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


    中原齊魯之地狂風怒號,萬物作響,黑雲從天空直垂到地麵。


    一大隊人馬匆匆下齊魯,朝中原而去。


    “駕~!!”


    東昌府鄄城之西,已近中原。


    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加鞭催馬,以最快速度追上前邊人馬。


    “師兄!”


    天乙道人大喊一聲,前方滿臉疲憊之色的天門道人立刻迴頭。


    “怎麽樣了?”


    天乙道人搖頭:“鄧師弟他們沒任何消息,估計是追不上來了。”


    “魔教十二個堂口齊動,他們已經瘋了。”


    “誒~!”天門道人一張大紅臉上填滿憤怒。


    一旁的天鬆道人麵含擔憂之色:“咱們現在去少室山會不會”


    他沒繼續說後邊的話,轉而道:“鄭州大道向燕趙延伸的那條路,可是死了數位太保,少林神僧與武當道長也沒能逃過東方不敗的毒手。”


    “那東方不敗的武功實在.實在駭人至極,天下間唯有瀟湘劍神能與之相鬥。”


    天門道人也不是傻瓜。


    師弟說話猶猶豫豫,其實是覺得少室山也不安全,想直下衡陽。


    衡陽可是有數位絕頂高手,當是江湖上最安全的地方。


    師弟如此露怯,放在往日天門道人定要訓斥一番。


    可一想到東方不敗的手段,也再沒心情計較細枝末節。


    “方證大師左盟主他們定然已經修書南下,以劍神的性格,必然會北上相助。”


    “東方不敗再厲害,也不及我們群雄合力,萬不可被逐一擊破。”


    “我們先去少室山會合,助方證大師一臂之力。”


    “哼!”天門道人怒喝一聲:“東方不敗要鬥,那便與他鬥,這次我正道各派如不能在中原滅魔教,那就打上黑木崖,絕不能容許他們繼續作惡。”


    “走!”


    泰山派的人出了鄄城直去中原,他們日夜兼程,一點也不敢耽擱。


    等他們穿過鄭州前往登封時,一條消息傳入耳中,天乙道人與天鬆道人麵色慘白,就連天門道人也大驚失色。


    “你們是不是在胡說!!”


    鄭州城南外的密林,失了分寸的天門道人怒瞪著道旁三名持鐵棍的武林人。


    “哪有胡說?”


    闊臉漢子也瞪圓雙目盯著紅臉道長:“少林寺的人前幾日就離了少室山。”


    似是想到什麽.


    闊臉漢子臉上的肌肉不住抽動,瞬間露出驚恐之色,他的語氣軟顫下去:


    “東東方不敗一人殺上少室山,聽說少林寺一等一的神僧死了七八個,普通少林弟子與俗家弟子更是死傷慘重。”


    “少室山已經血流成河!”


    “那那.”


    他的舌頭像是打結,半天沒能說出後麵的話。


    天門道人不禁嘴角抽動,搖頭道:“怎麽可能。”


    “少林寺高手如雲,一等一的高手少說二三十個,還有方證大師與方生大師,他們一起圍攻,東方不敗如何是對手?”


    “道長.你這道理誰不明白?”


    另外一位漢子咽下一口吐沫,他還算鎮定,可說話聲音也微微顫抖。


    “可那人像是鬼魅一樣,少林高手根本碰不到他,更休提將人留下。”


    “反而他一出手,立馬就有人死。”


    “若他多上少林幾次,少室山恐怕難有活人,少林神僧們豈敢繼續留在寺中。”


    泰山派眾人聞聽這些話,隻覺頭暈目眩。


    少林寺作為正道第一大派,底蘊何其深厚。


    連他們都難有抵抗之力。


    倘若這次攻入泰山的是東方不敗,泰山派豈不是要和那鬆風觀一樣被滅門?


    念及此處,無不心生寒意。


    天門道人沉默了幾秒:“可知少林寺的人去往何處?”


