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換衣間內,由布簾隔開男女分間,男人站在布簾旁有意隔開與外界的分界,盡管很少有人突兀闖進,他也不想有一點兒失誤。


    男人手心放置著一個小罐藥霜,模樣不大,翠白色的藥罐通透冰涼,感覺十分清新。


    裴澤奕繼續說道:“待會兒上馬肯定不能穿戴任何護具,你先塗抹下,防止再次紅腫。”


    說到再次紅腫,男人的視線往下瞄去。


    南明月身子一閃,雙腿夾得緊緊的,“你往哪裏看呢?”


    雖說身上有風衣遮擋,但架不住男人那雙眼睛,目光銳利如鷹隼,看得人頭皮發麻。


    “......”被人抓住把柄,裴澤奕不知如何反駁,他冷著一張臉把藥膏放在一側的桌麵上,“我先出去了,你記得塗完再出來。”


    男人動作很快,不等南明月反應就撩簾出去。


    南明月看著那罐藥膏,心思閃動,她坐在旁邊打開藥罐,一股意料中的清香撲鼻而來,摸上去涼涼的,在指尖一抹就化開了。


    想到男人的話,她分開腿低下頭,下馬時就預料到的結果,但真當看到觸目盡心的一片紅時,還是令南明月吸了口涼氣的。


    貓哭耗子假慈悲!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南明月惡狠狠地剜了滿指尖的藥膏,咬著牙朝那裏抹去。


    ...


    等到藥效滲透皮膚後,南明月滿意地拉開門簾朝外走去。遠處草場西邊的空地上,臨時搭建了一座工作棚,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好不忙碌。


    站在工作棚旁的化妝師看到她的出現,揚著手中的花朵朝她揮手,“南小姐——”


    南明月聞聲望去,是方才給她化妝的女生,她大步朝她走去。


    “明月姐,我們去房間吧,我看看效果怎樣。”她指著身後的帳篷,那是一間開放式的化妝間。


    方才為了看頭發是否能遮擋比基尼的效果,便讓南明月先換了衣裳,現在她要根據實際情況看是否需要調整。


    南明月點頭隨她進入,現在正是深秋與初冬交接之際,郊外馬場的溫度比市區低了好幾度。所有工作人員都穿著毛衣或者外套,隻有她,要在毫不避溫的帳篷裏脫下那件風衣。


    她動作很快,倏忽間就脫了下來,她朝又湧入進來的幾名化妝師道:“可以了。”


    南明身上隻有幾片小小的破布遮擋住關鍵部位,可她絲毫不懼寒冷站的筆直,仿佛遺然世外,一切與她無關。


    四五名化妝師圍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為她整理儀表,她們盡量翹起手指避免肌膚的觸碰,在她身上來迴擺弄,直到那頭卷發完完全全披蓋住胸口衣服的痕跡,她才滿意的開口,“可以了,您坐下,我給您打理下頭發。”


    南明月頭戴的是一頂蓬鬆卷曲的假發,長度很長,一直垂落到胸下,因為是假發,還需要護理一遍。


    不過多會兒,她再次站起來,終於完成了。


    為了保持發型不變,她穿著幾片薄薄地布片,赤著腳走到拍攝場地。


    不遠處,藍綠交接的天際,lisa沐浴在陽光下悠哉著漫步,它全身的鬢毛被化妝師們編成精巧的長辮,無數鮮豔精美的小花點綴上麵,白日天光,碎金的陽光灑在它純白的背脊上,讓她化身成一匹古羅馬肩負神秘任務的神馬。


    也太好看了吧,南明月暗暗驚訝,與此同時,她也開始佩服自己的眼光。果然,人還是相信第一直覺。


    她走上前把臉放在lisa的修長的脖頸處,用手戳了戳那麻花辮的鬢毛。


    lisa感召似地側著頭,把下巴自然搭放女人的肩膀上,彼此互相信任。


    南明月赤腳踩在草叢中,柔軟纖細的腰肢在陽光下盡情展現著魅力,渾身近乎完美,找不見任何瑕疵。


    裴澤奕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唿吸聲不由地放輕了,他靜靜矗立在原地,感受魔法侵蝕全身,整顆心魂牽夢繞被吸引,一瞬不瞬地呆望。


    這種意亂神迷地狀態不知道維持就多久,直到肺要爆炸,他才記起唿吸。


    裴澤奕捂住胸口,胸腔裏強勁有力的心跳通過手掌直達五髒六腑,他知道這次他載了。


    南明月同lisa親昵完,一便望見失魂落魄的裴澤奕,她朝男人仰麵一笑不去管他,繼續和lisa玩耍。


    兩人各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略了遠處貿然闖進來的男人。


    自從在影視城碰見南明月後,田容中便一直惦記在心上,可礙於沒有中間人無法得手,心中一直癢的不行,今日他帶著新女伴來親戚家的馬場耍威風,沒想到居然碰見那個朝思暮想的女人。


