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慕容蓮的情緒極其低落——黯然神傷、悶悶不樂……


    她變得越來越敏感,有時不想說話也不想動——當然她並不是假裝沉默不語,而是找不到一個能夠懂她心思的人來傾訴。


    凡是煩心事與撓心事的根源,都是因為有太多的放不下——


    一切的一切……煩惱,除了放不下,還是放不下……尤其是一個像慕容蓮那樣常常有小心思的美麗的少婦。


    這個煩惱的起因是保姆陶婷買彩票卻意外地中了五十萬元……對於慕容蓮這樣的有錢人來說,還不算使她感到煩惱。而主要煩惱的根源是陶婷通過王蒿牽線搭話,想和尉遲晟結為夫妻。


    王蒿是一名守大門的保安,今年有五十多歲了,屬於大叔型的那種為人熱心腸的中年男人。


    他長得高高瘦瘦的,而且有一點禿頭,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一雙深深的眼睛裏充滿了仁慈和愛,見到誰都是笑嘻嘻——似乎對於他來說就沒有任何煩惱似的。


    他常穿著一套灰色的保安製服,裏麵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而係著一條黑色的領帶。


    聽了陶婷的委托他從中做媒,王蒿當然樂意而為之,並為此由衷地為陶婷感到高興。當王蒿興致勃勃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尉遲晟時,滿以為尉遲晟肯定會同意的,沒想到卻遭到了尉遲晟的不容質疑地拒絕。


    王蒿感到異常詫異,關心地問:“小晟,你是怎麽了呢?”


    尉遲晟沉默不語。


    “你要遏製住內心的欲望……不要有非份之想……”王蒿開導尉遲晟。


    “我有啥非分之想呢?”尉遲晟不解地反問。


    王蒿緊皺起了眉頭,遲疑了一會,考慮要不要把話直接說出來——如果說了出來,恐怕尉遲晟會生氣或者發怒;倘若不說,他會執迷不悟,最後越陷越深……


    那不就是害了他了麽?於是這麽考慮著,王蒿還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其實。小晟,我們都看出來了,你對我們女主人慕容蓮有那麽一點那個意思,但是……人家已經結了婚,何況有錢有勢,她是瞧不上你的……你對她的那點小心思,難道不是你的非分之想又是啥子呢?”


    “啊……”尉遲晟顯然吃了一驚。


    “你看人家陶婷姑娘多好啊!最近買彩票又中了五十萬元——你們要是結了婚,可以拿這個錢到市中心去買一套婚房,先付一個首付,還是可以的……”


    王蒿又勸道。


    “哈哈,王蒿,你還替我考慮得長遠呢!”尉遲晟笑了,冷冷地說。


    “你別笑,我當然是替你這麽考慮的,難道這樣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她……”


    “我知道你的心裏的想法,你若因為心高氣傲而蔑視這筆財富,我由衷地感到欣慰。但是,你要知道,人家陶婷姑娘論長相,是長得挺漂亮的,是與我們的女主人不分上下……”


    “這個……”


    “這樣吧,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容不得半點草率與兒戲,是得好好考慮考慮的……我對你說得也比較突然,你也來不及思考……你現在用不著急著迴答我,你好好想一想吧,三天後給我答複。我也好給陶婷扯迴信。”


    “那陶婷為啥不直接給我說呢?”尉遲晟冷不丁地又突然問。


    “你想啊——她……一個姑娘家,肯定是因為不好意思來,她才讓我來說媒的,況且如果你拒絕了,她的臉麵也不知往哪裏放,對吧?所以她隻有委托我來講……你應該理解的噻!”


    “嗯……”


    “小晟,我隱約地感覺到,你渴望受到世人的尊重與敬重,請原諒我說得這麽直白,可是我們與你一樣,誰不想呢?但也要認命……命裏沒有的,可不能強求,否則會招致災難……”


    王蒿繼續說:“如果你拒絕了陶婷,可能將來不會再找到像她那樣好的姑娘了——給你三天時間看你考慮吧!記住三天後給我答複。”


    ……


    尉遲晟被王蒿這番話深深地觸動了——他自來到這個城市打工以來,還是第一次發現有人如此這樣苦口婆心地勸說他,他忍不住地流下了熱淚。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這樣的哭勢,或者怕引起別人的誤解而質疑他,他隻好偷偷地跑到附近的公園裏的一個僻靜的角落裏坐在長條椅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我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呢?”


    尉遲晟止住了哭聲不停地審問自己。


    “這些人……他們都看出了我內心藏得那麽隱秘的心思,覺察到了我想出人頭地而得到別人尊重與尊敬的欲望……我竟然毫不知情……”


    他又想——


    “不過,盡管他們看了出來,但我還是不會放棄我這個想法的,也許有點不切實際,我要憑借我堅毅的性格尋找著自己發展的機遇,在這個世俗的社會裏麵闖出一片天地來。”


    他還想——


    “陶婷這個女人,漂亮倒是漂亮,但隻是一個保姆,而且性格倔強,個性強得很,關鍵的是安於現狀,胸無大誌……我一旦與她結婚,我這輩子就算完了……但找一個什麽理由來拒絕呢?”


    三天後,尉遲晟思來想去,他找到了一個荒唐的理由去迴答王蒿。


    尉遲晟吞吞吐吐而猶猶豫豫地說,他拒絕這樁婚姻是有充分理由的,但這個理由一旦說得明白清楚就會傷害到其他第三人——這無異於指責陶婷生活作風不太檢點。


    王蒿發覺,尉遲晟的言談舉止中有一種做大事情那樣的熱情,但是他感覺到的這是一股與正氣顯然有著本質不同的氣息——這就是他帶著一股子歪心思的邪氣。


    “小晟!”


    王蒿又向尉遲晟提出了警告——


    “你與其做一個眼高手低地去幹大事的人,還不如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努力。就憑你目前的現狀,想做大事發財發富幾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與曹董事長相比,他雖然與你一樣是窮苦出身,但卻是趕上了機遇……”


    停頓一會,王蒿又說——


    “倘若你想恣意妄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可能就會受到懲罰與譴責的,不僅有法律法規而且還有社會道德輿論……這是高壓線,絕對是不能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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