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並沒有說他到底知道了什麽,師草淮也沒有問。


    兩人都明白,有些事不是你知道了就能幫上忙,事情牽扯到聯邦和帝國還有龍族,到這時候比的是絕對的力量。


    比的是心機和實力。


    第二天一大早,胖子就不見了人影,小娘炮她們徑直問師草淮向宇的下落,‘弄’得師妃一臉尷尬,知道昨天晚上胡天胡帝的動靜終究還是驚動了她們,否則那會直接找上她而不問別人?


    師草淮什麽也沒說,因為她的確什麽也不知道。


    不過天下若雪卻說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她的秋蟬劍被胖子拿走了。


    牧月珊拽著若雪問胖子拿走秋蟬要去幹什麽,呆傻萌少‘女’搖了搖頭說,“我沒問。”


    這下眾‘女’都是一頭冷汗。


    也隻有這位白淩星出來的奇葩,才會任由胖子胡來而不追根究底。


    牧月珊一臉無奈,“你就不管管他,萬一死胖子拿著秋蟬出去砍人怎麽辦?”


    若雪不解的反問,“他要去殺人,自然是有人該死,他不叫我幫他,自然是擔心我幫不上他,為什麽要管?”


    冷汗加沉默。


    師草淮在一旁笑眼盈盈也不開腔,心底卻在暗歎,大夥都覺得若雪呆呆的,其實她心若冰晶,一語就道破了其中的道理。塵世間這些瑣碎雜事,六根六塵,竟然半點也沒沾染到她,實在難得……能成為涅霜一脈的溯源者,也就不足為奇了。


    雖然若雪的話讓大夥兒都覺得無語,可秋蟬劍既然被胖子拿走了,那十有八九他是去找那位青城劍聖路易零了。


    難道是把秋蟬還給人家?誰也說不準。


    ……


    ……


    向宇的確是去找路易零,而且又是堂而皇之的一大早就蹲在劍聖府邸外的台階旁。


    路易零位高權重,在青城也有自己的‘私’宅。帝過一向複古,不喜歡修建高層建築,大多民居都是仿照古地球時代五朝帝都燕京城的舊製修建,古‘色’古香很是別致,而且隻要有錢有權,無一例外都大圈大攬,唯恐家裏修出高樓,恨不得把每層樓都挪到地上擺著。


    這也是青城內幾乎看不到幾幢高樓大廈的原因。


    天空在軍事家眼裏價值千金,可帝都老百姓們卻不喜歡,他們還是喜歡土地,越多越好。


    路易零的府邸是皇家禦賜,劍聖名號也當得起一座大院子。


    可憐路易零孤家寡人,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卻坐擁一個占地四五公頃的大宅,他生活簡樸不喜奢華,卻又因為少年時流‘浪’潦倒身體汙髒的那段日子,心裏生出些潔癖來,所以閑著的時候不是左擁右抱含朱‘唇’挑‘玉’舌,而是——


    打掃衛生!


    三十七間房子,四個大小院,連‘露’天擺放的石桌石凳都有九套,足夠他清掃的了。


    青城的媒人們知道劍聖獨居,又還年輕,早些年幾乎踩破了‘門’檻,磨破了嘴皮,卻沒能讓劍聖大人動一動凡心。媒人們主動推薦不成,不死心的就反問他是否看上了誰家千金,她們好去遊說,路易零也總是搖頭說沒有。


    正是血氣方剛三十不到的年紀,偏偏能守得住寂寞耐得住冷清,這不得不讓那些圍著凡夫俗子打‘交’道的媒婆們覺得好奇,難免也就生出些閑言碎語來,說某位大人隻怕是眼睛長在了頭頂上,隻望著天上掉仙‘女’下來,要不就是龍陽之癖斷袖之心,總之是別想在他那兒謀得半分錢辛苦費,更別說‘混’一雙好鞋穿了。


    路易零自然聽得到這些流言,本來也沒放在心上。


    他自覺不是一個喜歡“菊‘花’”的男人,所以本著謠言止於智者的心思,聽之任之,哪裏知道這些話隨風而起居然進了禦靈皇城,某天鐵慶遙似乎覺得坐在龍椅上有些無聊,便當著一眾大臣的麵,開了金口,問路易零可有看上的人?