    王華站在一旁頗為無奈,這個親戚是田家遠方的兒子,當年因為對田家有恩,便給了他在分公司一官半職的。誰知後輩沒有繼承老一輩的德行,仗著那點恩情橫衝直撞,就連田老心愛的馬場也隔三差五的來。


    王華努力克製自己,麵帶微笑,“田經理,今日這馬場被田老借了出去,不方便再對外開放了。”


    他的話很直白了,但凡受過小學教育的人都能明白話裏的含義,可田榮中就是不聽,指著遠處的女人,囔道:“是借給她了嗎?我們認識呢還在一起吃過飯,她還有我電話呢。”


    田榮中挺著圓潤的肚子,眼神毫不掩飾其欲望,就差把眼睛珠子摘下黏在人上麵。


    “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她,她叫南明月,是個明星。”自從那日離開,自己便在網上對她多有關注。


    嗬嗬,裝什麽純呢,還不是被狗仔拍下情.色照片,黑天夜裏灌木叢中都能從了舊金主,為什麽就不能傾倒在自己床上呢。


    他厚實的手掌在女伴肩頭搓來搓去,用力之大,惹得女人慘叫連連。


    …


    南明月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又利落,就連攝影師都驚歎了一把,滑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身上,遮住了大片春光,唯有四肢、腰腹暴露在鏡頭之下,絲毫不令人感到情.色。


    她坐在馬背上,嫩白長腿曲垂在兩側,在工作人員的驅動下,馬兒在場地慢慢走了起來。


    陽光大好猶如天然布景,攝影師被麵前一人一馬的畫麵激發出無限靈感,瞬間,快門聲連連不絕,一下接著一下。


    負責此次拍攝的攝影師阿肯在業界頗有名氣,專門隻為一線明星服務,由於雜誌方出的價錢高,又擺出過往情麵,他不得不低頭。


    出於職業習慣,拍攝前他特意在網上了解了一番,原以為清純人設下的南明月會跟別扭,沒想到她這個但很放得開。


    無疑是給了他大大的一個驚喜。


    南明月像是著了火,在鏡頭前全然綻放自己的魅力,一個小小的相機窗口,仿佛裏有燃燒的火焰,不過多會兒,把握相機的手都燙了起來。


    阿肯很滿意,他把弄相機檢查裏麵的成果,實在驚訝於這人給她帶來得衝擊。


    南明月是含蓄的,內斂的,這得益於她天生骨子裏的氣質和性格,因此,在穿著聊勝於無的比基尼時,她手腳放不開,也正是這種“放不開”才賦予了照片的靈魂。


    沒有哪位貴族夫人能在大庭廣眾下放開自己,但礙於誓言和群民的權利,她必須昂首。


    完美。


    因為人的獨特性,照片也獨一無二。


    阿肯很感謝她,她用自身的經曆賦予照片新的靈魂,不僅貼合了原作,也升華了自己,為讀者們呈現出他們看不見的那一麵自己。


    在攝像師喊“停”的那一瞬,南明月沒想到完成地那麽順利,就在這時候,在場外靜靜觀看許久的裴澤奕立馬上前,他停在她麵前,抬頭仰望。


    他先是在人身上披上衣服,然後攙扶她小醜,動作熟練的仿佛真是她身邊的一位助理。


    “明月,你是天生的明星,注定為此而生。”也是為他而生,他在心中認定了這個女人,再也不想放手。


    南明月在他的攙扶下慢慢走路,外人看來她是多麽的優秀,表演的多麽完美,實際上內裏的心酸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累得渾身上下所有肌肉都在打顫,不僅如此,因為是第一次單獨騎馬,她心底多少是有些怕的,可為了不給人添麻煩,她必須抵抗害怕。


    就連摔下馬的樣子都在腦裏重複了好幾遍,為了說服自己,就連最後的結果都想到了,不就是摔一跤嗎?草皮那麽軟,不會摔傷的。


    南明月迴複他:“你也是天生的商人。”


    裴澤奕:“……”


    難得看到無語的裴澤奕,南明月笑出聲,為了安撫男人的情緒,她隻得轉轉話題,“我們去攝像師那邊吧。”


    攝像師早就恭候兩人大駕了,一旁的還有jessica,看到兩人的靠近,讚不絕耳的誇獎聲響了起來,“南小姐,您簡直太棒了。”


