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牧這種欲說還休,胖子給了一劑猛藥。


    “學院同窗,能不能幹脆點,把後半句補上?”


    “看樣子羅納德中將還真是沒說錯,向宇少尉從一抵達蒲牢星就視軍令如兒戲,擅離職守,到最後索性玩失蹤,要不是白塔方麵有某個大人物一直力保你,隻怕你現在已經坐在軍事法庭的審訊席上說故事了。”


    李牧說到這話鋒再轉,“不過我還是有些羨慕你,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既然這樣,當初何必答應加入軍隊?”


    此時李牧的語氣和不久前宴席上的談笑風生截然不同,包括向宇在內的所有人都滿肚子疑惑,不知道他葫蘆裏究竟賣的哪味靈丹妙藥。


    “你是不是得了病?”向宇身子微微前傾,盯著李牧略顯青稚的臉龐,“不留半句就馬上死的怪病?”


    李牧終於是笑了,擺擺手說道,“我隻是一時間有感而發,你不必在意。”


    清咳了一聲後,他一臉認真的宣布,“向宇少尉,我現在代表第三軍區羅納德中將向你傳達聯邦第九次帝國遠征軍總指揮部的命令,希望你接下來配合我,執行代號‘熔金’的秘密任務。”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向宇聽完這幾句話心念早不知轉了多少個圈,半信半疑的問,“你從一開始來鴻藝會,就是因為任務在身?”


    李牧微微頷首,“聯邦的大人物們覺得豐都中立條約已經形同虛設,到時候撕掉這層虛偽了很多年的麵具了,所以——沒錯,我這些天頻繁的進出鴻藝會,都是因為‘熔金’行動的需要。”


    “你的病又犯了,”向宇搖搖頭,“我從離開緋橘星開始,接受的任務就是執行八識原型機的實戰測試任務,沒有規定具體形式,所以換句話說我可以選擇任何我覺得恰當的方法完成這次測試任務。”


    “送我上軍事法庭?不過是某些白塔下閑著沒事幹,整天翻軍規玩的白癡大佬們蛋疼發作的副作用罷了。至於什麽熔金行動,你可以繼續說話掐一半,我也可以選擇繼續找個合適的人完成今晚最後的娛樂。”


    見向宇轉身要離開,李牧開口了。


    “你身邊帶著帝國皇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這位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三角星係數百萬浪民的幕後大頭目,尼奧大人吧?說實話,連我都覺得院長大人為了不讓你背上叛國通敵的罪名,實在是試出了渾身解數呢,你不為他想想?”


    一想到鄒亞夫,向宇的心裏一顫,離開沙發半寸的身子重新落迴原處。


    他點燃一根煙後緩緩說道,“你知道嗎?今天晚上一見你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院長老大還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學生啊,知道替他著想的好學生。”


    對於胖子的嘲諷,李牧毫不在意,從身前果盤裏拿起一個通體鮮紅的血龍果,一口咬下去嘎吱作響,汁水四濺,他隨手抹了抹嘴,笑眯眯的說道,“現在我覺得是時候說說‘熔金’行動的具體內容了。”


    血龍果剩下一個果核時,李牧的話也到了尾聲。


    師草淮等人都眉頭緊蹙,向宇臉上卻沒太多驚訝表情。


    熔金二字顧名思義,就是要把這些腰係金腰帶的富家子弟一鍋煮了,以某個以前不存在的組織名義向帝國各大世家收取贖金,聯邦軍方居然以這種沒檔次的手段斂財,向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聯邦那些大人物已經氣昏了頭,無所不用其極,用這個針對“霜之哀傷”事件進行報複性反擊?


    似乎猜到了向宇的困惑,李牧解釋了一句,“放心,這次行動雖然以軍方人員為核心,可是不會有證據指向我們。”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什麽時候軍隊裏也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不良軍師了。那位裴姐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既然說穿了,李牧也不再藏著掖著,笑著說,“裴姐也是受害者,你大可放心。”


    受害者三個字說得語氣怪異,傻子都聽得出李牧在說反話。


    聽李牧這一說,原本想不通的關竅豁然開朗,向宇苦笑著搖頭,“看來聯邦真的是打算把戰火燒進中立了幾十年的睚眥星了。這個主意,應該就是出自裴青衣吧?知道這間鴻藝會保不住了,與其被戰爭摧毀,不如利用最後的機會,在這間大廳裏猶自醉生夢死的白癡富二代身上敲一筆,我說她怎麽這麽大方,隨手就送給你我兩個億,原來她要一次性把以前欠下的手續費全部收迴來。”


