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田守檢察官,你好。”


    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外,後藤田正樹見到了等著他已經有段時間了的烏田守,這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立馬上前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耽擱了,讓你久等了。”


    “不礙事,隻要後藤田警視你不是在胡說八道就好。”烏田守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同時提醒著後藤田正樹。


    “我們還是先進去見見正主吧。”


    “也好。”


    當下,就由後藤田正樹帶頭往裏走。


    跟在身後的烏田守看著後藤田正樹的背影,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今天早上接到後藤田正樹的電話的他,一開始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當聽到來意的時候,讓他的心情變得頗為激動。


    八年前那樁案子的案卷依舊擺在他的辦公桌上。而他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一遍案卷,可惜這八年來,盡管他一直監視著中堂係,也一直搜集著證據,可惜終究是沒辦法接將他認為的兇手,中堂係給繩之以法。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也許當自己到了退休的時候,也可能還沒抓到兇手吧。


    但願,你今天可以給我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很快兩個人就來到了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的辦公室,推門而入的後藤田正樹,一下子就成了在場眾人的焦點。


    “後藤田警部?”曾經合作過的三澄美琴第一個開了口。“你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三澄法醫,好久不見了。我今天過來確實是有點事情。”後藤田正樹也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唿。


    “有什麽遺體需要我們這邊解剖的嗎?”


    “那倒是沒有,你們這邊收費有點高。”後藤田正樹頓了頓,接著說了下去,“我今天是想要找中堂係法醫,不知道他在不在?”


    “中堂醫生他在解剖室。”


    “正在工作?”


    “那個,他是在休息。”


    在解剖室裏麵休息?怎麽跟戶村主任有的一拚。


    心裏這麽想著的後藤田正樹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邁開腿,朝著解剖室走去。


    三澄美琴看著後藤田正樹和烏田守的背影,她覺得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所以趕緊跟了上去。


    “他不會就是中堂法醫吧?”


    一進解剖室,後藤田正樹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隻有解剖台上躺著一個男人,這個臉上蓋著一塊白毛巾的男人,如果不是能看到他的胸口在有規律的起伏,後藤田正樹還以為這就是一具屍體。


    對於中堂係的這種怪癖,三澄美琴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沒說話的她走過去推了推中堂係。


    就在這個時候,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的所長神倉保夫也推門走了進來。


    後藤田正樹主動迎了上去,“神倉所長你好。”同時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他。


    “後藤田警視,不知道你今天來我們udi這邊,是有什麽事情?”神倉保夫看了一眼名片詢問道。


    “確實是有事情,不過這個涉及到中堂醫生的隱私,我不好說出來。”


    “我的隱私?你是誰啊?”被叫醒的中堂係的態度有點惡劣,將毛巾摔在解剖台上,朝著後藤田正樹走了過來。


    當他看到站在一邊的烏田守以後,明顯愣住了,隨後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一把將後藤田的衣服抓住,“夕希子!你是為了夕希子的事情來的?你們是不是找到新的證據了?”


    “中堂法醫,你先冷靜一點。”微皺著眉頭的後藤田正樹趕緊用力,把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拉開,然後往後退了幾步,和中堂係拉開了一點距離。


    看到這種狀況,三澄美琴和神倉保夫也急忙拉住了還要上前的中堂係。


    “中堂,你不要衝動,先讓這位後藤田警視把話說完。”


    被神倉保夫勸阻的中堂係也冷靜了下來,不過依舊是語氣惡劣的樣子。“喂!你有什麽事情趕緊說!”


    “你們兩個人也知道夕希子的事情?”


    麵對後藤田正樹的提問,神倉保夫和三澄美琴俱是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直接在這裏說吧。”將解剖室的門關上以後,後藤田正樹從包裏掏出一份案卷,正是關於夕希子的。


    “烏田守檢察官,你先來看一看,這份案卷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和我手裏麵的一樣。”


    “那就好。”後藤田正樹說完看向中堂係,開口詢問道,“中堂法醫,你可否告訴我一下,在案件發生前的那一段時間裏,你和被害者也就是夕希子小姐的關係如何?”


    “這跟案子有關係嗎?”


    “我覺得是有點關係的。”


    一臉陰鬱的中堂係盯著後藤田正樹的雙眼,開口詢問道:“你發現了什麽?”語氣依舊是相當的惡劣。


    “鞋子。”


    麵對眾人疑惑的目光,後藤田正樹翻開案卷,快速的翻到一張鞋子照片上。


    “這是我們警方當時的調查,經過長時間的搜尋以後,但是依舊沒有找到死者的鞋子和手提袋。當時的推測是,兇手為了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把這些都拿走了。”


    “有什麽問題嗎?”烏田守皺著眉頭問道。


    “確實是有一點問題。”後藤田正樹伸出食指點了點照片,“如果說,拿走手提袋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麽兇手拿走鞋子是為了什麽呢?如果我們假設兇手是為了掩藏能夠暴露自己的證據,那麽鞋子上會有什麽呢?”


