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許言隔日便守在風音房外。


    “你來了。”風音像是在問話又像是陳述。


    “嗯。”許言隻應了一聲。


    他們之間並沒有過多的言語,畢竟宮中人多耳雜。


    齊淩王下朝便去了膳食坊,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王上的身份,隻身端著燉好的燕窩趕往鳳禧宮。


    風音倚在貴妃塌上,側著身子,兩眼微閉,嘴角輕揚。侍女將一條羊毛裘衣覆上她柔弱的身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更顯出她的雍容華貴之態。


    越過許言,齊淩王剛將腳放了進來。抬眼見她睡了,便停住了步子,示意下人們不用行禮。輕輕地走進去,至她身旁,靜靜地的看著。


    良久,風音還未醒。門外,長公公卻捎來百草醫的話來催他去了。


    緩緩起身,齊淩王小聲向青蓮吩咐道:“照顧好王後,寡人先離開了。”


    “是。”


    齊昆淩走到門口,抬眼看見許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護好王後,寡人會重用你的。”


    “謝王上,我會傾盡全力保護王後的。”許言緩慢的吐出這幾個字。抬眼望了望齊昆淩的背影,一陣咬牙切齒。他握緊手中的佩刀,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殺了他。


    待齊昆淩走後,風音才悠悠轉醒。起身倚在榻上,看見桌上的燕窩,便朝一旁的侍女問道:“王上來過了?”


    “是。”青蓮迴答。


    風音心裏湧過一陣暖流,她一直都在利用他,可是他卻待她如初。“怎麽不叫醒本宮?”


    “王上說讓您好好休息,所以我們才沒打擾您。”青蓮解釋著。


    風音揉了揉額頭,也罷。她起身,坐在塌上,淡淡瞥了一眼外麵,吩咐另一個侍女:“秀夜,王上最近忙於國事,還來看我,身子必然乏了。你去膳食坊傳本宮命令,讓廚子煮些滋補身子的湯,你親自監督,湯好了就給王上送去。”


    “是,奴婢這就去。”秀夜出了門。


    風音這才看向青蓮,叫她:“這些日子一直待在房裏,還沒出去走動過,你陪我走走吧。”


    隆冬時節,天氣格外的冷,狂風像刀一樣直往人的身體裏割。且柳央城外是一片湖泊,隨風而來的還有些許濕氣,這季節著實不宜出門。


    “娘娘,天寒了,外邊冷。”青蓮抬眼看了看外麵的天,小心的勸道。她可不想王上知道了,走降罪於她。


    “不礙事的,王上今日也不會來了。我們悄悄出去,誰都不說。”風音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你去幫我把狐皮披風拿來。”


    “好吧。”青蓮無可奈何的應道。


    走到門口,風音停住腳步:“許大人,你也隨我們一起吧。”


    “是。”許言跟在風音身後。


    三人一並去了後花園,因著是冬日,其它的花兒都謝了,臘梅也還未開放,園裏有些蕭條。走了一圈,風音也是累了,走到一處亭子,坐下歇息。


    “你們也都坐下吧。”風音說道。


    “奴婢不敢。”青蓮率先說道。她可不敢再沒有主仆之分了,誰知道王上下次怎麽罰她。


    “謝娘娘。”許言倒是沒客氣,直接坐下了。


    “聽聞許大人畫技高超,不妨為我描筆丹青。”風音看著許言,眸子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不過是胡亂塗塗畫畫罷了,既然娘娘願意,那我便秀醜了。”許言領會了她的意思。


    “青蓮,你去幫我拿紙墨筆硯來。”風音扭頭吩咐青蓮。


    “是。”


    微風飄過,亭子四周的黃色簾子被吹起,在空中舞動。


    “靈國的人來了沒有?”風音見四周無人,小聲問道。


    “還沒有,消息稱中途遇到了點情況,得再過些日子。”許言一想到靈國人還沒有來,便又忍不住想要自己動手,“實在不行,我親自去。”


    “再等等。”風音安慰道,“如此莽撞行事,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許言一下子起身,拍著桌子,很是生氣。他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這麽久,心兒能承受的了番折磨麽。


    隨著許言的動作,風音發現有溫潤的光在他微微晃動。定眼去看,原來是琉璃玉因著陽光的緣故,散發出了獨有的光芒。


    可是那玉佩在許言身上,又和在心兒身上有所不同。風音感覺到有些奇怪,又多看了兩眼。


    “許言,你冷靜下。”風音突然說道,“你還記得心兒的那幅圖麽?”


    “記得,我每天都在看,都能畫下來了。可是圖有什麽用,我要的是人!”許言以為風音讓他睹物思人,更是氣憤。


    風音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這半塊琉璃玉好像有點問題。”


    “什麽問題?”許言問道。


    風音抬頭看了一眼,青蓮正拿著物什朝這邊走來。


    “青蓮來了,你先坐下。一會兒你畫的時候,不必畫我,把那幅心兒畫下來就行。畫完了我再跟你解釋。”風音急忙說道。


    許言迴頭看了一眼,平複心情坐下。


    “娘娘,東西我都拿來了。”青蓮還沒到亭子裏邊就開始喊。


    這丫頭,剛剛還想著主仆之分,這會兒又忘記了。


    給讀者的話:


    風音倘若平常女,也為人家君子醉。


    奈何生得才智全,一朝計起終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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