    皇帝不問有沒有看上的姑娘,隻是說有沒有看上的人,這就耐人尋味了,有聰明的貨‘色’當場就忍不住偷笑,眼光不停的瞄一旁愣住的路易零。


    路易零根本沒想過鐵慶遙會有這樣的興趣,尷尬之餘也就沒想太多,直接一句話脫口而出,把滿朝重臣外加龍椅上那位震得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路易零說,等哪天二公主成年了,如果路某有幸,公主青眼有加,願娶。


    這……


    鐵慶遙當時就啞了,青城內外唯一能這樣對他說話的,也隻有路易零一個,就像他允許路易零麵聖時仍能帶著兵刃。雖然這是個科技至上,機甲星艦為尊的時代,可在路易零這樣的武道天才手裏,一柄鋒利的冷兵器的威力並不比一秒鍾連發幾十顆子彈的槍械小。


    尋思了半天,鐵慶遙當即拍板,隻要路易零有心,鐵心怡有意,準嫁。


    一個願娶,一個準嫁,這段君臣間的佳話也無形中堵住了外界泱泱眾口,絕了斷袖龍陽之說。


    不過路易零卻沒想到他一句轉移視線的話,卻惹惱了一個人。


    小蘿莉鐵心怡。


    年方十二歲的二公主殿下得知這件事之後,隨後便宣布隻要誰能讓她受傷,她便嫁給誰的話,算是給路易零一個下馬威。


    要知道青城禁衛統領任職時就宣過誓,必須誓死保衛皇族血脈,不使外敵進犯。鐵心怡這句話一出來,隻要心裏敞亮的人都知道路易零算是徹底沒戲了,人家比武招親,你雖然劍道通天,可青城禁衛統領的職責就是不能讓皇家的人受到任何傷害,難道為了自己婚嫁之事,還真的忤逆誓言,去把鐵心怡打得哇哇大哭不成?


    鐵慶遙知道這事後也隻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評,好像當初他說的準嫁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路易零其實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反正目的達到了,傳言消失了,登‘門’做媒的人也漸漸消失,他樂得清淨自在的守著三十七間房撣灰掃地,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唯獨是嬌蠻小蘿莉一個人當了真,以此為理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翌石星,“逃”得遠遠的,躲在嘲風星野牛原上以調教龍騎總部那些不長眼的屬下為樂。


    也正是因為世上多了些長舌媒婆,導致鐵心怡離開青城,她才能在出遊睚眥星豐都城時,在那間‘藥’品鋪裏遇到向宇,胖子也才能夠和鐵心怡一起前往龍騎師團總部大鬧一場,所以說世事就是這麽微妙。


    誰說蝴蝶翅膀扇不起風‘浪’?就算你是個小鎮賣炊餅的矮窮挫,沒準日後也能成為讓一位好漢落草為寇的關鍵人物……當然,你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例如小命。


    ……


    ……


    向宇一大早抱著那柄不複靈‘性’的秋蟬劍去了青城劍聖家,大‘門’口旁邊就是一隻鎮宅石獅,齜牙咧嘴的朝他笑著,胖子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在台階上蹲下,看著清晨還不怎麽多的路人憨憨笑個不停。


    有人誤會了他,以為又是哪個心比天高的年輕人要找那位好脾氣的零大人比試,投來嘲笑目光的同時嘴裏不知念叨著什麽。


    胖子聽不到,也懶得管。昨晚上喝酒一直喝到天快亮,沒怎麽睡,所以他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差點沒把眼淚給‘逼’出來。


    對麵做生意的小店麵開始開張做生意,電動卷簾‘門’吱吱嘎嘎的升起,胖子聽得呱噪,忍不住對那個老人說道,“大爺,你的電機該上油了。”


    老頭聽到什麽,卻沒聽清說什麽,轉身看著蹲在不遠處一臉倦怠的向宇,“你在和我說話?”


