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家夥挺厲害啊!


    一口流利的英語,讓莫裏諾夫吃了一驚。


    不過,他那個阿爾法特種部隊的名頭,的確是有點嚇人。


    就連項生也是一驚,看莫裏諾夫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很正常,這可是一個專業人士,比自己那些人的格調,可是高出很多。最重要的是,莫裏諾夫似乎很有名。


    莫裏諾夫不知道馬老是誰,但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地位不低。


    “老先生過譽了,蠻牛已經不存在了,我也不是什麽二當家。


    這次路過港島,聽卡爾文提起這件事,讓我過來幫個忙,所以不請自來,您別見怪。”


    莫裏諾夫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姿態放低,於是平和迴答道。


    “坐吧。”


    馬老笑了,一伸手,示意莫裏諾夫坐下。


    “馬老,波克斯隆卡維奇先生是一位行家,這我不否認。


    但這裏是港島,我覺得您還是找幾個地頭熟的人來做這件事,這樣會更加方便。”


    莫裏諾夫坐下,項生眼中卻閃過一抹異色。


    他立刻開口,展現出自己地頭蛇的風采。


    而馬老的目光則掃過那四名泰拳手的身上,一雙長眉輕輕抖動,突然迴頭問道:“瑪姬,你認為怎麽樣?”


    “馬老,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找專業人士比較好,波克斯隆卡維奇先生在這方麵是專家,而且受過專業的訓練。他和他的搭檔,經曆過大場麵,可能會更加合適吧。”


    的確,一方麵是專家,一方麵是地頭蛇。


    雙方各有優勢,也有非常明顯的缺點。


    比如莫裏諾夫,他的優勢在於他的專業性,如果這次是保護政要之類的人物,他絕對很合適。但問題是……而巴頌那四名泰拳手,雖然不夠專業,確是這邊的地頭蛇。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可以很輕鬆的發現,並且利用關係,迅速解決問題。


    兩方合作?


    估計不太可能……


    馬老沉吟一下,拿起茶杯剛要飲茶,卻發現茶杯空了。


    “老先生,我來給您倒茶。”


    這時候,一直在莫裏諾夫身邊沉默不語的楊沐,突然間開口,閃身走了過來。


    “你又是誰?”


    項生臉色一沉,露出不快之色。


    “哦,弗蘭克是從舊金山來,出身法國外籍兵團,和波克斯隆卡維奇先生一樣,受過非常專業的訓練。他是華裔,前些日子才經曆過科特迪瓦內亂,並且成功保護人員撤離。他是波克斯隆卡維奇先生的助手,有中文名字,叫做楊沐。”


    不等裴煒開口,瑪姬搶先迴答。


    看起來,不管在什麽時候,小鮮肉總是會受歡迎。


    楊沐長的白白淨淨,而且很清秀,更容易獲得瑪姬的好感。


    項生愣了一下,看了看楊沐,眼睛旋即眯縫成了一條縫。在陽光下,薄薄鏡片後閃過一抹光亮,他剛要開口說話,卻突然閉上了嘴巴,臉上露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就在瑪姬介紹的時候,楊沐已經走到了茶桌旁,倒了一杯茶後,將右手拇指置於杯口,食指置於杯底,而左手則成三把半香形狀,指尖附於右手,恭敬遞出茶杯。


    馬老一開始沒在意,可是當他看到楊沐這個動作,一下子驚了,臉上露出鄭重之色。


    “老先生,請飲茶!”


    馬老猶豫一下,立刻做出一個非常奇特的手勢,從楊沐手中接過茶杯。


    而楊沐在遞出茶杯後,看到馬老的手勢,立刻雙手各成三把半香的形狀,先以其餘直伸的三指尖向內按,附在胸前,而後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以及中指伸直,其餘二指彎曲,再次按在胸前。之後,他又以拇指與小指伸直,其餘三指彎曲,成數碼六的形狀,還是按在胸前。


    這個動作做完之後,馬老的臉上笑容更濃。


    他將被中茶一飲而盡,“你,叫楊沐?”


    “是!”


    “誰人引進?”


