位水野邦彥和被害者吉田芳男扯得上關係,從複仇方麵來說,他是有作案動機,而且兇手特意遺留在現場的那把雙筒燧發火槍上也有指紋。”河野秀洋頓了頓,隨即話鋒一轉,指出了一個相當關鍵的問題,“但是,他可是也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的喔。”


    “所以好煩啊!”後藤田正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雙手不停的抓著頭發,顯得十分煩躁。


    “怎麽?現在有氣餒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後藤田正樹啊。”


    “嗬。”後藤田正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著,“還不是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裏的兇手!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還特意發布一個犯案聲明。現在好了,我們警視廳上麵的那幫人也吃錯藥了,竟然還要針鋒相對的發表聲明,說是要挽迴什麽社會輿論。這幫蠢貨難道不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盡快的把兇手給逮捕歸案嗎?!”


    後藤田正樹越說越氣,越說越氣,說道最後甚至脫下皮鞋用力的敲著麵前的桌子,讓桌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原來是這樣啊。


    聽完後藤田正樹的怒罵,河野秀洋倒是有些明白對方的心情為何如此了,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不讚同警視廳這種做法的,畢竟真沒有這個必要嘛。


    不過,與相比後藤田正樹,河野秀洋想的要多一些,所以開口解釋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內閣官房那邊都把電話打到最上麵的警視總監那邊了,說是要我們盡快破案,好平息輿論的壓力。”


    “平息個屁!”一聽到這裏,後藤田正樹就更生氣了,“法務省的那幫八嘎,沒出事前對我們警視廳愛理不理的,現在一出事到好,直接去找內閣官房那邊求救了。他們的元檢察長醜聞被那些記者挖出來,關我們屁事!”


    “畢竟大家也是同一條陣線嘛。你也別氣了,反正又不讓你去電視台。”


    河野秀洋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到這個,剛把內心的火氣壓下去的後藤田正樹又開始爆發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中川那個王八蛋幹的事情?”


    “什麽?”


    “嗬!那個電視台報道的吉田芳男的那些事情啊!還能有什麽啊?!”


    “那不是很正常嗎?畢竟都是記者,他們就是幹這些事情的啊。”河野秀洋好聲好氣的解釋著。


    “哼!”後藤田正樹冷哼一聲,隨即又繼續說了下去,“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嗎?我昨天晚上才找出的情報,今天中午就被其他人給找出來了,他們的記者這麽的神通廣大嗎?還是我實在是太廢物了,別人幾個小時就能搞到的東西,我要花上好幾條!”


    “額...這個....”


    麵對後藤田正樹如此的質問,河野秀洋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其實,打從一開始看到那家電視台報道出來的被害者吉田芳男在任職檢察官期間的醜聞以後,他就有這個懷疑了。


    畢竟,這事情就如同後藤田正樹所說的那樣,實在是太巧合了嘛。後藤田正樹昨天晚上才拿出來的東西,結果在兇手發布的那份犯案聲明出來幾個小時後,就被那些記者給挖掘報道出來了。


    而且光是這些也就算了。


    但是一想到代表警視廳去發布聲明的中川管理官選擇的電視台,又正好是上麵說的那家電視台,這就更讓人懷疑了。


    所以,也難怪後藤田正樹有這麽大的火氣了。自己辛辛苦苦查到的情報,被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故意透露出去,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要生氣。


    “算了算了。沒證據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河野秀洋又開口安撫了幾句,眼見後藤田正樹的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了下去,隨即又岔開了話題:“時間也不早了,先去填填肚子吧。晚上我們去找組對的宇田川係長,了解一下情況。”


    “行吧。”


    後藤田正樹點了點頭,在把皮鞋重新穿好以後,跟著河野秀洋出了辦公室。


    當然,在離開以前,他們兩個人一起把寫在白板上的字都給擦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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