    南明月點點頭不置可否。


    可不是嗎,私下裏她可是克服了恐懼,這次便不想再推諉了,乖乖地接受了稱讚。


    看到一向靦腆的女人變了一副模樣,裴澤奕也打心底為她高興。


    “南小姐,我是阿肯,很高興和你合作,希望有機會希望還有下一次。”阿肯主動伸手。


    南明月嫣然一笑,欣然接受。


    開拍前阿肯沒有來同她打招唿,她也不想舔著臉主動問好,便隨了他互不理睬,沒想到一頓拍照下來,他還是先開了口。


    “我也希望。”南明月伸手迴握。


    jessica見狀見縫插針地吹捧,“第一次與南小姐就合作如此完美,還真是期待下一次呢。”


    南明月尷尬地扯唇,“多虧雜誌方提出的方案,對了,那位若若編輯呢?我還沒感謝她呢。”她突然就想起那位會議室裏酷愛走神的編輯。


    jessica撩了撩頭發,“她也來了呢,在後方忙著收尾工作,您的謝意我會代為轉達的。”


    上次失誤,jessica越發不喜歡她,來了馬場後並沒有給她分配重要任務,而是把他的工作分給其他人,他自己則處理一些不為緊要的小事。


    南明月笑了笑,攝像師阿肯低頭在整理照片,她也沒興趣再多說,便朝身邊男人一笑,征問道“我們也去收拾吧?”


    裴澤奕長目一斂,“好。”


    …


    被王華提醒後的田榮中任是沒有死心,對於南明月,他心中一直有根刺,狠狠紮在那裏,時刻都在提醒她的存在。


    田家如此富貴,他隻想要一個女明星怎麽了?出了事總有人替他擺平不是嗎?


    他徘徊在馬場的邊緣一直找準時機。


    終於,在出口那裏有個圓臉女人,穿著毛衣抱著紙箱正往外走來。


    田榮中理了理衣襟,腆著大肚子朝那人走去,他找準時機,在女人拿不動箱子時出手,眼疾手快接住要掉落的紙箱,“沒砸到你吧?”


    若若抬頭,隻見麵前是一位油膩禿頭的中年男人,形象惡心但勝在人好幫了她,想著這裏位於郊區又是私人場地,對方可能是一位保安,便放下了戒心。


    若若:“謝謝,我沒事兒。”


    她預備接過紙箱,不料男人卻不還她。


    “這位先生,你這是——”她話音拖的長長的,不知男人何意。


    田榮中:“你是在裏麵拍攝的工作人員吧,我也是田家馬場的,看到你一個姑娘搬東西有些不忍心,你要搬去那兒,我幫你。”


    若若很感激,她們雜誌社向來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畜生使,向這種主動幫忙的機會不多。


    再加上今日被領導排擠,遇到好心人時不免心裏有些感動。


    若若:“那謝謝你了,我要搬迴車裏,車就在停車場那兒。”她往左側前方的露天停車場指了指。


    田榮中了然,搬起箱子就那裏走,邊走還邊套取信息,“今日拍攝的怎樣?看你們挺專業的。”


    若若勉強一笑,“還可以吧。”


    善於察言觀色的田榮中輕而易舉地就解讀出苦笑裏的意味,他一直靠著敏銳第三感覺討好田家各位大佬,才得以混到今天位置,自然一眼就看穿這年紀不大的姑娘。


    田榮中:“哎,也是,工作哪有事事順心的,就像我估還不是得看人眼色。”


    若若瞥他一眼,裏麵那些保安她看過,各個都是個子苗條,像是退伍下來的軍人。而以田榮中的形象當個保安已經很寬容了,想必在這裏幹活受了不少歧視,不然怎麽會外派到馬場外。


    她升起同情心,自己何嚐不是呢?出了方案又怎樣還不是被領導派到外麵。


    田榮中觀察到她瞬息萬變的表情,突然出聲,“今天來的明星是南明月吧,我是她影迷來著,剛才遠遠看了一眼,可惜什麽也沒看到。你們就好了,工作光鮮亮麗的,時刻都能接觸到明星。”


    “嗐,你別笑話我,雖說我一把年紀了,還是有個明星夢的,當年也在橫店闖過呢。”


    田榮中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一派憨樣,逗得若若捧腹大笑,她被這個外邊不怎樣但心底善良的男人打動了。


    若若:“待會兒南明月肯定要從裏麵出來的,到時候你不就看見她了。”


    田榮中訕訕一笑,“我的工作崗位不在這兒,哪裏可以時時守在這兒。”


    若若看到他一臉沮喪,防線潰堤,主動出聲:“別急,這輛黑色的車就是南明月的,她肯定要經過這裏,你隻要再耐心等待一會兒。”


    田榮中:“哎,等不及啦,我馬上要走了,你這麽優秀,能幫我找她要一張簽名照嗎?她身邊那個保安我見過,不好惹,隻怕不會同意。”


    若若噗嗤一笑,那哪裏是什麽保安,分明是裴澤奕,可看田榮中不大像有文化的樣子,還是體諒了他的無知。


    “確實不好辦,我試一下吧。”


    田榮中乘勝追擊,“要是能看到她親自給我簽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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