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詭異的是,那抹金紅‘色’正在緩緩消退,就好像虺獸之力正隨著熱流退往後腰,不過數秒鍾胖子的頭發便再度轉為黑藍一片,不見半點雜‘色’。


    因為螭獸魂血晶而大變樣的身體此刻已然固定形狀,腰圍八尺的‘肥’佬形象已是昨日黃hua,向宇此刻雙目澄靜如深潭,聚光燈的強光照‘射’下瞳孔裏宛如群星閃動,一頭黑發閃動著螭獸魂血晶的幽藍‘色’光澤,再無半點猥瑣之氣,淵渟嶽峙般站在場中央,笑‘吟’‘吟’的問師草淮。


    “怎麽,師妃打算親自上場?”


    師草淮看著向宇頭上的金紅一線逐漸隱去,心頭狂震,聽他一說這才表情古怪的緩緩搖頭。


    “你贏了,接下來也不必再比了。”


    這句話一出,龍騎師團的人都怔了怔,旋即爆出一陣歡唿的聲‘浪’,贏了,居然這麽快就贏了。


    在屬下們的歡唿聲裏,鐵心怡同樣神情複雜的看著場中央的向宇,總覺得這個解除了隱身狀態的家夥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雖然體態背影甚至連頭發顏‘色’都跟那個猥瑣無恥的死胖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奇怪嗓音還是那麽的難聽,可小蘿li心裏竟然沒來由往下一沉。


    向宇此刻雖然贏了,可心情卻和表情既然相反,看似輕鬆得意,心弦早已繃緊。


    雖然螭獸之力讓他的形體發生了巨大改變,連臉型都跟昔日不盡相同,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還長出了一頭長發,可鐵心怡那小鬼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善茬,嗓音仍舊可以保持著變身後的腔調,心裏卻再清楚不過,瘦了一大圈應該不能徹底掩飾身份,接下來該怎麽應對身後尚未看到他正麵長相的鐵心怡,這才是棘手的事。


    該死的頭盔和人造肌‘肉’竟然在這個時候轉化了形態,隻要身後的鐵心怡隨口喊上一句,麵對八百龍騎和對麵九個基因調製過的特種機師,再加上一個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抵消了虺獸侵蝕之力的師草淮,根本連半點勝算都沒有。


    在他心裏,最大的危機感並不來源於身份被戳穿,反而是一出手就保住了勾展小命的師妃。


    這個媚到骨子裏的年輕‘女’人讓向宇再度感受到一股濃重的危機感,好像看到了宿命中的天敵一般,心頭不停發出警訊。


    正因為這股警惕之意,才讓胖子說出了那句聽起來無視尊卑極為張狂的挑釁之語。


    如果她真敢出手,就一不做二不休,拚盡全力哪怕她能克製虺獸之力也要製住她,然後撕破臉皮搶了鐵心怡手裏的魂血晶,然後逃走!


    偏偏事情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師草淮居然很幹脆的認輸了,還廢掉了接下來的兩場比鬥,這讓向宇頓時覺得一拳打在了棉hua堆裏,有勁沒處使。


    就在他一計不成,準備退而求其次之際,他忽然發現師草淮的眼神變了,不光是她,包括勾展在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自己身後,鐵心怡所在的方向。


    胖子心猛地往下一墜,伴隨著脊背處油然而生的冰涼危機感的,還有一聲清脆的哢噠聲。


    拉動槍機,子彈上膛的聲音!


    “慢慢的轉身,別做任何其他動作,讓我看清你的臉!”


    鐵心怡冰冷如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什麽時候她手裏多了一柄手槍,槍頭敞開,黑‘洞’‘洞’的槍頭正對著向宇的後腦勺。


    除了胖子,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師草淮美目中異彩連閃,似乎瞬間就猜到了鐵心怡此舉的用意,眼神裏那股古怪之意更重。不過在場的數百名龍騎師團的士官們卻徹底懵了頭,完全沒搞清楚場中為什麽會出現這樣一幕荒唐的情景。


    打贏了,掙了麵子,怎麽公主殿下不但不嘉獎,反而瞬間掏出槍來對準了他,還說那種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來,這什麽情況啊?


    胖子是唯一一個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麽事的人,自己外表變化這麽大居然還是讓她一眼就看穿了本來麵目,當機立斷的拔槍相向,鐵君塵啊鐵君塵,你倒是挑了個好徒弟。


    先手已失,身後幾名‘侍’衛官見鐵心怡這般舉動,雖然一頭霧水,卻還是有樣學樣的舉起了製式步槍,瞄準了場中央的向宇。


    聽到身後連續響起的五六聲槍栓拉動的脆響,胖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居然在這檔口來了個神轉折,我這輩子是注定了做不成英雄嗎?