    “太室山,勝觀峰。”


    “多謝。”


    泰山派馬不停蹄,兩日後來到登封。


    這一路來,他了解到更多情況。


    中原武林,幾乎是愁雲慘淡。


    提起東方不敗這四字,武林人無不變色,恐懼之情比延津梅林那次更甚。


    當初東方不敗在梅林中殺戮過後,又返迴黑木崖,似乎隻為立威。


    這次卻從鄭州大道一路殺到少室山,已經血流成河!


    誰知道他又會殺向何處?


    讓泰山派稍微心安的是,少林、武當、嵩山已聯手傳遞消息給一眾正道朋友。


    他們泰山派逃出宗門,這才沒有收到。


    唇亡齒寒,大家一定會來相助。


    這次正道各大派也必然要聯手滅掉東方不敗,不能放任這一威脅。


    天門、天乙天鬆領著弟子從登封一路到勝觀峰下。


    “幾位師叔,請一道上峰!”


    山下的嵩山弟子前來迎接。


    天門道人衝這些弟子點了點頭,他來過勝觀峰不少次,唯有此次心情最是不同。


    天門道人登勝觀峰時,碰到了一個眼熟之人,正是武當成高道長。


    此人乃是擅製炸藥的高手。


    魔教逍遙津總壇便是成高道長炸掉的。


    他正一臉陰翳地領著數名武當弟子在勝觀峰山腰上布置,又有兩位師叔被東方不敗所殺,成高道長豈能有好心情。


    見到泰山派的人,他隻禮貌打了聲招唿,便又開始布置去了。


    天門道人被嵩山弟子引入山門,他瞧見了各門各派的弟子,有的來自正道大派,有的是小門小派,還有許多小有名氣的江湖人。


    這倒不奇怪,才入登封城時,便發現這邊的江湖人極多。


    嵩山派匯聚如此多的武林名宿,本該熱鬧喧囂才是。


    可是


    大家心事重重,心情莫名有些沉重,想盡情歡笑那是不可能的。


    “天門師弟,你來得正好!”


    嵩山大殿內,左冷禪熱情相迎。


    天門道人走了進去,此刻他倒不必像五嶽盟會那樣防範。


    如今大家共擊東方不敗,上了一條船。


    朝大殿一掃,真是高手雲集。


    方證大師、衝虛道長皆在,他們身邊還有多位少林武當高手。


    華山夫婦與恆山三定也在此處。


    天門道人仔細一看,卻沒能瞧見最想看到的人。


    “貧道被魔教牽扯,來得晚了。”


    嶽不群道:“我們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也是昨日才到。”


    定閑師太打了個佛號:“貧尼察覺到平定州江湖異動,跟著便下了懸空寺,這一路遇見魔教的人,也是廝殺耽擱,前日才到。”


    恆山派距離黑木崖最近。


    東方不敗意圖血洗江湖,她們也不敢保證恆山還能安全。


    天門道人歎息一聲,知曉恆山派的難處。


    又定了定神,向方證大師請教:“方證大師,那.那外界的傳聞可是真的?”


    “阿彌陀佛。”


    方證點頭沉聲道:“東方不敗的武功已登峰造極,老衲遠不是他的對手。”


    天門道人追問:“群而攻之難道也不敵?”


    “他身法太快,難以圍堵。我幾位師弟想強行留他,反被其所殺。”


    左冷禪接著方證的話:“正因如此,我們才要將他困住!”


    “本月十五,我們正道豪傑齊聚,在峻極峰封禪台上開啟除魔大會。”


    “哼,他仗著武功高強不將我正道各派放在眼中,那就放出話去,看他這個天下第一敢不敢來!”


    嶽不群道:“東方不敗縱然到此,恐怕也不是一個人。”


    “魔教定會大舉來犯。”


    “無妨!”


