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蕭雲神魂之力的青兒,不聞外物,聚精會神的將最後的藥物細細煉化,之後在融入安歌的元神之內。


    火鼎裏,安歌的元神在經曆這一係列的除屙與進補之後,再次恢複了昔日的風采。狐毛白淨似雪,柔軟蓬鬆。六條靈尾無風搖曳,靈動超然。那雙狹長的眸子,更是靈光迸現。


    當最後一絲藥力融入白狐之後,青兒撤手一揮,火鼎迴歸火焰狀態,被張嘴一吸就吞入了腹中。


    這次可不止醫治好了安歌,他自己同樣受益良多。控火也好,醫術也好,尤其是神魂方麵,可謂有質般的飛躍。當然,後者全靠蕭雲以耗損自身神魂為代價,而做的蘊養。


    安歌同樣張口一吸,那小白狐再次化作一道白光,迴到了安歌的丹田氣府。


    閉眼盤坐的安歌,素衣白衫無風自動,整個人都仿佛沐浴在皎潔的月光裏,翩然若仙。


    青兒顧不得自己休息,趕忙將昏迷的蕭雲抱起,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手握蕭雲手腕細細診脈,觀察著他體內的狀況。


    迴顧這幾日的整個過程,蕭雲所安排設下的陣法各有用處,過程中所遇見的問題都在這幾處陣法的作用下,有驚無險安然度過。


    木火分靈陣是為了加持青兒的青炎自不必說,起關鍵作用的還是天地不歸陣和五行聚靈陣。


    簡單說來,就像是鐵匠打鐵,需要在火中、水中來迴塑造,才能打出好鐵、精鐵。


    也正是因為這幾座陣法的存在,安歌恢複的結果才遠超預期。


    青兒望著連昏迷都緊皺著眉頭的蕭雲,多少有些愧疚跟自責。如果自己在強大一些,那麽蕭雲就不用替自己蘊養神魂,也不會連僅為依靠的神魂都受如此重創。


    脈相,髒腑,青兒挨個兒查了個遍,不過蕭雲受創的是神魂而不是肉身,所以青兒自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抱起蕭雲,送他迴房休息,至於他自己如何療養傷勢,隻有等他醒來,再做商討。


    青兒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門,留安歌一人在裏麵調息。看其狀態,恐怕剛剛恢複的安歌,又有所得,總需要點時間來消化。


    門外,雨夢這幾日一直守著,原本綠衣也在,隻是在綠幽傳迴消息後,就去了入口處。


    她,也是妖族的一員。


    雨夢迎了上去,見蕭雲昏迷心裏一沉,所有擔憂都寫在了臉上。還不待她詢問,青兒就安慰道:“沒事,他隻是神魂太過疲累,好好休息下就會醒來。”


    柳白露也一直守在此處,畢竟她是布陣之人,尤其實需要她親自操控最後那座金剛伏魔陣。見幾人都平安出來,她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跟雨夢兩人招唿過後就直接去了入口處,也不知周珵找到了入口沒有。


    目送柳白露離去,雨夢就跟著青兒一同到了蕭雲的房間。


    雨夢一邊準備著熱水,一邊對青兒道:“青兒,後廚裏還有熱水,你也洗洗,在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才友精力應對周珵。


    木師伯說過,就算周珵知道了這的入口的所在地,想要進來,也不是那般輕易。”


    雙眼布滿血絲的青兒點點頭,卻並未去後廚,而是徑直去了入口處。他覺得即便要休息,也要與同伴待在一起,睡在他們的身旁,那樣,他才能心安。


    雨夢望著青兒那不算高大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在轉頭望了望躺在床上的蕭雲,碎碎念道:“都是些固執的倔驢!”


    隨後坐在床邊,替蕭雲寬衣解帶,滾燙的臉頰,仿佛要滴出水來……


    ——————


    周珵雙手後負,望著這茫茫大的湖泊,怔怔無言。他已經驅使了全部屍傀潛入湖底,隻是此刻還未有消息穿迴。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離恨天的入口絕對就在這湖底。


