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入手時向宇就覺得不對勁,太輕。


    裴紅魚估計滿腦子都在想象待會自己的劍聖師父會怎麽教訓這個鼻孔看人拖鞋家訪的冒牌老師,根本沒留意手頭的異樣,加上對裴家安防係統的信任,所以才弄出這樣一幕尷尬。


    如今所有人麵麵相覷,裴紅魚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對於胖子最後那句玩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予以反駁。


    路易零最先反應過來,“紅魚,裴家能夠接近清露刀的人應該沒幾個吧?”


    “嗯,除了我和我姐,還有我姐夫,就隻剩下族裏幾個德高望重的叔伯輩了,加起來不超過十個人。”


    “你上一次確認清露刀還在,是什麽時候?”


    裴紅魚想了想,“三天前,就是我姐在嘲風星失去聯係的消息傳到青城那天,因為外界都在謠傳一份向綁匪贖人的清單,對我裴家開出的條件裏除了一筆巨額贖金,還包括這柄清露刀,所以我清點了一下家裏值錢的物件,那時清露刀還在盒子裏。”


    路易零擺了擺手,“陛下已經下令各大世家不要輕易向綁匪屈服,並且承諾會傾舉國之力解救被擄去的人質,那份清單也被證實不過是空穴來風,並不是綁匪真正的要求。”


    裴紅魚點頭,雙目直視路易零,一臉擔憂之色,“是啊,不過現在清露刀不見了,要是綁匪真的提出要這柄刀,那姐姐豈不是……”


    誰都知道裴紅魚沒說完的那半句話是什麽意思,場麵再度沉默。


    向宇也是眉頭緊皺,心底翻起無數疑惑。


    這柄刀也失蹤得太巧了一點,我這還沒下手偷呢刀就不見了,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比我手還快啊,存心的吧?


    不過身為外人,這事也輪不到他操心,至少在他看來,裴紅魚這句說了一半的話顯然讓路易零的臉色變得更為凝重。


    師徒倆就清露刀失蹤一事繼續討論,說兩句便要沉默很久,向宇和封羽完全成了壁花男。


    胖子聽完路易零一番現場罪案調查式的詢問後,見兩人要去存放清露刀的地方再查看一番,自覺再多留也無太多含義,便清咳了兩聲說道,“既然你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裴紅魚雖然視不請自來的某人為掃把星,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t恤短褲裏總不可能藏下一把兩尺短刃,既然不可能是他偷的,早些踹飛眼不見心不煩,便點了點頭連句再見也懶得說。


    路易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無奈說道,“尹先生來得不湊巧,遇到梁上君子蓄謀在先,不能一睹清露風采,路某人責無旁貸要替紅魚及裴家尋迴寶刃,下次再選個好時機一同品鑒。”


    劍聖客氣,胖子打了個哈哈,好說好說。


    這時候清露刀失蹤的事已經傳開,管家、仆從們都已經聚在樓外聽候吩咐,見尹老師出來,那名帶路管家便主動上前,將向宇引領著出了裴家大門。


    身後沉重鐵門緩緩合攏,將那一園風光再度擋了個嚴嚴實實,半空中鉛雲密布將天穹往下壓低了幾分,月色遍尋不見,向宇嗅著空氣裏越來越重的濕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看來今晚上一場豪雨是躲不了啦。”


    自言自語成功引來了蔚。


    “你這叫不叫無功而返,竹籃打水一場空?”


    胖子感受著身體肌肉由拉伸到放鬆的倦怠感,活動了一下頸關節,意味深長的迴答,“你不覺得整件事很奇怪?”


    “裴紅魚就算了,連清露刀都被人搶先一步偷走,你這樣兩手空空返迴推杯山的話,奇怪這個詞可不算什麽好理由。”


    “誰說我要空手迴去了?”向宇笑嘻嘻的反問了一句,信步走到先前脫衣脫褲的僻靜巷子裏,躲在一處半人高的大垃圾箱後又開始故技重施。


    “又要脫光?刀都已經被人偷走了,你就算隱身進去又能做什麽,難不成把那個木盒偷出來聊以自慰?”


