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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宣聞此冷哼,道這些年陰陽巫動作頻頻,與陰陽家針鋒相對,想必是陰陽巫於其中搗鬼,汙蔑疆景先生。


    白澗雖不太了解陰陽巫,卻也時常聽說這個學派的動靜。其乃旁門左道,慣以長生之說妖言惑眾,吸引了不少門徒為之服務,近兩年動作尤其囂張。想來容宣所言不假,是這妖教刻意抹黑陰陽家無差,遂讚同地點了點頭,問容宣是否派些人手過去好生審一審那個漁民之子和嬴涓。


    容宣當即拒絕,瞬間又覺得自己拒絕的話似乎說得過於著急,便連忙解釋說,“事關重大,你先去喊沉皎來,容我二人商議一番。”


    白澗應聲離開,片刻,沉皎小跑著從牖前路過,直接推門而入問容宣吳口海難究竟是怎麽迴事。


    容宣比他更焦急,卻還得安慰他莫急,需得坐下細說。


    哪知沉皎坐下後第一句話便將容宣唯一一絲僥幸砸得粉碎,“東海郡絕不可能有陰陽巫!”


    “如何不可能?”容宣依舊嘴硬,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他們連濱海城與蓬萊都敢去,區區東海郡豈能攔得住他們?”


    “這麽久了,你竟未曾發現陰陽巫根本不敢踏足江河與東海嗎?”沉皎跑到地圖前,用筆在上麵自西向東畫了一條曲折的黑線。此線自西夷與趙國接壤之地擦過而貫穿整個東原,與江水上遊、河水中下遊嚴絲合縫,直至東海郡往東一大片海域。“陰陽巫膽敢沾染此處必死無疑,即便術主與師伯師叔肯網開一麵,天道也絕不可能放過!”


    容宣看著那條蜿蜒的細線不知怎地竟突然想起那年蕭琅在萬儒總院同他說過的話,於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可是……龍脈?”


    沉皎一愣,慍怒摔筆,“文陵君,你既然全部知曉,這麽多年是在戲耍我們取樂嗎?”


    “絕無此事!”容宣百口莫辯,隻說以後再同他解釋,眼下吳口最是要緊。而後便將白澗的話複述與沉皎知曉,問他此時派人過去審問漁民之子和嬴涓是否妥當。“琅琅恐遭大難,我斷不能坐視不管,無論如何我也要帶人去一趟吳口,親自查明真相,絕不能讓琅琅背上無辜罵名!”


    沉皎在屋中來迴踱著步,容宣急他也急,但他不能急,容宣雖是帝星,但總歸與陰陽家無甚關係,北海又遙遠,術主得到消息又不知是猴年馬月,如今能幫師叔的隻有他,他若慌了手腳師叔該怎麽辦?


    他在案邊坐下來,灌了一大碗涼茶湯,卻仍是心亂如麻,但腦子總算是冷靜下來。他仔細思考良久,方道,“君侯最好莫插手……”


    沉皎讓容宣一切照舊,同往常一般與竹北院保持疏離,佯作不知吳口海難,更不知蕭琅是否仍在竹北院,倘若薑妲問詢隻管說不知。燕趙之地的流言雖已不再甚囂塵上,但仍需當心,尤其是這個節骨眼,容宣更不能與蕭琅扯上關係,哪怕裝作啞巴會被人罵天性涼薄忘恩負義,也絕不能幫蕭琅說話。


    “我可以說不知,但如何能穩坐伊邑?”容宣還想故技重施,如上次一般找人假扮文陵君,自己金蟬脫殼去往吳口。


    沉皎勸他仔細思量,他不去又能如何,去了又能如何?萬一被人撞見傳出更多風言風語,且不說東原與燕國那些遠的,隻說於容宣和陵蕭夫人的影響便足以摧毀容宣在東原的根基,遑論以他為中心建立的一係列網絡與聯盟,萬不能因小失大。


    沉皎將容宣按在座上,“君侯既已知曉龍脈,想必自有手段知曉更多,亦不妨再去查一查這其中隱藏的秘密,等君侯查清楚了再思量一番到底該不該去吳口。此乃陰陽家立派以來世代所求,君侯雖貴為帝星,卻終究隻是萬民之君,參與其中又能改變多少?最好莫做些出格之事,師叔培養一個帝星著實不易,君侯舍得令師叔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他敢慫恿容宣去查,自是肯定那人絕對查不出想要的,隻不過是拖住手腳的借口。盡管他話裏話外似乎知曉頗多,但絕不可能告訴容宣分毫,蕭琅一句叮囑抵得容宣萬言哀求。


    “你當真不怕我查到蛛絲馬跡?”容宣似笑非笑地看著沉皎,見其一臉有恃無恐的表情便知對方又想誆騙他的時間。“關於龍脈一事,除了無名先生和琅琅還有誰知曉?”