    心裏這樣想,嘴上卻還是不肯妥協“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鐵心怡臉‘色’表情極為複雜,輕叱道“別廢話,慢慢轉身,讓我看到你的臉!”


    胖子依言照辦,坦然麵對鐵心怡,似笑非笑的問“這下公主滿意啦?”


    鐵心怡看清胖子的那一霎那,大眼睛裏竟然閃過一絲糾結和羞惱,隨即盡數轉為憤怒“你這個‘混’蛋胖子,果然是你,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


    那張眉清目秀的臉龐雖然說不上有多英俊,可五官依舊能看得出他昔日的影子,尤其是眉眼間那股招牌式的憊懶氣息,還有微微翹起的嘴角浮現的那絲可惡笑意,不是胖子還能有誰?


    著裝怪異半披半掛的向宇情知現在耍賴已經沒有任何涵義,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鐵心怡還沒看到自己的正麵,就能**不離十的猜到自己是個冒牌貨。


    他將聲帶處保持的晶化解除,恢複了平素的油滑語調,聳了聳肩說道“我記得我從來就沒說過我不是胖子,公主自己在蒲牢星上認錯了人,怎麽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鐵心怡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手槍虛空朝向宇戳了兩下“‘混’蛋,給我閉嘴!”


    胖子哪裏肯聽“公主看過我**不止一次,能記住我之前的身體特征倒也不奇怪,不過我現在這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樣子你應該是頭一次見吧,這麽快就能認出我來,看來對我不隻是有一點點動心啊。”


    場中局勢古怪,胖子如今站在場中央,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觀戰士兵,鐵心怡和幾個‘侍’衛官隻要開槍,極有可能會誤傷到對麵的自己人,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後腰熱流重新勃發,雙‘腿’每一寸肌‘肉’早已經做好的規避子彈的準備,隻等局勢再生變化,便要暴起搶攻。


    他這番調笑話一出,全場再次嘩然,公主看過這人的**!還不止一次?這什麽情況,怎麽聽起來像是兩人相愛相殺的橋段啊……


    鐵心怡遲遲不肯開槍,那人一副渾不在乎的輕鬆模樣,讓這一切在眾人眼裏看起來越發像一出錯過了開頭的鬧劇,鐵心怡身後幾名‘侍’衛官都狐疑的對視了幾眼,對準向宇的槍口雖然紋絲不動,可隨時準備扣動扳機的食指卻不自覺的鬆弛下來。


    胖子把事情越扯越遠,把水攪得越來越渾,鐵心怡聽得惱羞成怒,眾人卻是越發的糊塗。


    唯獨有一人始終保持思維的清晰,那就是師草淮。


    她趁著向宇和鐵心怡說話的空隙,將疼得滿頭大汗的勾展送到了場下‘交’給醫療官救治,然後轉身走前幾步,問了一句最為關鍵的話。


    “你是不是聯邦人?”


    大戰在即,無論鐵心怡之前和這人有過什麽恩怨糾葛,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公主的貼身‘侍’衛,確定立場最為簡單的方法莫過於這一句你是不是聯邦人。


    陣營不同便不相為謀,哪怕向宇把這堆‘亂’麻‘弄’得再糾結,師草淮還是第一時間找到了可以破開一切‘迷’‘惑’的線頭。


    根據兩人剛才的對話,師草淮已經推斷出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二公主偷跑去了蒲牢一趟,然後帶了這個奇怪的年輕人迴來。整個過程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計,如果是聯邦人,加上他打傷了勾展,光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有時候當事人看起來無比複雜的關係,旁觀者卻是‘洞’若觀火。


    隻不過師草淮作為旁觀者,心底也有著她不能說的算計:以這個造型怪異的家夥之前的身手來看,即便開槍,結局很有可能隻是龍騎的人被流彈誤傷,而不是將這人‘亂’槍擊斃。在師草淮心裏,她甚至不希望看到那個小概率事件出現。


    能運用虺龍之力的人,活著的價值遠遠超過變成科學院解剖台上冰冷的屍體。


    ……


    “我是不是聯邦人?”向宇重複了一遍問題,似乎這個極為簡單的問題對他來說好比斯芬克斯之謎,他攤了攤手苦笑道“現在這樣子好像我說不是也沒人會信吧,那就算是好了。”


    說話間他體內的熱流運轉速度又加快了一倍,腳趾緊緊摳住軍靴底,靴尖陷入泥土三分,隨時準備應付下一秒鍾就可能‘射’來的槍林彈雨。


    “那就好”師草淮對眾人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扭頭對鐵心怡說道“心怡,接下來‘交’給我處理,你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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