    “由家師開堂,丟當頭在玄。”


    馬老長眉一抖,沉吟片刻後,又問道:“令師何人?”


    “家師,楊懷明。”


    楊懷明?


    馬老愣了一下,蹙眉沉思不語。


    他翻遍了記憶,卻想不起有楊懷明這麽一個人物。但不知為什麽,又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或者見過似地。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對方和他是同一出身。如果那個楊懷明確有其人的話,楊沐的輩分恐怕不低。


    想到這裏,馬老抬頭向楊沐看去。


    而楊沐則是一臉純真笑容,正朝他看來。


    之前,馬老等人的談話,楊沐隱隱約約聽出了一些味道。


    這些人,恐怕都是師父口中的‘江湖人’。而師父在生前,曾教過楊沐很多切口暗語手勢,包括一些江湖的規矩。所以,當項生開口之後,楊沐決定出麵試試。


    “剛才這位先生說的有道理,我們初來貴地,對港島確實不太熟悉。


    但是就卡爾文說的事情來看,我們也有不小的優勢。馬老看上去比較為難,不如我來說個辦法?”


    早在楊沐做出那一連串的動作之後,項生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


    相反,他對楊沐突然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心,甚至有種感覺,楊沐和莫裏諾夫之間的關係,說不定是楊沐為主。不過,他沒有聽說過楊沐的名字,而馬老也沒有說明,項生自然不好開口。


    “小兄弟,有什麽主意?”


    楊沐閉上眼睛想了想,突然從茶桌上取了三個杯子,並排擺放。


    而後他倒滿茶水,將茶壺嘴對平三杯茶水,微微一笑,擺手道:“項生,請飲茶。”


    “鬥爭陣?”


    馬老眼睛一亮,臉上笑意更濃。


    他現在已經能肯定,楊沐絕對是洪門中人。


    洪門,是一個古老的社團,早在清初就已經建立,以反清複明為宗旨。隨後洪門逐漸演變,並且開枝散葉,遍布全球。而洪門弟子,更是以千萬,乃至億計,名聲不小。


    馬老,就是英倫洪門的香長。


    事實上,包括項生,也屬於洪門弟子,隻不過不在核心。


    但是他手下的社團卻是港島第一社團,號稱有十萬之眾,在港島的影響力巨大。


    本來,馬老是有些偏向楊沐,可項生是港島地頭蛇,也不好得罪。


    就在他感到為難的時候,楊沐突然對項生擺出了茶陣,倒是解決了他的一個難題。


    “馬老,鬥爭陣是什麽?”


    瑪姬雖然是馬老的心腹,但是對洪門中許多古老的規矩,並不是很清楚。


    馬老在她耳邊低聲解釋了兩句,瑪姬看楊沐的目光,立刻變得更加親切。她走到裴煒身邊坐下,用腳在下麵踹了裴煒一下,“卡爾文,你怎麽不說他是洪門弟子?”


    裴煒這時候也有些發懵!


    當楊沐站出來的時候,他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馬老的來曆,他當然清楚。表麵上,馬老隻是倫敦唐人街的一個老人,實際上卻執掌英倫三十萬洪門弟子的香長。更重要的是,馬老是個愛國分子,在華夏和英倫就港島迴歸問題進行談判的時候,馬老從中穿針引線,做過不少的努力。


    也正是這個原因,馬老在華夏也頗有人緣。


    楊沐不知好歹,萬一得罪了馬老,丟了生意事小,說不定還會惹來麻煩。


    可裴煒卻沒有想到,楊沐居然懂得洪門的切口和手語,似乎也是一位洪門中弟子。


    最重要的是,馬老和項生,似乎也都認可他這個身份。


    這家夥……不是一直在非洲大山裏嗎?怎麽會是洪門弟子?


    不過聽到瑪姬問話,裴煒卻不會承認自己不清楚狀況,低聲道:“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嘛……我以為是上麵的正事,說出來不見得好,我這兄弟,你看如何?”


    瑪姬媚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楊沐凝視著項生,而項生也看著他。


    露台上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矮胖子彼得隻覺得,唿吸都好像有些困難。


    他突然想起來,就在之前,他在酒店大門口,好像得罪過楊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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