    “是啊,”胖子抬手指了指卷閘‘門’,“你不覺得聲音太大太刺耳嗎?感覺隨時會哐當一聲掉下來,砸到腳啊。”


    老頭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嘴裏嘀咕著說他這‘門’十幾年都這樣了,怎麽沒見掉下來,嘮叨完又迴過頭問,“你要找零大人?”


    胖子點點頭。


    “打架?”老頭又問。


    胖子想了想,搖頭。


    “這還差不多,算你識趣。”老頭轉過臉去,開始用手去推到了最後一點行程卻始終吱吱嘎嘎不肯到位的卷閘‘門’,踮起腳尖顯得有些費勁,一邊努力還一邊碎碎念。


    “我在這住了幾十年了,自打零大人住進對麵的宅子開始啊,不,應該說自打他被封為青城劍聖之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少年人來挑戰他,第一年那是隔兩天就來一個,第二年就少多了,第三年幾乎沒人再來,卻多了些提親牽線的媒婆……唉,反正不管是來打架還是來做媒,個個都碰了一鼻子灰出來,老頭我做生意的客人不多,看他們倒是看得多啊。”


    那店老板有些駝背,腰都‘挺’到極限了仍舊不能把卷閘‘門’推到位,胖子聽他說的有趣,看他實在無能為力,便抱著秋蟬劍走了過去。


    “哎,我來吧,你幫我拿著這個。”


    說著胖子把秋蟬遞給了老人,然後抬手用力推了兩下,卷閘‘門’依舊固執的守在原位,整個金屬簾‘門’嘩啦啦作響,就是不肯走完最後兩寸距離。


    “我說這玩意要上油了吧,十幾年啊,不知道裏麵都鏽成什麽樣兒了。”


    胖子推了幾下,手腕便不由自主的發力,暗勁頓生。


    隻聽得嘩啦一聲巨響,然後又是哐當當一聲,整個卷閘‘門’如他所願,徹底掉了下來。


    向宇嚇了一跳,閃開兩步才沒被砸到,看著重新關閉的卷‘門’,他愣了兩秒,然後扭頭對同樣目瞪口呆的老頭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說著他從呆若木‘雞’的老人懷裏一把拿過秋蟬,轉身迴到了路易零‘門’口,沒事人兒一樣東張西望了兩眼,然後偷瞄了一下身後氣得指著他連點手指卻說不出半句話的老人,咬牙一縱身,腳尖在牆上借力一點,直接翻過兩米多高的外牆,溜了。


    進了路易零家,腳剛落地,胖子就開始唉聲歎氣。


    蔚在心底不失時機的發出一聲嘲笑,“最近你是不是接了個名叫‘好心辦壞事’的日常任務啊,總搞出這樣的結局。”


    胖子苦著臉說,“還好意思打擊我,你是不是不懂什麽叫雪中送炭啊?”


    “是落井下石的同義詞嗎?”


    蔚的迴答讓向宇更加無語了。


    不過更無語的還有一個人,在院子裏拿著一塊抹布認真擦拭一張石桌的路易零看到向宇居然翻牆進來,也愣在原地半天沒說出話來。


    胖子和路易零麵麵相覷了足有幾秒,其中尷尬不足與外人道。


    不過某人終究臉皮夠堅強,清咳兩聲,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客氣的笑容,問道。


    “不好意思啊,我都不知道怎麽就進了你家了,大家都是熟人了,你不會扣我頂‘私’闖民宅的帽子吧?”


