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有不適當及時休止,一切以殿下周全為上。”


    想到少女方才叛逆舉動,司寢嬤嬤肅麵教導,“有違規矩言行決不能再生,若有差池你知道後果。”


    劉媽媽率先笑道:“嬤嬤放心,這丫頭雖跳脫些但不會不知分寸。”


    南緗穿好衣衫後劉媽媽退出房間,司寢嬤嬤取出本畫冊,指著上頭白花花的一對對小人講解。


    “太子體弱,不好受累。”


    指出其中兩副圖,告誡南緗照此行事,以為太子便利。


    嬤嬤一邊傳教一邊打量著女子神色,心頭不由泛起疑雲。


    往常與女子說教這些聽者少不得麵紅耳赤,羞澀的抬不起頭,而眼前姑娘卻淡然得很。


    若非已驗明完璧身,她都懷疑這姑娘早經曆過此事。


    司寢嬤嬤走後,劉媽媽又同南緗叮囑晚間需恭敬聽話,再三拿族人性命告誡她不準出岔子。


    “誒,這是怎麽了!”


    正說著話就見少女雙眼一翻,軟綿綿倒了下去,劉媽媽忙將人扶住,安置她坐下身。


    “可是哪裏不適?”


    南緗揉著額頭,虛弱地靠在床邊,緩了片刻才病歪歪開口,“我常年氣血虧虛,偶爾暈眩,被押解來京一路勞頓,這兩日暈眩得更厲害。”


    “喲,嚴重嗎?”


    南緗勉強一笑,“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氣血缺失。”


    “今晚就要侍寢,萬不好出事,還是讓府醫瞧瞧的好。”


    “都是小毛病,不用勞煩府醫。”南緗柔聲央告,“劉媽媽,若是方便幫我找些溫補藥材可好,我做碗益母紅棗湯,我在家常吃這個,有效得很。”


    益母草、川芎、女貞子……都是女子調氣血之藥,確實與症狀相對,聽府醫這麽說劉媽媽也放心了。


    藥膳煮好南緗盡數飲了下。


    迴到屋子後便緊閉了房門,從線笸籮裏取出根最細的繡花針,在燭火上淺燒,撩起中衣,對準腹部穴位輕輕紮下。


    天色漸沉,掌燈時分,用過晚膳後下人將南緗帶到太子寢殿旁的浴房。


    嘩啦啦一通洗浴,待身子擦幹後,兩名婢女展出條寬大綢緞。


    “不穿衣服嗎?”


    意識到是要將她裹起來,南緗不解詢問。


    “這是規矩,為主子安全,侍寢女子不能著裝,不能佩戴簪釵發飾,儲君雖非天子但也要應此規矩。”


    不由分說,將綢緞裹在南緗身上。


    直到被送到太子床榻,仆從退下後耳邊才清淨下來。


    紫檀雕花的架子床,黃金繭製的蠶絲被,每一處都透著奢華,銅爐裏染著草藥熏香,與那人身上味道一樣。


    確定寢殿再無他人,南緗扭動著身子從綢緞裏鑽出,躡手躡腳走到衣櫃前。


    約一炷香時間,外頭傳來腳步聲。


    淩恆到時就見少女穿得嚴嚴實實坐在床邊,正納悶兒侍寢之人應不著寸縷時,卻見她身上衣衫甚是眼熟。


    “嘿,這丫頭。”攙扶著主子進來的劉媽媽眉心一皺,“你怎”


    話沒說完被淩恆抬手製止,劉媽媽閉上嘴,悻悻的瞪了眼南緗,暗道:小精怪,一眼瞅不到就出幺蛾子。


    順著男子目光朝身上看了眼,知道他在想什麽,南緗解釋道:“外頭大冷天,裹身的綢緞太薄,凍死人。”


    劉媽媽還想說話隻聽主子讓她退下,低頭恭敬稱是,走前不忘朝南緗遞去個威脅眼神,似在說惹惱殿下要你好看。


    隻剩二人後房間又靜了幾分,淩恆朝床上衾被抬了抬下巴,“被子不比衣衫暖和嗎。”


    他溫潤的嗓音並無責備之意,南緗扁扁嘴沒迴應。


    當然不隻是因為冷,侍寢規矩要伺候儲君更衣,明擺著是要她一絲不掛在男人麵前晃悠,那多尷尬,雖不想穿對方衣服可總好過光著。


    淩恆淡笑不語,眼裏是心明的洞察,就知道這丫頭不是個老實的。


    少女俏生生坐在床邊,烏黑長發柔順的披在肩上,光潔嬌麵不染鉛華,說不出的玉淨花明,那雙杏眸略帶著吊梢的嫵媚,像落入星光般瀲灩璀璨。


    淩恆驀地想到幼時見過的小雪狐,清純又嬌嬈,一身仙氣飄飄,靈動迷人。


    他衣衫穿在她身上,緊貼著那如白玉般的嬌肌,淩恆不由耳尖一熱。


    南緗沒留意對方反應,低著頭,一手摸著腹部忖度著什麽。


    “外衫穿著不便,換上寢衣入睡。”


    男子聲在頭頂響起,南緗抬頭就見人不知何時已行至跟前,將一件月白軟緞衫子放在床榻上,後又轉身走到衣架旁更衣。


    若讓她侍寢,便不該說出換上寢衣之言,南緗琢磨著對方話意,見他背對著這邊似有避嫌意思。


    外衫也好內衫也罷,不管怎樣讓穿衣服就好,南緗一麵琢磨一麵快速將衣服換上。


    剛妥當,那邊人像算好了時間適時轉迴身。


    “你睡外麵。”


    淩恆丟下一句便在裏側躺下。


    南緗緊抿著唇,磨磨蹭蹭不肯動彈,覆在肚子上的手不由攥緊,心裏暗道怎麽還沒反應。


    房間靜得能聽到唿吸聲,少女拘謹的腳趾摳著地板。


    “你若不困可以念書給我聽。”


    一句話解了窘境,南緗登時眉眼一亮,“好啊。”


    光著腳走到書架前,“你想聽什麽書?”


    “隨便”


    隨便挑了本,南緗步履輕快返迴,寬大的袍子拖曳在地險些將她絆倒。


    拿起軟枕立在床頭,準備靠上去,就見枕下一白色小瓷瓶,似是盛藥所用。


    好奇地握在手裏晃了晃,確定裏麵是藥丸之類。


    腦子裏突然蹦出劉媽媽之言:太子能與否不需你過問,主子自有主意,你隻管順從殿下便是。


    再看手中瓷瓶,一個念頭閃過: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主意吧?


    裏麵莫不是些慎恤膠類提陽藥物?


    察覺到身側沒動靜兒,淩恆轉頭看來,就見女子拿著瓷瓶發呆。


    “這是我平日服用的藥物,放在枕邊即可。”


    對方開了口,南緗便順著他話問道:“能治好你病症?”


    一邊說著一邊假作不經意打開,看男子沒有阻止,於是倒出一粒不動聲色聞著。


    淩恆歎了聲息,“若能治好,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將藥丸裝迴瓶中,南緗懸著的心也放迴肚裏,不過是些鎮痛提氣之藥,沒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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