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有慧根,不如學學佛法唄,說不定哪天還能得大道呢!”白羽打趣道。


    樊曉曇最愛跟他拌嘴:“我才不當尼姑呢,你這麽好學,怎麽不去當和尚!”


    白羽斜眼看她:“我還要娶妻呢,如何能出家?你去才對,畢竟也沒人會娶你啊。”


    “放屁!”樊曉曇難得的紅了臉,她偷偷看了一眼長絕,追著白羽就踹。


    隻不過人還沒踹到,就被霎時間滾滾而來沙塵揚了一臉。


    “怎麽迴事啊?”風忽然大起來,整個大漠卷起無數沙塵,遮天蔽日。


    長絕喊道:“大家快躲到牆後!”


    縱使沙漠天氣難測,也沒有這般怪異的情況,幾人互相拉著,才能免於被大風刮走。


    天色馬上就暗了下來,就像從白天瞬間到了夜晚,地麵有微微的震動,課周圍除了風聲什麽也聽不見。


    在場的幾人都沒人見過“天狗食日”,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就覺得到了生死邊緣一樣,莫名的感到恐慌。


    幻蕪被長絕死死地拉著,風沙讓她睜不開眼睛,細軟的沙子打在臉上,竟然也像刀子一般疼。


    身子忽然被一個懷抱攬住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


    唿嘯的風聲被隔絕在外,有人為自己遮擋出一片安然的天地。


    幻蕪的心,在這一瞬間平靜了。


    平靜到好似不屬於自己。


    幾人都覺得這一刻很漫長,實際上也不過一瞬間而已。


    風漸漸停了,周圍又明亮起來。


    幻蕪睜開眼,從長絕的懷抱裏出來。


    “快看!”白羽連身上頭上的沙子都沒來得及拍掉,就指著前麵大喊起來。


    樊曉曇率先跑過去,一邊吐沙子一邊說:“真的有宮殿啊。”


    原來沙子被吹去以後,在日食發生的瞬間,地表塌陷,露出深埋在沙子裏的宮殿。


    宮殿全是青黑色的石塊建造,造型古樸,看起來已經十分久遠。


    從上麵看下去,隻能看到它巨大的頂部,要想到達殿門,還得跳進沙坑裏。


    白羽探頭看了看:“怎麽辦?進去嗎?”


    樊曉曇咽了下口水:“看起來陰森森的。”


    “害怕你就直接說好嗎?”


    “誰怕了?去就去!”說完,她竟然真的就想直接跳下去。


    “等等,”胳膊被人一拉,迴頭就對上長絕澄澈的眼,他看了樊曉曇一眼,又轉頭看著巨大的沙坑,“別輕舉妄動。”


    翾飛始終抱著欒嫣,落後眾人幾步。他看著懷中的女子,直到此刻,她仍舊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反正都來到這了,不如他先下去。“我……”翾飛話還沒出口,忽然背後一陣劇痛,被掀翻在地。


    忽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幾人一跳,他們迴頭才發現翾飛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沒有眼睛的怪物。


    它身材高大,皮膚是詭異的灰白色,上麵紫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有些直接凸出交錯在表皮之上。它的一雙眼空洞洞的,從眼眶裏流出些綠色的液體,滴到沙地上,發出“刺啦”的聲音,沙子竟被腐蝕掉了。


    它的牙齒突出來,幾顆尖利的牙齒刺破了下唇,整個嘴唇也因為包不住牙齒而裂開,看起來十分可怖。


    樊曉曇驚訝道:“這是什麽怪物?”


    看來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幻蕪覺得,他大概就是祭司殿裏養的怪物了,隻是不知道怎麽跑出來了。


    它跑到這裏,難道就是為了……“它想要欒嫣!”幻蕪喊道。


    隨著她的這句話說出,那怪物也同時撲向欒嫣。


    剛才翾飛被它尖利的指甲抓傷了後背,往前傾倒的時候帶著欒嫣也倒了下去。


    翾飛反應迅速,瞬間抓住怪物的手臂。


    長絕抽出破雲,一刀砍向它。沒想到怪物力氣大,身形也很靈活,往後一揚避開破雲,被翾飛抓著的手一扯,就被翾飛人甩了出去。


    欒嫣瞬間暴露在怪物的眼皮子底下,怪物伸手剛要去拉人,就被樊曉曇的赤鞭纏住了,長絕就勢砍斷了他的手臂。


    怪物手臂砸下來,它渾然不覺,似乎也不痛,斷臂一甩,黑綠色的血液灑向兩人,長絕抱住樊曉曇就地一滾,躲過了那些毒液。


    沙地又被灼燒得“嘶嘶”直響,冒著白煙。


    樊曉曇來不及驚慌,她抬頭就看見長絕的臉,心跳得極快,卻不是驚嚇造成的。


    怪物單臂撈著欒嫣,就跳進沙坑裏。


    “阿嫣!”翾飛驚唿一聲,也跟著撲進沙坑裏。


    長絕放開樊曉曇,攬著幻蕪也跟了上去。


    樊曉曇身邊忽然一空,愣了一下,恨恨地跺了下腳。


    白羽還在猶豫要不要下去,就看見她這樣,嘲笑道:“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還是收起你那副表情吧。”


    樊曉曇一甩鞭子,卷著白羽就跳下沙坑,白羽還來不及驚唿,人就栽在沙坑裏,吃了一嘴的沙子:“你故意的!”