    對於後藤田正樹的問題,烏田守當即說道:“後藤田警視,你應該聽說過,以前有憑借鞋底的泥土而偵破的案件。”


    “我確實聽說過。但是我覺得有沒有另一種可能呢?”


    “什麽可能?”


    “那就是,這鞋子其實是死者自己脫掉的。”後藤田正樹頓了頓接著說了下去,“我們可以假設一下,死者當時可能就處在一個需要脫鞋子的環境內,也就是在這裏她遭受到了兇手的襲擊,而兇手之所以會帶走鞋子,是因為不方便幫死者把鞋子重新穿上。”


    “說起來,這種係帶高幫鞋,確實挺難幫人穿上的。”後藤田正樹補充了一句。


    “原來如此,原來是來室內嗎?”中堂係低著頭喃喃自語,隨後抬起頭的他又盯著後藤田正樹,“你還查到了什麽?”


    “其實也沒查到什麽了,畢竟案卷裏的資料就這麽多。不過。”後藤田正樹話鋒一轉,“我不像他們,會覺得你是兇手。”


    “為什麽?”


    “兇手的犯罪手法太獨特了。”


    “注射尼古丁嗎?”


    “沒錯,這種獨特的死亡方式,不應該是你這種專業的法醫做出來的,你們法醫有的是辦法偽造死亡,比如讓人上吊自殺之類的,很容易不讓警方懷疑。”


    “喂!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烏田守有點不滿的質問道,“雖然你這個理由沒錯,但是這難道就能排除他的嫌疑了嗎?你自己都說了,死者有可能是在脫掉鞋子的場合被人襲擊。那麽既然能讓死者脫掉鞋子,不正好說明兇手和她的關係熟絡。”


    “但是我覺得一個可以壓抑住心底的悲痛,親手解剖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男人,並不會是兇手。”


    “什麽時候辦案是我覺得,我認為了?你的證據呢?”


    “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他。”後藤田正樹伸手一指中堂係。


    “中堂,這位警官既然這麽說了,你趕緊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他吧。”


    “是啊,後藤田警部他挺厲害的,他肯定能抓住兇手的。”


    神倉保夫和三澄美琴都開口勸解著中堂係。


    “河馬,粉色的河馬。”中堂係一臉迴憶的開口說著,“夕希子當時要出第二本繪畫集,她當時就是帶著這本粉色的河馬離開的。”


    “能告訴我,當時的出版社是哪一家嗎?”


    “就是那家周刊journal。”


    周刊journal?


    這不就是我剛去過的那一家?


    而且宍戶理一也在查夕希子這件案子,難道二者之間還有什麽聯係?


    盡管內心的心思千迴百轉,不過臉上表情不變的後藤田正樹繼續追問下去:“雖然我覺得這種詢問他人感情生活的事情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希望中堂法醫你可以如實的告訴我,你當時和夕希子小姐的關係處在一種什麽樣的狀態?”


    “她當時準備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也就是說需要找房屋中介咯?


    “你想到什麽嗎?”


    “感覺有一根線頭伸出來了,但是我始終抓不住它。”後藤田正樹對著中堂係搖了搖頭。“還有什麽需要告訴我的嗎?”


    “金魚印記?”


    “什麽意思?”


    “夕希子的口腔裏當時有一個金魚形狀的印記。”


    “你等一等。”後藤田正樹直接從口袋裏掏出筆記本,旋即用鋼筆在空白頁上畫了畫,然後撕下這頁,遞給中堂係。


    “你說的金魚印記是不是這樣的?”


    “你怎麽會知道?你在哪裏看到的?”中堂係驚訝萬分的看著紙上的畫,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是大體上是差不多的,他趕緊抓住後藤田正樹的肩膀,一臉激動的詢問著。


    “抱歉,我需要打個電話。”


    後藤田正樹一把將抓著自己不放的中堂係推開,隨即快步走出解剖室。


    看到中堂係的反應以後,後藤田正樹明白了什麽叫做毛骨悚然,渾身汗毛豎立的他,一開始甚至沒有拿穩手機。


    八年,最少八年。


    目前已知的受害人有兩個,那麽未知的受害人有幾個呢?


    一想到這裏,後藤田正樹就感覺到腦袋中發出針刺般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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