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分別後,南明月和桃子姐偶爾在微信上有所聯係,得知南明月要來,桃子姐說什麽都要過來接機。


    看著紅毯盡頭笑得燦爛的桃子姐,南明月把脖子上的圍巾掖下來一點點,迴應出自己的笑容。


    還沒等她走出通道,對方一個大步跨了上來,接過了她身上以及小玉身上的行李,“怎麽就你們兩個人呀?”


    桃子姐往後探了探,十米左右的距離內都沒有跟著的人。


    南明月推辭著拿迴自己的的提包,“我們提前迴來的,就我們兩個。”


    桃子姐了然的點點頭,領著她們往前走,“我的車在外麵呢,到我那裏吃個飯再迴去。”


    南明月邊走邊問:“店裏最近生意還好呢吧?”


    桃子姐家的情況她是知道的,年初買房花了不少錢,經濟一直不理想,現在買了車,應該是手頭寬裕了些。


    “好、好、好、好的很呢!”幾人走出機場,凜冽的寒風夾著冰刀子一樣飛過三人的臉龐,桃子姐向兩人囑咐道,“你們把衣服扣好點,這裏不比a市,要冷上很多。”


    她們才出來不到三分鍾,手已經開始迅速降溫,說話的空隙靚麗嘴裏嗬出霧蒙蒙的白氣飄到眼前。


    桃子姐把人領往車場的方向走,“你上次在店裏買粉的照片被人拍了下來,好多人莫名而來呢,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


    說的是上次南明月來拍攝綜藝時,為了道歉給容時買了一碗粉,後來容時找她要來地址,還在微博上推薦桃子姐的粉店。


    “我隻是做了個推廣,更重要的還是味道的本身。”


    桃子姐嗬嗬一笑,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放進去,小玉懂事的鑽進了後排車廂,南明月則同小桃姐一起坐到了前排座位。


    車子以正常速度在高架橋上行駛,窗外風景飛快地後退。


    南明月低頭給白潔和裴澤奕發送平安短信,順便拍了一張三人在車裏的照片。告訴他們自己安全到達。


    原本她應該和顧氏團隊及自己工作團隊一起來南市,但因為自己的緣故先行一步。原因死是因為她想有自己的時間,其次是不想和顧琛一起同行。


    “小月。”桃子姐扭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恭喜你拿下了極致汽車的代言,聽網上說好像挺不錯的”


    南明月道了句“謝謝”。


    桃子姐又說道:“隻是那車太貴了,咱們買不起,隻能買這10多萬出頭的車了。”


    說完她拍了拍手下的方方向盤,麵露歉意,“唉,不能支持你了。”


    她總在各大平台上看見一些粉絲應援自己喜歡的明星,還會購買她們代言的產品,南明月的那些代言她都看過,能買得起的不多。


    大雪未停,馬路上厚而窄的積雪被車輪軋上兩排泥濘路線,很快又被新雪覆蓋,南明月的視線從窗外轉向窗內。


    “姐,我代言產品不是讓你們來買的,你有這個心意就行了。”


    桃子姐歎了一口氣,搖搖腦袋,“該支持的還是要支持,你上次代言的珠寶,我老公給我買了一條,2000多呢,還挺好看的。”


    她把脖子向前傾,南明月傾身一探,確實是她之前代言的那個品牌,項鏈是主推款,是個小元寶的樣子。


    “很好看。”


    “那是因為你代言。”


    南明月笑笑,“小明在店裏嗎?”


    “在呢,知道你要來,特意讓他在店裏候著。”桃子姐


    …


    在桃子姐家吃完飯後,南明月帶著小玉下榻劇組團隊指定的酒店,從酒店窗外往外望,南山的樣貌暴露於外,山林間銀裝素裹,仙氣飄飄。


    南市以山水聞名,是所有遊人來必不可少的遊玩項目之一,尤其是南山,山浪峰濤一簇簇懸浮在天邊,傳聞南山曾有一名得道高人在此飛升,因此大家都想來沾沾仙氣。


    南明月突然也很想沾沾仙氣,在酒店做短暫的停留後,與小玉一同帶著設備去拍攝的山上采風。


    接近日落,要登上大山不太可能,南明月隻打算爬一座小峰就作罷。


    南明月舉著相機,流連於冬日山間的美色,一邊走一邊拍照。


    印象中的山景隨著照片一幀幀重迴腦海,和高中三年的景象重合。


    小玉看她對山間道路十分熟悉,不禁問道:“明月姐,你來過這裏嗎?”


