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的部隊堵在輻射洞外防守,突然就被一群驚恐的流民給衝擊,那些人一個個見了鬼似地從洞裏麵衝出來。


    隻是一個個步履艱難,似乎有人在後麵拽著他們似的,不過很快,靠得近的那些士兵也感受到了那股吸力。


    那是一種似乎有人拽著他們心髒往洞裏扯的感覺,隻要忍耐不住疼痛就會不由得被扯進洞中,但在見識到洞內的慘相之後,就沒有一個人覺得那些痛算什麽了。


    地上擺滿了血肉盡失的骸骨,而靠洞壁最近的人就像被釘在了牆上,身後有著一隻蜘蛛不斷地吮吸他們血肉似的,半分鍾不到,就會產生一具白慘慘的新骨骸,外加一片幹癟癟的人皮。


    幸運的是,小洞穴的吸力最強,幾乎沒人能跑出來,中等洞穴的還能跑出來一兩個,到大洞口的地方,吸力就所剩無幾了。


    而王兵的主力就在大洞口處,所以傷亡不大,慘烈的是最深處的諾克雅人,由於他們仗著身強力壯人兇狠,搶占裏最裏麵的位置,所以第一波吸力就將他們給全滅了。


    到最後,十萬的輻射流民僅僅隻剩下了八千多人,其餘的都變成了古四的養分。


    在等林歸遙殺死古四,吸力終於停止之後,王兵才敢派人入洞去探查,而林歸遙和白若初,就是趙子月親自帶人去撈迴來的。


    對於白若初的複活,趙子月雖然驚奇,但也並不意外,因為林歸遙跟他說過自己能複活人的事。


    至於獅王師帥天,幸而祭壇入口的那個洞穴裏古四並沒有埋放吸血道,所以兩姐弟沒有受到波及,他才得以跟自己的孩子相聚。


    在這之後,他就加入了希望城,並忠誠地綠了,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村民。


    而白若初……


    林歸遙揮手支開了身邊的士兵,站在了在大壩龍門處憑欄觀景的白若初身邊。


    “你……記起來了?”


    白若初輕輕嗯了一聲。


    “醒了,就記起來了。”


    見林歸遙沉默不語,白若初又問:


    “我是不是很傻?以為這世界真的有善?”


    世界樹葉的功效除了複活,還有修複靈魂的效果,在白若初身上則表現為恢複記憶,在她醒後,那些她經曆過的全都一股腦湧了出來,所以她才會感覺到迷茫。


    她這一生,就像是一個為了心中理想而不斷奮鬥的天真姑娘,救素不相識的村民,結果被人背叛,為了被歧視的新人類,跟自己權勢滔天的父親決裂,獨自一人在沙漠中為其他人的生存而努力,卻由於重傷,把自己的記憶都給弄丟了。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這麽問自己,懷疑自己。


    林歸遙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不傻,隻是這世界太壞了。而且,”


    “你不就是這世界的善麽?”


    “我?”


    林歸遙點了點頭:“對,你!”


    “看看下麵那些人,是不是覺得他們過得很幸福?”


    白若初看向了大壩下,一戶家裏麵亮著燈,遠遠就能聽見杯盞相碰的歡聲笑語,那是他們正在給一對新人敬酒的歡鬧。


    城牆邊,一群光著膀子的漢子嘿咻嘿咻地喊著號子,把一塊塊巨石挪到一邊,而民夫食堂裏,他們美麗的妻子已經挎著菜籃排著隊,等著拿到屬於自己的一份吃食,給賣力幹活的丈夫送去。


    “可這不是你的功勞麽?”白若初看向了林歸遙,不知道他的意思。


    林歸遙搖了搖頭:“不,我做這些,其實是學你的。”


    “我一開始根本沒那麽好心憑白地給他們庇護,說白了我隻是在利用他們,但後麵我發現,人啊,其實好不好壞不壞的並不是一種非黑即白的事。”


    “就像那些囚犯,有好吃懶做的,有窮兇極惡的,但歸根結底,他們大多數隻是對這個世界沒辦法適應罷了。”


    “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倉廩實而知禮節,我給了他們溫飽和安全,他們才不會變成野獸,幫著我把這一座城市給建起來,其實到最後這個溫飽和安全反而是他們自己創造的。”


    “可你成功了,我失敗了。”白若初搖頭道。


    她指的是最初自己創建的那個村子。


    “你沒失敗,你隻是當時不懂另一句話。”林歸遙道。


    “什麽話?”白若初扭頭,好奇地問。


    “千萬不要放棄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性!”


    “有些人就算你對他好一千,他也會覺得這是你欠他的,但是如果你對他好一千,是因為你要求了他要幫你做一千的事,那麽你們的地位才會平等,要是你給了他們一千,卻要求了兩千,那就是壓迫。”


    “有的人,需要平等對待,而有些人,隻能壓迫。”


    “你最大的錯,就是把善意給了所有人,你是善的,你值得,但大多數人,並不值得。”


    白若初若有所思,迴過了頭。


    “雖然你說得很亂,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林歸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一次的嘴炮,看來並不完美。


    “你之後打算做什麽?”白若初突然問。


    “輻射洞的那八千人對你來說不應該是個負擔麽?怎麽也把他們給收編了?”


    林歸遙醒後,讓王兵帶人將將輻射洞剩下的幸存者全部收編,這和他之前的作風完全不同。


    畢竟那是一群為了多活一天,什麽事都敢幹的惡劣之徒。


    林歸遙笑了笑,看向了後山。


    “我準備……大鬧一場!”


    ……


    輻射洞一行,林歸遙並不是毫無所獲,他對於自己能力的極限再次有了新的認知。


    就比如最後反殺的那一招三檔,可是他靈機一動才想出來的。


    起初從鼻子出氣限製了他的思維,但在大量向地洞中噴冷氣的時候他偶然發現,那出氣的大小其實是可控的。


    而出氣越小,製冷效果和噴氣速度就越快,熱氣流也一樣,這就說明他的能力還具有非常大的開發能力。


    在目睹了艾森那個萬磁王還有親身跟古四那個操血者的戰鬥之後,他越發覺得未來的戰鬥很可能人數並不能占據主導,隻有更強的能力才能保護得了自己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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