    左冷禪神色冷厲:“就怕這些魔教不來。”


    “他們敢來,那便叫他有來無迴。”


    他話罷看向衝虛道長,老道士平靜道:“這幾日便將山道上埋滿炸藥,魔教大隊人馬一到,成高師侄便會將其引爆。”


    眾人聞言,不由點頭。


    成高道長炸過逍遙津,經驗豐富。


    魔教雖然也懂炸藥,但與武當派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峨嵋派本來打算封山,沒想到先是碰到了青城鬆風觀滅門慘案,現在又是東方不敗禍亂江湖。


    這次不來也不行,若是正道聯盟被東方不敗攻破,他們峨嵋派也休想獨善其身。


    鬆紋道長與鬆崖道長在一旁聽著,總感覺少了什麽。


    炸藥也好,妙計也罷,心中還是缺了一點底氣。


    對了,那位不在啊!


    鬆紋道人站出來道:“還是快請瀟湘劍神。”


    鬆崖道人點頭:“不錯,那東方不敗身法極快,他雖然不敵我等合力,我們想留他在嵩山,也沒有絕對把握。”


    “劍神若在,他想走也難了。”


    “還是等劍神到此,再行定計。”


    “否則讓東方不敗逃走,那可真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左冷禪很是感慨地嘀咕一聲:“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說得極對!”


    “兩位莫要擔心,我已收到衡陽來信,本月十五,瀟湘劍神一定能到場。”


    方證大師與衝虛道長各都點頭,印證左冷禪並非妄言。


    聽了這一消息,嵩山大殿一眾正道高手,各都多了底氣。


    東方不敗雖強,但劍神絕不會比他弱。


    不少人暗自慶幸。


    還好正道有個第一妙諦,不怕他東方不敗。


    嵩山大殿中,眾高手又開始商議除魔大會當日的具體計劃。


    倘若東方不敗不敢來,又該怎樣定計,各派的聲音雖有不同,但目標極為明確。


    殺!


    這次正魔大戰必須打起來,要殺掉魔教氣焰!


    接下來兩天,從各地上太室山的江湖人越來越多,丐幫幫主副幫主前來,昆侖、崆峒也派人前來。


    各大派正式準備除魔大會一事。


    四月十二日。


    子時初。


    嵩山練功房內,往日的爐火已經不見了,唯有幾盞燈火搖晃的油燈。


    左冷禪正坐在虎皮毯上。


    他打坐運功,沒像往日那般倒練。


    不多時,他在幽暗的燈光下微微睜開眼睛。


    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齊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魁梧健碩,渾身橫肉。


    燈火在他的皮膜上閃爍著昏黃光澤,顯然是橫煉功夫極為高明之人。


    另外一個是名老者,麵黃肌瘦,頭發花白,一雙眼中無有神采。


    “左盟主,伱先前交代的事我們已經辦好了。”


    “如今東方不敗血洗少林寺,要對正道各派下手,那我等也不必再畫蛇添足。”


    左冷禪笑道:“勞煩兩位。”


    “兩位請放心,左某人說到做到,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們便可在嵩山逍遙自在,安享餘生。”


    “多謝!”


    兩人拱手謝過,跟著便出去了。


    少頃。


    丁勉、陸柏、費彬、鍾鎮,湯英鶚幾位太保全部到場。


    還有白頭仙翁卜沉,禿鷹沙天江,青海一梟。


    後三位如今也位列太保。


    本來又湊夠十三人,可這次在鄭州大道上,一下被東方不敗殺掉四人。


    之後派出去打探消息、收斂屍體的小太保也沒能迴來。


    暫時也沒必要再湊了。


    “左師兄!”


    練功房中,有一股莫名妖氣。


    左冷禪神色平靜:“人都準備好了嗎?”


    “全部安排妥當。”


    “好。”


    晃動的燈火照出了左冷禪嘴角的那一絲冷笑:“好一個東方不敗,真是天助我也!”