    路易零終究好氣度,笑了笑,擦完最後一把才將抹布隨手丟進旁邊的水桶裏,坐在石凳上輕輕拍了拍幹幹淨淨的桌麵說道,“如果你敲‘門’,我也會讓你進來的。”


    胖子滿臉委屈的說,“我敲了啊,你沒聽到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不裝個‘門’鈴?”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劍聖府邸,嘴裏嘖嘖有聲,“這麽大一宅子,你連個‘門’鈴都不裝,我就算把‘門’敲破了你也不可能聽得到啊。”


    明明是他翻牆進來,現在反倒成了路易零的錯了。


    路易零臉上泛起無奈表情,“其實是有的,不過以前來打擾的人太多,根本沒法休息,我就拆了。”


    胖子迴想起剛才老頭的那些話,頓時明白了路易零指的是什麽。


    如果家裏來的不是挑戰者就是媒婆,‘門’鈴確實很不招人待見,可以想象路易零以前拆掉‘門’鈴對於‘門’外事充耳不聞的日子。


    胖子笑著點頭,“也難怪,所謂樹大招風,豬大招宰,換了我隻怕也會用你這招。”


    他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路易零對麵的石凳上,將那柄秋蟬劍擱在了兩人中間。


    路易零瞥了秋蟬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有些許懷念,“怎麽了,特意來我家就是為了把秋蟬還給我?”


    胖子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


    “這把劍實在太惹眼,雖然有些變了樣,不過你也知道拿著它在外麵走萬一給人認出來會是什麽後果。你雖然留了張紙條作為相贈的憑據,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路易零挪開眼光,淡淡的迴答,“既然是我的東西,自然由我處置,我要送人,天下也沒人能說半句不是。”


    胖子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身子前傾,壓低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追問了一句,“就算龍椅上那位你也不怕?”


    路易零笑道,“劍已經是我的,哪怕我是個沒有官職的平民百姓,皇帝也不能說收迴去就收迴去吧。”


    言下之意他好歹是青城劍聖,鐵慶遙多少會給幾分麵子。


    胖子扁扁嘴,微微點頭,似乎是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看來你跟那個人關係‘挺’不錯的,這就有些難辦了。”


    路易零被胖子這副有話想說卻又不說的樣子‘弄’糊塗了,他敲了敲石桌說,“你特意翻牆進來找我,就為了確定這個?我跟皇帝的關係好不好?”


    “倒也不完全是,我不是說了嘛,你把劍留給我的‘女’人,本來是好心,可我這人小家子氣,你劍聖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真讓人說些七七八八的話,傳到大家耳朵裏都不好聽嘛。”


    胖子一副小肚‘雞’腸的軟蛋口氣,路易零哈哈大笑。


    “你也太小看我了,這明明不是你來的真正目的,偏要拿來糊‘弄’我,難道非要我猜你的來意你才甘心?”


    “這個理由怎麽了,你一鑽石王老五,送把神兵利器給我的妞,我當然得問清楚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胖子依舊不肯說實話。


    他這麽做,也就是想多繞幾個圈子,‘摸’‘摸’路易零,也就是牧月海的底細,墨勒聞的行動計劃如今箭在弦上,他來見路易零也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明說,可昨天晚上師草淮那番話還是讓他有所觸動,所以胖子才會故意擺出一副小氣模樣,說起話來始終一沾即退,不肯開‘門’見山。


    你若不來,便再也見不到了……這種無奈之下不得不斬斷一切的悲傷,讓向宇終於下定決心,不過他並不打算置身於其中,轉世重生的自己就像這個世界多出來的那個一,不能替別人做選擇,也無需杞人憂天‘操’別人的心。


    自己和路易零有了牧月珊這層關係在,那麽就把事情真相告訴他,事情就這麽簡單。


    至於路易零最後是選擇幫鐵慶遙度過難關,還是念及故裏親人,迴去聯邦,這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至於鐵慶遙,向宇根本就沒想過把墨勒聞的事告訴他,且不論他能不能安然無恙見到鐵慶遙,就算見到了,提醒他提防自己家孩子使壞心,沒準還會換來數千禁衛一頓圍毆,最後丟了自己‘性’命,這種虧本買賣胖子說什麽也不會做。


    還有一點就是,鐵家除了鐵君塵之外,又還有誰值得他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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