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位都紅了臉,心裏多少有些別扭。


    被風塵女子騙了錢,這廝不想著發奮圖強,有朝一日報仇雪恨,卻把自己淪落進風塵了!


    這是什麽腦子?


    鄒鴻一開審就出乎意料地順利,幽默感爆棚,提筆寫道:“這就叫哪裏跌倒哪裏爬起來”!


    廉太守繃著臉,嚴厲地瞪了他一眼。


    鄒胖子玩笑也不分個時候。


    這花寶岩手裏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就這麽一個孬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下大罪,不覺臊得慌?


    鄒都尉暗道老廉一根筋,讀書讀傻了。


    而且還愛擺憂心忡忡的模樣,顯擺自己老成嗎?


    生了一陣兒氣,他又把注意力放在犯人身上,省得一會兒討論起來,被老廉搶了風頭。


    犯人剛才說什麽來著?


    好像說他去了哪裏,應該是周邊的地方。


    昨天晚上沒睡好,精神和記憶都不濟!


    他偷偷了一眼老廉——這家夥是鋼筋鐵骨嗎,幾天不睡都能精神百倍?


    一走神兒,又是一段話過去了。


    犯人嘴皮子真快,長舌婦似的,招供的供詞也跟別人不一樣——事無巨細拉家常一般,這不得把記錄的官員累死?


    哈——太困了,趕緊聽吧!


    鄒都尉迴了迴神兒,這才把花寶岩的話聽進去。


    “小人連雞都不敢殺,哪裏敢殺人呐——可她非要逼我,說不幹的話就把我丟迴大街上……她還說,卑陸人崇拜血性男兒,手裏沒有命案的人家根本看不上……隻要能搭上這樁買賣,以後銀子如流水般進賬,她承諾找關係給我捐個縣丞當當……反正小人一時豬油蒙心,見那一家子都被迷倒了,根本沒啥感覺,就……一閉眼,下了刀子……”


    廉太守問:“你殺了幾個人?刀子捅在什麽地方?”


    花寶岩苦思冥想,愁眉苦臉道:“殺了三個人……刀子捅在哪兒小人實在不記得了……大人一會兒問她,她把著我的手一起做的——她比劃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她叫用勁兒我就用勁兒!”


    鄒都尉一個機靈。


    才意識到犯人正在交代兇案過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有被手把手教殺人的兇手!


    可惡——


    花寶岩頓了頓,繼續絮絮叨叨:“作案後,郡府發下海捕文書,將小人的繡像描了貼得滿大街都是,從那以後便出了名……她想方設法聯係上那個卑陸巫醫,說要入夥,還把小人的海捕文書拿出來看……”


    “卑陸人可能是覺得小人心狠手辣,正適合做他的營生,便收我們入夥了……後來便做起了營生——大老爺,小人天生膽小,從來沒參與過放血什麽的,都是她跟她爹一起搗鼓,後來人手不夠,就把四個小丫鬟也拉進來,各自給了封口錢……嚐到甜頭也那樣了!”


    又是放血作案,卑陸人的需求量還真大,究竟搞什麽名堂?


    鄒都尉轉起腦子,靈光一閃:難道血液能治療太子說的那種病?


    此事打聽起來需費些時候——他派出去的人還沒迴來。


    如果真是想的那樣,那麽就該催一催了!


    廉太守問:“她父親是哪個?”


    “他父親叫牛二,一年前得病死了。現在她勾搭了一個長工,哄騙著跟她做事!”


    “長工是誰?”


    “不知道叫啥,小人就聽人們叫他‘老冒’,人也不老,三十上下!”


    廉太守當即叫人去把老冒提出來,單獨關進一間牢房。


    轉迴頭讓花寶岩繼續交代。


    花寶岩道:“大老爺,小人隻是從犯之罪,能否減刑?”


    鄒都尉終於插進一句話,威脅道:“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得了這句話,犯人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招供起來更上心了:“小人憑著湘君這個江湖虛名招募來十幾個亡命徒,每天在外麵閑逛,物色人選,盯上一個後就跟他幾天,摸清他日常作息,然後由碧兒出馬,穿扮整齊,去常去的地方等著,假裝成被男人打出門的小媳婦兒,向那些人求助,百般勾搭……”


    花寶岩嘴角一抽,憤然道:“那婦人蛇蠍心腸,遇上看對眼的就要跟人家睡一覺,百般溫存,過後照殺不誤。”


    他陷入一段不堪的迴憶中,良久才抽離出來,繼續兢兢業業地招供:


    “除了年輕男子的血,卑陸人還要一種……要長相高大英俊,皮膚光滑,頭發濃密,雙眼有神……還要那方麵能力異於常人……”


    廉太守:“哪方麵?”


    花寶岩臉一紅:“就是男人那方麵……”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種人非常罕見,要留活口,迷倒後放進大箱子裏,抬到洞山……洞山那個有臭水溝的洞穴裏住著他們的人,不知在倒騰什麽東西……每次我們去都有一個臉上長瘤的老仆來交接,他有時候也要些蔬菜水果,米麵肉類……”


    花寶岩好像想起了什麽,聲調突然提高八倍:“對了——有一次他拿出一隻斷成兩截的玉鐲,讓我拿去首飾店補……我看那玉鐲水色很足,並非俗物,就補了最貴的金鎖環,拿迴去時,他還嫌做工不夠精致,怕主人嫌棄……”


    這個信息非常重要,玉鐲一般是女子所佩之物——一直以為“洞神”是男身,現在看來也未必。


    廉太守問:“他們常吃哪幾種蔬菜水果?”


    花寶岩想了想,掰著指頭道:“最多的是蘋果,十一月新果子下來時能要一百斤,其次是菠菜跟胡蘿卜,白菜也不少,再有就是甜瓜,去年五月也要了一百斤。瓜子零零星星的不斷,每次過去,隻要經過集市炒瓜子的攤位,小人都要裝一包,不要他們錢的!”


    水果吃這麽多,而且都是甜口,瓜子也喜歡……廉太守結合自己以及身邊男人想了想,這種口味的還真少。


    大多數男人不喜歡磕瓜子——太浪費時間,沒有那麽閑!


    鄒都尉提筆寫道:“洞裏藏著女人”!


    廉太守點點頭,這還不能完全確定!


    他問:“他們有沒有跟你買過綢布?或者細棉布?”


    花寶岩眼睛一瞪:“噯呀,大人不說我都忘了——他們要過一次綢布,總共要了五匹……原來是要金帛的,可惜滁州的布店少,買金帛要去江州府,就用綢布湊合了!”


    “什麽樣的綢布?”


    花寶岩道:“就是最貴的那種,麵上都發光……”


    廉太守心中確定了!


    看來,他們所麵對的洞神的確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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