    鍾鎮收著一些嗓音,卻依然顯得低啞:


    “隻怕咱們動靜太大,東方不敗不敢來。”


    “師弟,你大錯特錯。”


    左冷禪意味深長:“東方不敗必然到此。”


    “難道沒有感受到嗎,各大派都是被他逼上嵩山的。”


    “是他要促成正道聯盟,想與我們清算決戰。”


    “我也不知他為何如此瘋狂,但這是一件大好事,是天賜良機!”


    湯英鶚道:“從少室山一戰來看,東方不敗的實力絕不會比趙榮差。”


    “不錯。”


    左冷禪冷笑連連:“北有東方不敗,南有瀟湘劍神,峻極封禪,群雄畢至,他們論一個天下第一,豈不是美事。”


    “嵩陽形勝,讓給他們又有何妨。”


    “我倒要瞧瞧,在封禪台上笑到最後又是誰?”


    ……


    自少林武當嵩山傳告江湖之後,太室山除魔大會早就沸沸揚揚。


    各地武林人齊聚中原,共伐魔教。


    多年以來,少林寺一直是正道第一大派。


    如今東方不敗血洗少林,等於是向各大派宣戰。


    今日滅少林,他日便要滅我。


    除魔大會一開,群情激憤。


    登封一地,江湖人摩肩擦踵。


    隻待大會一開,便要登太室山,緊隨響應。


    然而,跟隨三教九流一起到登封的,可不僅僅是正道人士。


    “啟稟教主,十二堂各位長老、堂主、五炷香香主、旗主一幹人等都已經準備妥當。”


    登封城東一間院落內,上官雲的表情極為恭敬:“隻是有些邊緣人馬路途遙遠,短時間難以趕來。”


    “夠了。”


    聽到麵前輕吹茶水的紅衣人說話,上官雲的頭埋得更低了。


    “任我行呢?”


    “任我行這叛徒之前出現在禹州,估計也會來登封,屬下這就再派人去調查。”


    “不必。”


    東方不敗露出一絲笑容:“任我行他自會上太室山。”


    “我知他是個頭腦精明的人物,自知不是我的對手便想利用正道各派。我在少林寺殺了一些人,方證的功力還看不出我的深淺,正道各派恐怕也會利用任我行。”


    “這可正好,他們湊在一起,便省得挨個去找。”


    他從容不迫地講述,並未將這些正道各派的高手放在眼中。


    上官雲聽了教主的話,曉得他神功大成,已難揣度。


    但心中惴惴不安。


    正麵碰撞,必然死傷無數。


    那些正道高手可不是軟柿子,上官雲對自己能否活著下嵩山其實也沒把握,同時又對教主的決定滿心疑惑。


    若是動靜弄小一些,以教主如今的實力,挨個滅門實在輕鬆。


    上官雲忽然道:“屬下並未打探到瀟湘劍神所在,似乎還未到登封。”


    這個最大威脅不知在哪,上官雲心中難安。


    東方不敗氣定神閑:“他也不必去找,過兩日自然就見到了。”


    說話時又微微露出一絲不悅:


    “嵩山上的這些人顯然是小看於我,他們擔心瀟湘劍神到勝觀峰勢頭太勁,會嚇得我不敢到場。”


    “可笑啊”


    “殊不知,這嵩山上唯一值得我期待的唯他一人。”


    上官雲告退,又將教主的決定告知一眾堂主長老。


    眾人雖然心中覺得不妥,但無人敢違抗東方教主命令。


    一場血戰,已在所難免。


    嵩山除魔大會前一晚。


    登封。


    趙榮在城北悅來客棧二樓望著天空越來越圓的月亮。


    東方不敗下山滅三大派高手與六合門的消息初初傳入衡陽時,他還有些錯愕。


    因為這與印象中的東方不敗一點也不像。


    可有過延津梅林那一樁事,便覺不足為奇了。


    趕路這段時間,又聞聽東方不敗殺上少室山,逼得少林僧人跑到勝觀峰與嵩山派會合,這便讓趙榮有些好奇。


    東方不敗的功夫,如今又在何種境地?