    胖子隨手褪下上衣,一把掀開垃圾桶,把揉成團的t恤塞了進去。


    “自慰這個詞可不能隨便用,你覺得我是那種達不成目的就拿自己身子出氣的屌絲?”


    話糙理不糙,胖子這輩子要做的事,還真沒有哪件是陰謀未遂空遺恨的,蔚見他脫衣動作快得好像要跑去五星級酒店開房,沉思片刻後問,“難道你覺得清露刀還在裴家?”


    胖子搖頭,丟出一句蔚以前最愛用的口頭禪,我不知道。


    腹黑女王直接在他視野裏現身,“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讀你心了就好欺負?”


    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胖子脫去身上最後一件累贅,赤身裸體站定,任由螭獸之力遊走全身十萬八千毛孔,將他身形漸漸隱沒在夜色裏,這才悠哉悠哉的迴答,“我之前就說了,你難道不覺得整件事很奇怪?”


    “哪裏奇怪了?”


    向宇輕鬆跳上院牆,借著夜幕隱蔽,動若脫兔,直接朝原本放置清露刀的那棟小樓竄去。


    “一開始咱們的劍聖大人和裴家的親密關係就讓我覺得奇怪,現在想想,裴紅魚那小丫頭好像巴不得我和路易零打一架,主動搬出清露刀也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在懷瑾學園讓學生會臉麵全無,她看你不順眼很正常啊,借路易零的手教訓教訓你也不為過。”


    蔚這種胳膊肘恨不得往外扭到脫臼的語氣讓某人很是無語。


    “路易零早就說了秋蟬隻為大奸大惡之人出鞘,而且對於裴紅魚在一旁煽風點火並沒做出迴應,這丫頭就急不可耐的跑去拿清露刀了,依我看啊,那位劍聖大人沒準也和我一樣的心思,倒是要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蔚迴想著裴紅魚上樓取刀的空隙,路易零若有所思的打量向宇的眼神,她原本和胖子一樣以為這位劍聖大人是在琢磨對手的意圖,現在迴想起來,胖子的推測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向宇又說道,“最關鍵的是,木盒很輕,裏麵有沒有刀連我這個外人都能察覺到不對勁,她裴紅魚家傳寶貝難道連這點手感認知都沒有?這是其一,第二就是裴紅魚說到清露刀失蹤很有可能會導致贖不迴她姐姐這事時,我們的劍聖大人眼裏的神情,哼哼。”


    胖子眼尖心細,不久前路易零細微神情變化被他盡收眼底,如今清晰迴放,更是得意的哼唧了幾聲。


    蔚不禁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路易零很在乎裴青衣的生死?”


    向宇在心底嘿嘿笑了幾聲,“反正我總覺得整件事不如看起來這麽簡單,裴家傳家寶刃居然能這麽輕易的被人偷,還恰好有我們幾個外人做見證,未免太巧了。你想想,裴紅魚在懷瑾學園裏一副乖巧的樣子,明明武道修為和我那笨徒弟不相上下,可封羽依舊心甘情願替她保密,要不是被我親眼撞見她和封羽練習,誰知道這位嬌滴滴的二小姐耍得一手好劍?把牛詠浪那幫滿肚子壞水的公子哥玩得鞍前馬後團團轉,說她沒點心機城府,鬼才信啊。”


    蔚細細琢磨了一陣,忽然歎了口氣。


    “你們人類心思太過於複雜,之前我還以為隻有你滿肚小心思,被你這一說,還真有幾分意思了。裴家二小姐和青城劍聖,果然是兩師徒啊。”


    “有幾分意思,等我找到清露刀,自然見分曉。”


    向宇邁開大步,顧不得胯下叮當,不出片刻功夫就已經重新來到那棟小樓前。


    “假如你猜得都對,那刀會在哪?”蔚忍不住又問。


    “這個簡單,那棟樓裏最不會引起人懷疑的地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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