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娃聽見動靜,趕忙跑了過去。


    隻見村口停著一輛眼熟的藍色三輪車,車廂裏裝滿了紅磚和石灰,說是重達幾百斤也不為過。


    而王德發就躺在車軲轆底下,鼻口處全是血。


    王寡婦嚇得癱坐在地,褲子中間一抹濕黃,顯然是被嚇尿了。


    周圍的村民慌忙上去抬車,可這車太重了,他們根本使不上力氣。


    開車的司機是個生人,此刻臉色煞白,呆呆的站在一旁。


    葉二娃歎息一聲,擼起袖子上去幫忙。


    王德發肯定是沒救了。


    胸骨都被車軲轆壓得凹進去了一塊。


    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身下的行囊已然被鮮血染紅。


    三輪車上的東西都被網子罩住,村民徒手解不開。


    有人衝到王寡婦的雜食店去找剪刀。


    現場亂成一團。


    “快快快,人在這!”


    “我說一二三,你們就一起使勁往前推!”


    “來,一二三,推!”


    趕來的村民越來越多。


    在葉二娃的號令下,三輪車總算被推動了起來。


    王德發的屍體突然抖了抖,從嘴裏嘔出一口黑血,便悄無聲息的閉上了眼睛。


    見狀,有個村民急忙脫下衣服,蓋在了王德發的身上。


    “那小子,你怎麽開的車?”


    “白天不見你送貨,專挑夜裏往這跑!”


    “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村民將開車的司機圍在中間。


    司機嚇得手足無措,短短幾分鍾,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眼神惶恐不安,語氣緊張的說道:“我白天要去別的地方送貨,就和你們村的胡慶打了招唿,每天晚上這個點給他送來……”


    “那你就應該小心點嘛!”


    “腦袋上裝兩顆眼珠子是給你當擺設的嗎?你不知道看路啊?”


    “剛才還跟我們打過招唿的人,轉眼就被你壓在了車輪底下,這雜食店門口的燈開這麽大,這麽亮,你是一點都不看啊!”


    “瞧把王寡婦給嚇得,褲子都尿濕了,趕緊把她送迴家去!”


    幾個婦人把王寡婦拖迴了家。


    司機被懟得啞口無言,他苦著臉為自己辯解:“我一直在看路,這大燈晃得我眼睛疼,我就多眨了幾次眼睛,結果一睜眼就看見他朝我的車撞了過來!”


    “那你的意思是,他的死和你沒關係?”


    “王德發這麽惜命,我才不信他會自殺呢!”


    “就算他不做村幹部了,這些年他賺的錢也足夠他養老的!”


    “什麽都別說了,先把這小子扣下來!”


    眼瞅著這些村民情緒越來越激動。


    司機一邊往後退,一邊大喊道:“那你們剛才怎麽不提醒他一句呢!”


    “我們在這嘮嗑,誰注意到有車開過來?”


    “就是,還想拉我們下水,你可真有意思!”


    “撞死人的是你,不是我們!”


    村民齊上陣,將司機扣在了雜食店內。


    胡慶聽見消息,光著膀子趕了過來。


    他顫顫巍巍的走上前,掀開王德發身上的衣服,隻是看了一眼就嚇得癱倒在地。


    王德發胸口的骨頭都被壓碎了。


    “二娃哥,我是不是闖禍了啊,那司機是來給我送貨的,要不是我家房子翻修,就不會出這麽一檔子事兒!”


    胡慶頂著慘白的一張臉,對站在一旁抽煙的葉二娃說道。


    葉二娃吞雲吐霧,淡淡開口:“不關你的事,這是他自己的命數,生前做了太多的孽,所以不得善終!”


    “話是這麽說,但王德發家裏人未必肯認這個理兒,萬一他們要是找上門來,我和我妹妹咋辦?”


    胡慶心亂如麻。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王德發家裏人不住在長嶺村,在他上任滿三年之後,就在鎮上買了套公寓,老婆孩子都搬了過去。


    王德發的老婆娘家是做水產生意的,在鎮上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他兒子今年剛滿二十歲,成天不務正業,和一幫小混混成群結隊。


    葉二娃撇下煙頭,用腳踩了踩,隨後說道:“阿慶,你別擔心,隻要我在這,就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


    “可是我已經給你惹了不少麻煩了……”


    胡慶搖搖頭,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道:“二娃哥,如果他們真的找到我頭上來了,那就麻煩你替我好好照顧我妹妹!”


    一旁的村民聽見這話,紛紛罵胡慶是個孬種,窩囊廢。


    他們剛才對司機說那麽多狠話,就是為了替胡慶撇清關係。


    免得到時候王德發的家裏人問起來,得知是胡慶叫了這輛送貨的三輪車,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找胡慶的麻煩。


    因為隻有找到的責任人越多,他們才能拿到越多的賠償金。


    哪怕這件事和胡慶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為了錢,也能把罪名扣在胡慶的頭上,逼著他賠錢了事。


    而且這司機說話也有問題,每句話都在拉人下水。


    劉三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摸了摸胡慶的腦袋,沉聲道:“你先迴家去,這裏沒你什麽事兒!”


    “二娃哥,我能走嗎?”


    胡慶看向葉二娃,心裏沒譜。


    見葉二娃點了點頭,他這才轉身迴去。


    劉三水悶悶道:“這件事不好搞啊!”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給王德發家裏人打個電話,人死了,總要通知他的家裏人準備後事!”


    葉二娃大手一揮,交代了下去。


    這些村民都很配合,沒有去動王德發的屍體。


    劉三水在村幹部辦公室找到了電話本,裏麵寫著王德發老婆的電話,他一通電話打過去,告訴了王德發死亡的事情。


    片刻後。


    一輛白色的桑塔納出現在村口。


    王德發的老婆失魂落魄的下了車,看見地上的屍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啊,你丟下我們娘倆,讓我們怎麽活?”


    哭聲劃破夜空。


    她撲倒在屍體旁,掀開滿是鮮血的衣服,看見王德發死後的慘狀,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劉三水撫了撫額頭,對自己媳婦兒桔梗嬸說道:“過去看看,別又哭死一個!”


    “呸,你會不會說話!”


    這時,車裏下來個兇神惡煞的青年,手裏拿著棍子,一臉氣憤。


    “那個瞎了眼的司機在哪兒?”


    “老子要親手打死他,給我爹報仇!”


    “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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