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雖然是人的形態,可他們通身焦黑,瘦骨如柴,看上去就像被燒焦的屍體一樣。


    “這是什麽鬼東西?”心素急忙退到一旁,可裂穀內又躥出另一隻怪獸,口吐烈火向她攻來。


    霽華隻能通過聲音辨別怪獸的攻擊範圍,他一直保持警惕準備隨時躲避,可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怪獸似乎並不攻擊他。


    怪獸的攻擊方向似乎集中在幻蕪和心素的方向。都是入侵者,她們倆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霽華思索片刻,忽然大聲喊道:“快收起水靈!”


    心素雖不明白為何要怎麽做,但還是聽話地收迴抵禦熱力的水係靈力,一股燙人的熱量瞬間裹襲而來。


    她捂住心口後退幾步,又碰上滾燙的石壁,衣服都差點沒燙出洞來。


    沒了水靈,她在這地方簡直就不堪一擊,雖然怪物已經停止對她的攻擊了,但過不了多久,她就能熱死在這裏。


    長絕見狀,衝幻蕪說:“別推出水靈,我可以抵擋它們。”


    話音未落,怪獸口中接連不斷地噴出火球,長絕單手攬著幻蕪,一邊躲一邊揮刀抵擋。


    它們像是極怕水、冰之類的東西,心素身上沒了水汽,兩隻怪物便一起攻擊起身上充滿冰寒水汽的幻蕪來,看樣子是想直接把水汽的載體燒死。


    長絕隻能緊貼著幻蕪,不敢離開她半步。


    不能這樣一直挨打,幻蕪將體內凝結了長絕水靈的冰晶推到掌中一小半,遠遠地扔到另一頭。


    這塊小小的冰晶一擲出,兩隻怪獸就像見了天敵似的慌忙避開,然後調轉身子,對著那塊冰晶猛烈地噴出火焰,周遭的石塊很快就被燒紅了。


    暫時得了空閑,幻蕪長籲了口氣。


    “沒事吧?”長絕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隻是一小塊冰晶而已。”幻蕪衝他得意地眨了眨眼。


    那邊的心素就沒這麽好受了,可她看著那兩隻怪物如此猛烈的攻擊,又不敢再次禦起水靈。


    她都不敢靠在石壁上,隻一個人彎腰站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他們和之前山門上刻畫的形象一樣嗎?”霽華衝幻蕪問道。


    “差不多……不對,應該就是,這地方關著的東西,或者說躲避著外界的東西應該就是這樣的怪物了。”幻蕪答道。


    霽華一直關注著那怪物的動靜,說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怪物應該叫厭火獸。以前在禺山以東,更加靠海的位置,有一個厭火國,國人叫厭火人。他們不知因何緣故,被天帝降下責罰,一直要吞食火焰來抵禦體內寒氣。可他們又極端厭火,所以吃下火又會吐出來,一直吃一直吐,可不吃體內的寒氣又會讓他們直接凍成石頭,所以要一直忍受這種折磨。久而久之,他們的身體裏也會直接溢出火來,將居住地燒成一片灰燼,想換地方也會遭到驅趕,所以他們就一直躲在山中,至少石頭燒得慢一些。”


    這也太殘忍了。長絕皺起眉頭:“究竟犯了什麽罪,要承受這等懲罰?”


    幻蕪說道:“厭火……我之前好像看到過,說他們其實是水族一種,他們長相怪異醜陋,渾身皮膚青綠,布滿魚鱗,外族十分懼怕厭惡他們。為了不被歧視,他們擅自盜取了海龍一族的寶物,類似於一種冰晶,可以增進修為,變成海龍族那樣美貌俊秀的人形。冰晶被盜,海龍族告上天庭,於是天帝降下罪責,將冰晶直接種到厭火族體內。無論修為高低,冰晶都會一直漲大,如果不吞噬火焰抵禦冰晶膨脹,他們就會直接爆裂而死,死後變成一塊石頭。吞噬火焰讓他們原有的樣貌都改變了,變成幹屍的人形狀態,由晏火人變成厭火獸。最諷刺的是,這些不吞噬火焰而死的厭火獸,死後身上都會出現三個字‘我是人’。”


    聽完幻蕪的話,幾人麵麵相覷,他們看著那兩隻厭火獸還在不停地吐火燒那塊早就沒有了的冰晶,一時無言。


    究竟是多麽痛苦,多麽懼怕這小小的冰晶,才會如此偏執絕望呢?


    “原來是因為這樣的緣故,”霽華也於心不忍:“無論是多大的罪,已經受了這麽久的責罰也該夠了吧?”