    “是你自己又蠢又膽小,我不帶你下來你自己下的來嗎?”樊曉曇白了她一眼,自己朝殿門走去。


    他們兩人下來得晚,殿門已經被拉開了一縫,白羽追上來,摸了摸大殿門上刻著的“長生”兩字。


    一直以來那種虛幻的感覺在此刻才變得現實起來,好像真的觸碰到了漫長歲月的一角似的,心生無限感慨。


    “真的是‘長生殿’啊……”白羽歎道。


    “別感歎了,還不跟上。”樊曉曇將鞭子甩了甩,率先走進去。


    “哎哎,你等等我。”


    大殿裏沒有一絲光亮,長絕手心展開,一簇火焰從他手中燃起,這才有了點亮光。


    “他們怎麽跑那麽快啊?”幻蕪朝幽暗的走道裏看了一眼,沒有人,也沒有動靜,安靜得就好像隻有他們兩人一樣。


    “啪嗒”腳下踢倒了什麽,幻蕪絆了一下:“什麽東西?”


    “阿蕪,”長絕頓了頓,“這裏四周都是人骨。”


    幻蕪:“……那我還是不看了。”


    “這裏有好多條路,我們從哪裏走?”白羽跟著樊曉曇進來,就被拐來拐去的通道繞暈了,每一個路口都有兩個分岔口讓他們選擇。


    樊曉曇也暈,不過隻是強裝鎮定:“咱們上個路口選了哪邊啊?”


    “右邊。”


    “那這次就走左邊!”


    “你確定,不會是死路吧?這右邊的路看起來明顯要寬闊平坦一些啊。”


    “所以就是引誘你這種笨蛋的陷阱啊!”樊曉曇閉了閉眼,認命往前走,白羽隻得跟上她,留他一個人在這種恐怖的地方,還不如跟著這個討人厭的家夥。


    不同的人麵臨著不同的境地,長絕他們兩個人卻是一條道,走了半天也看不到盡頭。


    幻蕪:“咱們是不是在繞圈子,這長生殿也沒有這麽大吧?”


    “我覺得,這裏大概是一個很厲害的陣吧。”長絕停下來,敲了敲身側的牆壁。


    不是長絕說的話,幻蕪都沒有發現:“既然是陣,就有陣眼才對。”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而且這個陣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變化。”


    “就像在跟我們耗時間一樣。”幻蕪看著長絕:“不能被它牽著鼻子走,得盡快找到欒嫣他們。”


    “那麽,”長絕抽出破雲,“我試一試。”


    幻蕪退後兩步,看著長絕將破雲砍向四周的牆壁,牆壁瞬間破裂,腳下的地板也裂開,兩人瞬間下墜。


    下墜並不久,兩人掉進一個寒潭裏。


    “這長生殿底下竟然有水源?難不成當年真的是被淹沒的?”幻蕪泡在水裏,這潭水比一般的水要冰冷刺骨,可長絕不怕冷,並不覺得很難受,可她說出的話卻久久並沒有得到迴應。


    “阿絕?”四周並沒有人影。


    幻蕪慌了,剛剛他明明還在自己身邊啊?


    她潛入譚水裏,看見長絕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潭底部。


    幻蕪迅速向他遊去,一把抱住他,卻怎麽也拉不起來,長絕整個人就像被固定在潭底一樣。


    怎麽迴事?幻蕪急了,她拉也拉不動,忽然覺得十分無助。


    她拍了拍長絕的臉,別睡啊!醒過來!


    可長絕依舊毫無反應。


    幻蕪將兩隻手伸到長絕背後,整個把人抱在懷裏往上扯。


    因為挨得近,她才發現長絕的胸口十分灼熱,跟冰冷的潭水形成鮮明對比。


    小玄!幻蕪忽然想起來,她還有小玄呢!


    掐訣喚出小玄,可小玄似乎對這潭水也十分抵觸,速度並不想平時在水中那樣快。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幻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是極陰的妖體,並不畏懼寒冷,可小玄不是,所以它不舒服,而長絕是火屬鳳身,所以這寒潭與他相克?


    幻蕪摸了摸他的胸口,那灼熱的感覺更劇烈了,灼得她的手心都有些刺痛。


    她有種直覺,那熱度應該就是護著長絕的。


    與其被困在這寒潭裏,不如先有我來封住他。幻蕪下了決心,一掌按在長絕胸口——凝!


    長絕瞬間被幻蕪的化出的淡金色絲線裹住了整個身體,與潭底隔絕開來。


    她拍了拍小玄的脖子,示意它拉人。


    小玄用尾巴纏住長絕,使勁往上遊。


    幻蕪似乎聽到了“哢”一聲,長絕的身體終於是被拉動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整個幽靜的潭水忽然翻湧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攪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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