    這次從天山上閉關下來後,自覺功力又有增進。


    東方不敗在少林寺那般打殺能嚇住江湖人,趙榮知曉後卻十分平靜。


    東方不敗能做到,他也能做到。


    “師兄,明日我們不與你一道嗎?”


    程明義與向大年一道走了過來。


    趙榮笑著安排:“我與顧老先生一道,你們帶著其他同門留在登封。”


    “若是嵩山上有變故,我與顧老隨時可以脫身,你們也可接應。”


    程明義與向大年對望一眼,隻能點頭。


    這顯然是小祖師的委婉說辭。


    “師兄明日何時出發?”


    趙榮略微思索:“方證大師的意思是讓我晚一點登峰,最好等東方不敗露麵。”


    “他們很擔心東方不敗不來,或者被他逃走。”


    “黑木崖易守難攻,正道各大門派的山門則不然,他們沒法一直聯合在一起,若東方不敗迴到黑木崖,各大派便要寢食難安了。”


    道理就是如此。


    向大年又問:“師兄覺得東方不敗會來嗎?”


    “會。”


    說出這一字時,趙榮的語氣很是篤定。


    向大年和程明義笑了笑,也篤定道:“師兄會贏。”


    趙榮但笑不語。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非常寧靜。


    可無數江湖人的心,如同戰鼓擂動。


    這一夜,許多人失眠。


    可等天亮時,他們眼中沒有任何困頓,或擔憂,或害怕,或興奮、或瘋狂!


    “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


    “除魔衛道!”


    “……”


    勝觀峰山道上,登山的江湖人絡繹不絕。


    日頭高高升起,但除魔大會還未開始。


    各大派先在嵩山大殿商議一番,方證大師也收到了衡山派傳訊,覺得諸事無漏,這才朝嵩山之巔去。


    “請!”


    “諸位,請!”


    左冷禪領著方證大師與衝虛道長走在人群前方,拾階而上。


    峻極封禪台為大麻石所建,每塊大石都鑿得極為平整,為古代帝王祭天祈福之所。


    這封禪台有一些斧鑿新痕,可見是嵩山派安排人修補的。


    雖是邊邊角角,也足見他野心之大。


    封禪台頂上極其寬敞,又處絕巔,一眾江湖人隻覺胸襟大暢。


    此時雲開日朗,纖翳不生。


    朝北望黃河一線向西,再望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竟像是在勝觀峰腳下。


    左冷禪朝少室山方向望去,眼底深埋一絲冷笑。


    各大派弟子與一眾江湖人在封禪台周圍站定,就見左冷禪四下拱手,朗聲喊道:


    “今日諸位正道朋友在此,便是為了立誓盟約,同進同退,一道鏟除江湖大患!”


    “東方不敗禍亂江湖,殺我嵩山、少林武當三派門人,殘殺一眾江湖朋友,滅青城鬆風觀、滅六合門、滅西風觀、滅”


    “東方不敗不死,江湖一日不得安寧!”


    左冷禪還待繼續往下說。


    忽然


    “哈哈哈~!!!”


    一道狂傲的大笑聲從遠處傳來。


    少林、武當、嵩山、昆侖、峨嵋、華山、泰山、恆山等一眾高手,上千江湖豪傑,各派門人弟子,齊齊朝聲音來處望去。


    又聽到一陣兵器碰撞聲響。


    跟著十幾道身影闖上峻極。


    為首之人身材甚高,一頭黑發,麵色雪白,無有半分血色。


    一雙虎目,極為霸道。


    “是任我行!”有人認出他的身份。


    左冷禪站在封禪台階上,冷哼一聲:“任我行,你來這裏送死?”


    立刻有人大吼:“任我行來得正好,先殺他祭旗!”