    長絕麵無表情,語氣有些諷刺:“天家最是公道,可比起公道來,最讓他們引以為傲的,還是無情無殤。”


    “那什麽神樹寶貝呢?難道咱們鳳族所謂要守護的東西,就是這幫怪物?”心素問道。


    幻蕪搖頭:“不知道,也許其實就是為了看押他們,不讓他們出來到處放火而已吧。”


    “不對,”霽華突然說道:“厭火人是自願躲到山腹中的,為的就是不讓家園變成一片焦土,根本不需要看守。禺山本就多神樹仙草,或許當年他們躲起來的時候也帶走了這些寶貝,鳳族要守護的而應該他們藏起來的這些東西。”


    長絕:“厭火人不讓別人得到這些寶物,所以將東西帶走了。鳳族得不到它們,所以幹脆守護起來,讓其他外族人也休想得到它們。”


    這麽一會兒時間,兩隻厭火獸停止了攻擊,它們轉頭看了幻蕪的方向幾眼,忽然朝著身後的裂穀躍下。


    心素:“它們怎麽不攻擊我們了?”


    “它們不能一直吐火,也許是下去吞火了。”幻蕪看著三人:“或者是去唿喊其他同伴了。”


    現在雖然隻有兩隻出現,但誰也不知道地底到底藏了多少厭火獸。經過這麽長久的痛苦折磨,又有多少活了下來?它們會不會改變了想法,對著世間充滿怨恨呢?


    誰也不知道。


    心素說道:“說到底不就是為了秘寶麽?寶物在哪裏?盜竊者又在哪裏?咱們來了這麽久什麽也買看到,我想我們不如先出去吧。”


    幻蕪看著心素的臉像被水洗鍋一樣,汗水不停往下流,遞到地麵直接化成一股白煙了。


    確實很熱,她給出這麽一點冰晶,身體感受到的熱力就上升了很多。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至少我們已經知道這山中有什麽了,不如先出去吧。”幻蕪也說道。


    霽華搖頭:“他們隻要攻擊你倆,不會攻擊我的,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在這裏在待一會兒。”


    “你想待就待吧,我可受不了了!”心素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耐地說道,轉身就走了。


    三人看著她的身影很快隱入黑暗,猶豫起來。


    “阿蕪,你也出去吧。既然霽華想待,我不妨也留下來查看一番,畢竟那所謂的神樹仙草究竟在何處,最好還是親眼瞧見比較好。”長絕說道。


    幻蕪拉著他的手:“可是……”


    霽華笑道:“別這麽擔心了,我對禺山周遭的植物都熟悉一些,聞也聞得出來,何況我本來就是來找可以複明的藥草的,就這麽出去實在不甘。幻蕪放心不下你,你們都出去吧。”


    長絕還在猶豫,就聽到一聲頗為耳熟的笑音從心素剛剛離去的方向傳來。


    “既然碰到了,就別走了吧。”


    這聲音幻蕪更熟悉:“既明?”


    “好久不見啊,我的小阿蕪。”


    既明一身月白色,從黑暗中緩緩步出,猶如月下神祗。


    他單手掐著心素的脖子,像拎著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將心素又拎了迴來。


    心素臉都漲紅了,可她一點反抗掙紮的動作都沒有,隻驚懼地瞪著既明。


    好久未見既明這般不侵的樣子,幻蕪由心底生出一種懼意,可她還是壯著膽子說道:“是許久不見,可這一見卻又要麵對你這副殺神似的樣子,好不如不見的好。”


    “差點忘了,我的小阿蕪不喜歡我殺人。”既明淡然一笑,伸手一揮,就將心素扔了到出去。


    心素直接摔在地上,一邊艱難地咳著,一邊迅速從灼人的地麵爬起來。她似乎很怕既明,忙不迭地躲遠了。


    “這樣行了吧。”既明拍拍手。


    長絕衝既明說道:“你怎麽再此?”


    “來看看故人啊。”既明無所謂地說道。


    長絕冷笑一聲:“你猜我信麽?”


    “真是無趣,開個玩笑也不行啊,這麽生氣作甚?我來這你們能不知道嗎?我當然是來盜寶的啊。”既明伸手理了理身前的頭發,絲毫不見一點狼狽姿態。


    “原來你就是盜寶者。”霽華聽了許久,原來他們一直找的人和幻蕪他們很是熟識的樣子。


    既明看了霽華一眼,並不理他,隻迅速收迴了目光,再次看著幻蕪和長絕:“說了你們也不信,這寶貝盜不盜隻是個順手的事,我來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來看看故人。”


    長絕擋在幻蕪身前:“你看到了,可以離開了。”


    “哎,出去就不一樣了,就是要在這煉獄一般的地方,才更好看啊。”既明這話別有深意,他忽然轉頭對霽華說:“那個誰,你不是要仙草麽,就在那兒呢。”


    既明伸手指著裂穀對岸:“我之前找過了,就在那裏……放心,沒等到你們,我可是一點都沒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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