    這座小峰以前在南市上學時,經常會一個人來透透氣,所以比較熟悉。


    南明月:“你忘啦,我在南市讀的高中。”


    提到高中,小玉心裏悶悶的,不接話,閉口不再提這裏的過往,以免觸及南明月的傷心事。


    南明月見她沒動靜,扭頭看她,發現她正悶悶不樂,“怎麽了,小玉。”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雷鳴怒響。


    南明月和小玉麵麵相覷,疑心自己聽錯,難以置信地抬頭往上看。


    剛剛還明媚的天氣,忽然一道烏雲湧入,鋪在頭頂遮住了光亮。


    小玉看著轉陰的天幕,預感不大好,“不會變天了吧?”


    她話音才落,又一道雷鳴閃過,天色也沉悶了起來。


    在南市讀書的經驗讓南明月立刻反應過來,她催促道:“要下大雨了,我們快點走。”


    “好。”小玉收起相機,一邊裝包一邊嘟囔,“明明前幾分鍾還太陽明媚,一點兒征兆都沒有,就要下雨了。這變化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南明月也把相機裝進包裏,拿出手機打開了天氣軟件,“天氣預報也說要下雨了,我們快點走。”


    “好。”小玉背好包,一臉緊張的樣子,“趁下雨前我們應該能下山吧。”


    南明月抿唇不語,南市的天氣變幻莫測,下一秒怎麽她不敢保證,更不敢確定兩人是否能如願走迴。


    “我們腳程快點兒,淋了雨就不好了。”


    兩人沒走幾分鍾,天幕又加重暗了幾分,一瞬間天黑了。


    下山的路不比上山,雪沒化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南明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攙著小玉一起維持平衡,兩個人差點打滑幾次。


    離下山還有2公裏的路程時,天邊猛地幾聲轟隆,細密雨點就砸了下來。


    雨滴不小,砸在臉上睜不開眼,南明月舉起書包,“小玉,你把書包頂在頭頂擋會兒。”


    小玉抱著書包不肯,“裏麵有相機呢。”


    南明月著急得把自己的書包頂在她的頭頂,“人永遠比物品珍貴。”


    小玉不敢僵持,卸下自己的書包,自己給自己遮擋。


    兩人又加快了步伐。


    溫暖輕薄的羽絨服在此刻變成了阻礙,冷不說,參了水後還重,貼在身上加大了前進的阻力。


    兩人舉著書包的手也漸漸算的,放下來後,碩大雨珠砸在人身上,澀澀發疼。


    她們沒法再前行了,雷聲接連不斷,路也越來越難走。


    南明月跑到附近的最高點,踮起腳尖往山下探。


    2公裏的路程,山道蜿蜒著就像近在眼前,可怎麽走也走不到,南明月有些著急。


    小玉皺著臉,任由雨滴打在臉上,對著南明月喊:“明月姐,我記得剛來時轉彎的地方有個雨棚,我們可以躲一躲。”


    南明月踩下高點,跑去拉著小玉的手,“走,我們沿著原路翻迴。”


    她們沿著蜿蜒公路一直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轉彎的那個雨棚,雨勢卻有減小的趨勢。


    南明月跟小玉兩人麵對麵,互相無語:“……”


    這兒離下山口還有一公裏左右到距離,原本是一個賣小食的地方,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荒廢。


    南明月把包放下,“歇歇吧,這邊天氣轉的快,下一秒說不定就雨停了。”


    兩人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上的雨水順著發絲一縷一縷的順著脖頸往身體裏鑽,南明月打了個冷顫。


    “小玉,把衣服脫掉。”


    小玉有愣了一瞬,“脫掉不是更冷嗎?”