    不過,幾大派的高手沒有動手,其他人也不敢有動作。


    任我行乃是魔教上代教主。


    一手吸星妖法,曾經威震武林。


    任我行看了方證衝虛與左冷禪一眼,又掃過各大派領頭人,登時心中有數。


    這一路登山,少林武當與嵩山派的人基本沒怎麽阻擋。


    任我行何等聰明,豈能不懂這幫人的心思。


    他看向左冷禪,迴應道:“老夫來去自如,我想離開嵩山,你能攔得住嗎?”


    “那可就要試試了!”左冷禪也絲毫不讓。


    “阿彌陀佛。”


    方證大師雙手合十:“江湖風波難平,任先生也想掀起風浪嗎?”


    任我行微笑道:“方證大師,在下本來沒興趣來此,隻是聽說你們開除魔大會要殺東方不敗。”


    “這人與我也有深仇大恨,今日來此是想瞧瞧他敢不敢來。”


    左冷禪冷哼一聲:“任我行,你與我們之間的仇恨可不少!”


    任我行道:“那又算得了什麽,等我殺掉東方不敗,再與你們清算仇恨。”


    一眾江湖人看向任我行。


    相比於東方不敗,任我行的威脅可就小了不少。


    既然也是來殺東方不敗的,那便不用急著動手。


    “好,希望你別逃下山去。”左冷禪聲音冷厲,又看向任我行旁邊的向問天。


    任盈盈麵罩黑紗落後半步,她隻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在各大派中掃過一圈。


    向問天身後那些人,都是任我行的舊部。


    原本一路追著任我行他們上來的正道聯盟守山弟子見上麵沒打起來,便如潮水般往下退。


    然而.


    “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忽然響徹山道。


    這聲音來得急,又戛然而止。


    峻極之巔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呃啊~~!!”


    一聲慘叫打破寧靜之後,連續不斷的慘叫聲響起!


    方才還能聽到兵刃叮當碰撞,此時隻有兵器墜地之聲!


    潮水般退下的守山弟子又如漲潮一般衝向峻極峰。


    他們在逃命!


    瘋狂的逃命!


    “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來了!”


    一邊逃一邊大喊。


    可是一道血衣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身邊劃過,封禪台上的人無不瞪大雙目。


    出劍了嗎?


    沒有!


    可是血衣人所過之處,已經有三十多具屍體,旁人甚至沒看清他如何出手。


    這些人倒在寬闊的石階上,除了死前的最後一聲哀嚎,再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許多人臨死前舉起兵刃想朝著血衣人砍去,可是他們的動作往往僵在半空。


    手舉著兵刃不知為何停住動作,仿佛遭了重擊,跟著兵刃落到地上,人也緊接著倒下。


    這些人的心脈上,各有一個小小針孔。


    但封禪台上的人瞧不見。


    在正道聯盟眾人的眼中,這血衣人走過,各派守山弟子仿佛丟了魂,詭異倒下,連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這.


    如此詭譎一幕,哪怕是各派高手見了都心悸不已。


    “唿唿唿~~!”


    峻極之巔的風在怒號,周遭雲海浮動,日頭那樣烈,照得那一身血衣泛出血芒。


    那血衣在空中飄動,獵獵作響,他像是踩著一具具屍體,漫步走上峻極封禪之巔。


    甚至


    就從任我行身旁走過.


    任我行盯著他,緊皺眉頭,卻無有動作。


    眾人這才看清他的那張臉,臉型寬闊,有男人樣貌,可是妖中帶媚,一時又說不好是男是女。


    他的皮膚略顯蒼白,與一身血衣之紅對比強烈。


    仿佛要汲取更多的鮮血,才能讓這張臉紅潤健康一些。


    這等妖異麵貌,加之方才的殺人手段,真真像是朗朗乾坤下行走的鬼魅!


    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除魔大會,除得便是此人。


    可此時此刻,峻極峰上數千人,竟無有人敢第一個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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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ゞ敬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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