    果然,識海裏感知到了已有屍傀發現了可疑之處——一條巨大的峽穀裂縫。


    周珵驅使屍傀開始往那條水底峽穀匯聚,並且試圖讓屍傀找到離恨天入口的確切位置。隻可惜諸多嚐試,都不得其法。


    於是,他親自下水。


    身處那條裂縫之中,屍傀已經個方位探查過,所以周珵也不擔心是否有偷襲或者陷阱陣法之類的,開始閉眼細細的感知。


    突然,周珵單手向下一抓,那條隱藏在峽穀地底的巨大六須鯰,就被周珵虛握在了手裏。


    除了皮糙肉厚之外,周珵並沒有在這條怪魚身上發現任何有靈力波動的東西,隻當是這湖底的怪異生物,手掌一捏,六須鯰頃刻就化成了一陣血霧,染紅了附近的水域。


    而在離恨天內的綠幽,對著身旁的幾人提醒道:“周珵已經進了地底峽穀。”


    隨手捏死六須鯰後,周珵雖然確定入口就在身前,但是如何進入卻犯了難,方才他來迴尋找,一樣毫無收獲。


    以周珵如今的實力,哪怕隻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就可以以點破麵,強行打開這方秘境空間。這就跟蒼蠅釘不了無縫的蛋,是一個道理。


    隻可惜離恨天這空間絕非尋常,當初的重淵一樣不得其法,他能進去完全就是靠著自身所融的魔龍魂的指引。


    一籌莫展,周珵隻得收了屍傀返迴湖邊。


    這時候,劉宇帶著眾人也跟了上來


    劉宇看著站在湖邊發愣的周珵,沒敢多問。


    周珵轉頭,望著這些“看客”,皺著的眉頭漸漸舒緩,嘴角反而掛上了一抹邪笑。


    據說,凡是漁民,無論是用網、用釣還是豢養鸕鶿,都不會將魚捕盡抓絕,即便是到了魚簍裏的小魚也會被放生。以此,來保證自己和後輩子孫,都有魚可抓。


    所以,竭澤而漁,不管是事情本身還是目的,都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隱藏在離恨天的妖族,對於周珵來說,就如同那些遊魚。


    而周珵要做的,便是竭其澤,漁其魚!


    念及至此,周珵張口盡吐,一道道黑影再次四處飛散,由遠及近,皆落定在湖泊邊緣。


    近千屍傀分列在湖泊邊緣,顯得很是稀疏,不過也並未出現空檔。


    隻見周珵飽提靈力,雙手一張一合變換法印。


    那些屍傀如出一轍。


    在場的眾人隻感覺身體一輕,仿佛束袋苦練身法之後的,撤袋哪一刻的身輕之感。


    隨後就見周珵雙掌平於胸前,向天一舉,掌心朝天,一聲大喝:“銀河落九天!”


    近千屍傀也同聲高喝,聲勢滔天!


    驟然間,波光粼粼的湖麵猶如炸雷,開始翻滾激蕩,隨後生出一股巨大的水柱,向天而起。


    這道水柱就像是一條破水而出的龍,直上九霄,墜落於百裏、千裏之外。


    劉宇滿眼驚駭,如此手段,驚為天人!其餘人等更是張大了嘴巴,癡傻一般。焚山煮海,移山填湖,這些可都是仙人的本事!他周珵此刻,真如滴仙人也!


    湖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下降,大片大片的泥沙,礁石,苔蘚露出在外,令人驚異的是,諾大的湖泊卻沒有任何魚蝦之類的水生之物。


    不到一個時辰,茫茫大的湖泊就已經見底。周珵撤去術法,閉眼嗅了嗅潮濕的空氣,率先步入了湖心。


    湖心正是那道峽穀所在的地方。


    劉宇在保持了一大段距離之後,也帶著眾人跟了上去。踩在柔軟的泥沙上,有些人好奇的想看看這沙底有些什麽,結果隻尋出一截截雪白晃晃的人骨,這才驚覺,原來這棄神穀是一座經過慘烈戰事的戰場。


    來到峽穀邊緣,周珵再次閉眼細細感應,果然,此刻他發現了蛛絲馬跡,正是離恨天空間與這方空間的相交之處。原來那些看似尋常的湖水,就是離恨天入口的絕佳遮掩,自己順其自然這麽一試,還真就賭對了。


    周珵心念一動,所有屍傀都齊聚身後,隨後深提一氣凝在掌間,身後屍傀也同樣飽提元功。


    “喝!”