    “濕衣服會帶走身上多餘的熱量,我們脫下來反而更暖和一些。”


    南明月抬頭望了望天,雨勢雖然轉小,但一直沒停,瞧這陣仗不像是雷陣雨,還有會兒得下。


    “我叫個車,看有沒有人上來。”


    山上留有車道,出租車上來也不費力,南明月打開打車軟件,開始輸入目的地。


    她們所處的位置距離酒店不到三公裏,這樣的距離又是山上,不知道車子願不願意接單,南明月和小玉擠在一起等了半小時,打車軟件毫無動靜,沿途更是一個行人都沒有。


    “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今天下雨所以沒來山上啊。”


    南明月喃喃道,平時的南山春夏秋冬都有人來,但今天確是奇了怪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今天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呢。”小玉出聲寬慰她。


    南明月抿了抿唇,把訂單的小費加到了1000元。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在這1000元的份上願意上山來接我們。”南明月歎了口氣。


    小玉的聲音有些顫:“不會的,我要是司機我就來接了。”


    兩人貼身的衣服全濕了,即便抱著取暖也於事無補,小玉扯出一個笑容,“我還挺喜歡現在呢。”


    能和明月姐在一起擁有難忘的迴憶,這場雨值得。


    南明月握著手機:“再沒人接單,我就打電話找桃子姐。”


    話沒說完,南明月刀手臂被小玉推了腿,“姐!快看那邊!是不是有車來了!”


    小玉的音調驟然拔高,像是黑夜中燃起的火把,給人帶來了希望。


    南明月抬頭看去。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跑劃破雨幕疾馳奔來,車鳴聲凜冽蕭肅。


    小玉激動得掙脫手臂,“我去攔一攔。”


    不顧雨勢,小玉飛速上前,還沒達到主幹路時,聲音先行一步,“您好,麻煩停一停。”


    聲音被雨聲混雜的車鳴聲覆蓋,什麽也聽不見。


    小玉眼睜睜的看著那輛希望的車輛從眼前一閃而過,隻留一個車尾給後麵的人。


    眼中的火把熄滅,小玉沮喪著臉迴身。


    “明月姐...”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小玉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死氣沉沉沒有活力。


    僅有的一輛車走了,她們要麽等要麽淋雨迴去。


    南明月撇撇嘴,“還有桃子姐呢。”


    “桃子姐即便來也得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小玉要笑不笑了,“我們淋雨走吧,出了山說不定就有車了。”


    南明月唿出一口氣,動了動被凍僵的手指,“等等。”


    她點開通訊錄,準備給桃子姐電話,低頭的瞬間眼角餘光處忽然捕捉到了什麽。


    南明月猛地抬頭,那輛黑色的轎跑突然折返,正龜速的往她們方向前行。


    車子的大燈亮著,劃破沉悶天色,照亮一隅。


    南明月一怔,被小玉拖著身子往車子的方向跑。


    她們剛拍跑到公路邊,那輛車子也正好停下,伴隨著一聲摩擦聲,麵前的車窗緩緩降下來。


    主駕駛上坐著一個男人。


    暖黃的燈光從他頭頂瀉下,照在眉骨,眼窩那裏一顆紅痣襯得發亮。


    男人側頭,變幻的光影照在側臉,另外半張臉沒入黑暗中。


    顧琛纖細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聲音平直冷靜,“明月,上車。”


    南明月很慌,尤其是在男人叫她名字的時候,一種不容掌控的感覺從心底迸發。


    她唇抿得緊緊的,一動不動。


    現在的雨雖然沒有之前的大,但砸在臉上還是疼的,小玉站在旁邊看見她的動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退兩難中,索性把書包放在地上,陪著她一起淋雨。


    她記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白潔姐說過不能靠近。


    雨幕裏,兩個女孩僵持在站在車邊,顧琛緊閉了閉眼,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


    “明月,山上情況不太好,你要發生氣可以到酒店後再生氣,現在先上車好嗎?”


    南明月眼底的茫然還未散去,小玉躊躇著,低聲和她喃喃了兩句:“明月姐,我聽說下雨天會有山體滑坡,而且現在還打著雷......”


    一道驚雷猝不及防在眼前劈下,小玉被驚得一陣瑟縮,抓著南明月的手臂不鬆手。


    “明月,天要黑了。”顧琛說,“身體要緊。”


    說完這些,他眼神灼灼的看著南明月,征求她的同意,“先上車,有問題上車再說?”


    南明月眼底的慌張散去,睜著眼瞪大,“我有說不上去嗎?我隻是驚訝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琛一噎,“說什麽都行,隻要你上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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