    似乎沒想到胖子能一針見血的點出裴青衣在這次非軍方綁架勒索行動裏的關鍵身份,李牧臉上浮現出一絲讚許神情。


    “果然是院長的關門弟子,不過你還是猜錯了一點,裴姐並不打算從中撈一筆,恰好相反,她策劃這次行動所得的全部贖金都將一分不少通過某個渠道流入國防部暗中操控的某間空殼公司。她所要求的,不過是我們紅月機甲團配合演一場戲罷了。”


    這時蔚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他在說謊。之前我借用鴻藝會的多模式視頻頭已經看到,在熱成像模式裏那個女人腹部的熱能特征很奇怪,原本我以為是她對你有意思,所以沒告訴你。不過現在想來,那種熱能反應還有個解釋,就是裴青衣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向宇愣了愣,暗暗腹誹腦中這位女王的小心思太多的同時,輕輕歎了口氣,朝李牧說道。


    “聯邦法律有一條規定,凡是在聯邦星圈行政星領地上誕生的人類嬰兒,將自動獲得聯邦公民身份。裴青衣果然很敢賭,第九次遠征明明是聯邦開局失利,她居然還把所有籌碼都壓在了白塔這一方。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有艘飛船已經等著把這位有孕在身的準媽媽直接送往聯邦某個行政星了吧?”


    李牧沒想到向宇居然如此輕巧的就戳破了最為隱秘而關鍵的一點,以他迅雷附體的反應力,不難猜到這應該又是某個非羰基生命體的功勞。


    他裝出很無奈卻又敬佩有加的表情,沉默良久才答非所問,“帝國現任那位皇帝陛下近年來對商界課以重稅,偷稅漏稅嚴重者更是處以極刑,雖然是以三皇子鐵雲治的名義推行新稅法案,可誰不知道這是皇帝的暗中授意?殺雞取卵,繼而逼得雞飛狗跳,也是正常。”


    “商人重利輕別離,離開生爾養爾的故土就那麽無所謂?”


    胖子知道李牧這番話其實已經是變相的承認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朝著已經躲入某處不知所蹤的那位旗袍美婦隔空感歎了一句,隨即正視李牧說道,“你明知道我身邊這幾位的身份,還要拉我下水,又是為什麽?”


    李牧攤了攤手,說道,“以你的聰明,應該早想到答案了吧。這次行動本來還沒打算在今晚執行,因為你通過尼奧大人找到我,羅納德中將才順水推舟決定提前進行,這都是你的功勞啊。已經身在局中,何須再問緣由?”


    向宇嘴角扯動,“有些事,還是聽你親口說出來比較好。”


    李牧也不客氣,寒聲說道,“如果你不同意加入熔金行動,那麽院長大人也就再沒理由替你開脫。我來之前已經接到指示,隻要你拒絕,那麽我就能以違抗軍令和通敵叛國兩個罪名將你扣下,交軍事法庭處置!”


    李牧頓了頓,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的師草淮和鐵心怡,繼續說道,“軍部並沒想到你居然和帝國皇妃、公主同行,看在學院同窗情麵,我也可以當做她們不存在,隻是該怎麽選擇,你好好考慮一下。”


    向宇沉默著,心底卻問蔚,“你既然能進入鴻藝會的內部網絡,發現什麽異常沒有?”


    蔚的聲音傳來,“不是什麽好消息,你剛才吟詩拽文的時候,我掃描了一下整個鴻藝會,棲鳳坡那片建築群的確有個地方的紅外圖像比較奇怪,除非帝國頂級會所都有習慣把五十名裝備製式武器的彪形大漢塞進一間小地下室。”


    沒有理會蔚的捉狹口吻,向宇直接在心底迴了一句。“這就對了,那些特邀嘉賓應該就是我們李牧中尉招募的演員。”


    一次喬裝成恐怖襲擊的驚天綁架案即將發生在眼前,對象幾乎全部是含著金勺子出生的帝國世家子,關鍵自己居然誤打誤撞又成了導火索,這種每逢大事必有我的感覺讓胖子非常鬱悶。


    他瞟了眼正在為賭局倒計時的巨大光屏,心中一片通明透亮,指著那個逐漸減少的數字對李牧說道,“看樣子你給我考慮的時間也就剩下一小時四十五分鍾了吧?”


    中尉肩章旁的笑臉很是開心,李牧眼中盡是狡黠之意。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我會在這等你。”


    他先是做了個送客的手勢,第二個動作卻顯然是在說——我會盯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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