    周珵緩緩一掌推出,宛若實質的漆黑掌印迅速變大,須臾間就有一棟房屋大小,但是向前推進的速度卻十分緩慢,幾乎是一點一點的,在向前挪動。


    身後,近千屍傀都各出神通,或拳或掌,或刀或劍,不一而足。五顏六色,五花八門,全都加持在了周珵推出的掌印之上。


    近千元嬰大能畢其功於一處的撼天一擊,誰人可擋?


    唯,天承地受!


    轟~


    驚天一響,天搖地動,周珵身前不遠的虛空開始生出裂紋。裂紋四散,空間碎片開始片片剝落,消散。


    與此處截然不同的天地,一點一點露出真容。


    隱藏已久的離恨天,終於現世而出!


    眼前的景象漸漸呈現,兩邊人馬各自對望。


    棄神穀這邊,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木楓以及兩位妖王。


    劉宇等人如臨大敵,凝神以備。


    周珵卻一派雲淡風輕,既然已經破了離恨天,那麽反而不急了,這裏麵無論是妖還是人,一個都別想逃。


    離恨天這邊,木楓皺著眉頭,望著笑意吟吟的周珵,有些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看清這湖水的秘密的,這可跟實力沒有任何關係。


    周珵一眼掃過,妖族排得上名號的人都在這裏,包括哪些妖族的年輕翹楚。


    望著哪些曾經如果對上,就要慎之又慎的同輩,如今都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敵,周珵很是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俯視之感。


    一言能定人生死的感覺,是在是太過美妙。


    周珵率先開口:“怎麽沒見你們妖皇安歌?本尊這麽辛苦,不過就是為了一睹人間第一美人的芳容。都說來者是客,你們也不請本尊進去坐坐,莫非這就是你們妖族的待客之道?”


    木楓冷哼一聲,爭鋒相對,“我敢請你,你敢進來嗎?”


    周珵打著哈哈,“不敢不敢!”隨後道:“聽聞木家老三,以走遍天元大陸的險地絕地立為人生之誌,小侄年幼時聽聞,可是向往的緊呐,就盼著您老能帶著我一起。


    可惜啊,你怎麽就忘了你是人族之人,非要做那妖族的走狗那?”


    木楓聞言不氣不惱,反而放聲一笑,隨後道:“妖若有情妖非孽,人若無情怎為人?人魔妖三族,本質上可有區別?說魔為邪,妖為怪,那人就真的是為善了?不過都是如你這些心貪之輩所強加的借口罷了。


    你周珵想要一統天元大陸也好,想要立教稱祖也好,何必扯上為了人族繁榮的大旗,將自己擺得如此周正。


    比起偽君子,我更喜歡和真小人做對手,至少真小人不虛偽,不惡心。”


    周珵哈哈一笑,“那成,我就做迴那真小人。好吧,我承認,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屠殺妖族和你們這些人族的叛徒,然後再將你們最為敬愛的妖皇,抓迴去當暖腳丫鬟。


    如何?現在的答案滿意了吧?”


    眾多妖族目欲噴火,恨不能現在就衝上去,把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卑劣家夥撕個稀巴爛。


    周珵見狀,從儲物戒裏掏出了那半截靈藥,這半截靈藥通體雪白,光華流轉間,連看上一看都覺得口舌生津。


    周珵舉著靈藥,一改先前口吻,賠笑道:“開玩笑開玩笑,莫生氣莫生氣。聽說妖皇與重樓大戰之後,元神本源受損嚴重。其實我來此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給妖皇送藥的,這棵靈藥是靈藥山的鎮山之寶,絕對能夠治愈妖皇的傷勢。


    怎麽樣,是不是讓我見見妖皇,讓我親手交給她?”


    木楓心思一轉,猜測周珵是投鼠忌器,想要見到安歌確定某些東西。至於他忌的是安歌,還是這離恨天的空間,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以周珵能強行破開秘境空間的本事,實力猶在安歌之上,又如何會懼怕安歌?莫非是這離恨天的空間之內還有什麽秘密安歌沒有發現?


    一拖拉的疑問,木楓自然無從而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周珵不會輕易進來。


    拖時間對於妖族來說,其實是有利的。


    而周珵的確如木楓猜測那般,在打開離恨天空間的那一刹那,他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既害怕又親近的感覺,雖然一縱既逝,卻足以引起他的警覺,所以他才要見到安歌,不管安歌是否恢複了實力,隻要擒住了安歌,那麽不管離恨天裏有多少秘密,沒了這個妖皇,也就是短板子搭橋——不頂用。


    而且,他始終記掛著蕭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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