    “師伯,疆德子。”


    容宣一聽這個熟悉的名字差點跳起來,“怎能讓他知曉!無名先生難道不知他、他……”


    “師伯如何?”沉皎疑惑地看著他。


    看來無名先生確實將季無止叛變的消息壓了下去,不知疆德子知曉龍脈隱秘與叛離陰陽家孰先孰後。若是知曉隱秘在先,這當中是非緣由倒是有些耐人尋味。


    容宣搖了搖頭,並未迴答沉皎的問題,卻說自己放心不下可如何是好,總不能被動接受吳口傳來的消息,任由蕭琅自己承擔。


    沉皎深以為然,不假思索地說讓他代為走一趟,今晚便動身,但萬不能讓別人知曉他不在。


    容宣心中大為感動,立刻深揖向沉皎道謝。沉皎受了這禮,後扶起他,說道,“君侯或許不知,我是師叔撿迴蓬萊的,師叔陸陸續續撿了很多人迴蓬萊。哪怕吳口海難當真是師叔做的,她變成了壞人,我也永遠願為師叔鞍前馬後。”


    話雖如此,但二人心知肚明,吳口海難的“兇手”不會再有第二個可能,他們隻想找出原因,彌補犯下的罪過。


    容宣拍了下他的肩膀,“她不是壞人。”我寧可自己去做那十惡不赦之徒,也不會讓她變成壞人。


    沉皎用力點了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狸花貓坐在台子上仰首看著容宣,夕陽將它的毛發照得根根分明,泛著一層耀眼的金光。它朝容宣叫了一聲,跳下台子跑到他腿上蜷成一團,繼續曬它未曬完的太陽,歇未歇完的午覺。


    容宣撚著指腹,摸了摸它溫暖起伏的肚皮,喃喃低語了一句“她怎麽會是壞人呢”。他永遠相信蕭琅不會草菅人命,但又想不通蕭琅為何會失手淹死兩隻船上的人。也許那隻是一個誤會,蕭琅施法時剛巧遇到海難發生,來不及救人便被誤會為兇手。也是,怎會有人殺了人還敢大大方方地告訴幸存者自己的名字呢?容宣更願相信嬴涓的話,蕭琅是救人的那一個。


    “君侯。”


    容宣聞聲抬頭,見容恆半個身子扒在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許是發現容宣的心情好些了,容恆放心地溜進來關上門,用詞謹慎地說自己已經知曉吳口之事,所以來寬慰提醒容宣一番,莫忘了叔孫院長臨走時說過的話。


    “我萬不會忘,但你是如何知曉此事?”容宣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暗稱這小子的消息屬實靈通。但這也讓他感到十分害怕,難道流言已傳至伊邑了不成?


    “白先生與我說的……君侯莫怪,他隻同我一個人說了,看在我是君侯長隨的麵子上。”容恆明白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的道理,“我已叮囑宮裏攔下所有東海郡呈上來的文書,讓他們先送到君侯這裏來,不知這番做法對不對。”


    容宣頗為驚奇地“咦”了聲,敲了一下容恆的腦殼,誇他甚是聰慧機靈,竟連這也想到了。


    “日後這些瑣事讓阿恆來做就好了!”這一誇讓容恆登時激動起來,險些連此行的目的都忘了。“君侯您看,嬴涓先生跟著先生是好的,關鍵時刻還能說上兩句公道話不是。”


    “你便是這般寬慰我的?”容宣懷疑容恆怕不是已經叛變了,變成了嬴涓的狗腿子,“你是嬴涓派來挑事兒的嗎?”


    “嘖,說實話嘛!”瞅給君侯小心眼兒的!容恆摸著狸花貓,細細同他講道理,“您也喜歡這貓,嬴涓先生也喜歡這貓,單憑這份喜歡,足以讓這貓得以安然無恙地曬太陽。”


    容宣嗤笑一聲,嬴涓家世優渥又出身醫家,看他談吐行止與那椒房裏的嬌花無甚區別,恐怕長這麽大也沒有經曆過多少風雨,此等大事當前隻怕是他先慌了神,反倒需要蕭琅來安慰他。


    容恆勸他切莫小瞧嬴涓,那孩子看著未必沒有出息。


    “我何時說他沒有出息了?”容宣白了容恆一眼,這人自己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知哪來的這番心態,說話老氣橫秋的。他低下頭摸著狸花貓的耳朵,試圖舒緩雜亂如麻的心緒,但今天好像不怎麽頂用,他依舊感覺心神不寧。“我隻是有些擔心,任誰在跟前也比不得我自己跟著放心……可惜他們一個兩個總拿帝星壓我,這個勸我三思而行,那個勸我恪守天道,仿佛隻有將我蒙在鼓裏才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我實在不懂,我與她是夫妻,怎能各不相謀……”


    容恆不太懂“帝星”是什麽意思,但聽懂了後麵的抱怨,於是安慰他說,既是為了先生,多聽兩句也無妨,總歸都是為先生好,殊途同歸,何不從善如流?先生安心萬事自可順意,倒不如學學人家嬴涓……


    容宣揪住容恆的耳朵,“少在我跟前礙眼,尋你的嬴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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