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鴛手上拿著幾張紙,念得口幹舌燥,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合力擬出來的條陳念完。


    其間又有幾個丫鬟提了幾個問題,金鴛也耐著性子細細解釋了,直到天上日頭西下,這才沒有人有疑問了。


    就算是有,雲初夏也不打算再讓她們這麽拖拖拉拉下去。


    丫頭們各自迴了屋,繡花的繡花,煎茶的煎茶,院裏隻留下兩人在大楓樹下。


    雲初夏心疼她口水都說幹了,叫人去茶水間泡了壺胖大海,親自給金鴛倒了一杯茶。


    “我生來就沒讀過書,連字也不認得幾個,還多虧了金鴛你肯教我。”


    雲初夏握著金鴛的手,滿心感歎。


    先前抄家規的時候,那筆杆又光又滑,她連握筆都不知道怎麽握,更別提寫字了。


    多虧了金鴛在老祖宗房裏待過,廢了一大簍紙,才幫著把字歪歪扭扭地抄上去。


    金鴛說得嗓子都冒煙了,一口氣把胖大海泡的茶水喝光後才道:


    “姑娘說哪裏話。奴婢家原本也是在鄉下莊子裏給人種地的,也是一個字也不認得。後來鄉裏發了大水,跟人逃難出來,到了姑娘家才慢慢好起來。鬆鶴居裏多的是書,老祖宗平日有事沒事就喜歡聽咱們給她念詩,有時還提筆寫兩句,奴婢就是那個時候記下來的。”


    “我看姑娘做事清明,單子上的主意大半都是姑娘想的,隻是不會寫罷了。就這一點,就不知道強過奴婢多少。要按奴婢的想法,姑娘不如去正經找個西席,學寫字也好,學念書也好,書上的道理總是有用的,以後管家做事也有好處。”


    雲初夏轉念一想,金鴛說得還真在理。


    上輩子她就是吃了不讀書的虧,也不懂什麽大道理,隻曉得一味蠻幹,結果被宋氏捏扁揉圓,落得悲慘下場。


    這輩子說什麽也不能重演悲劇,她倒想看看那些四書五經裏麵講了些什麽。


    兩人想到讀書一事,就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直到老祖宗房裏的無衣過來叫人吃飯,這才收了話頭。


    晚膳裏老祖宗果然提起雲初夏把人趕出院子裏的事,宋氏猛然一驚,手上的手串差點被指甲掐斷。


    雲初夏看在眼裏,爽在心裏,心道恐怕這是嫡母手下人自作主張勾搭的淩霄,口上卻把淩霄吃裏扒外的事掐頭去尾,說成了丫鬟之間的勾心鬥角。


    老太太果然信了這一套說辭。


    “這種丫頭留下來幹嘛,手腳不幹不淨的,心腸也狠毒,留下來就是個禍害。你這丫頭,心腸還是軟了,還許她拿了賞的東西迴家去,我要是你,早就把這玩意兒拉出打個半死了。”


    雲初夏低頭悶笑,老太太這是不知道她怎麽處置的,要是知道了,恐怕就不會這麽說了。


    宋氏神情淡淡,看不出什麽表情,隻一味給雲若雪布菜。


    雲若雪許是前麵幾次被教訓得怕了,隻管拿筷子戳著碗裏的三鮮筍子不說話。


    宋氏母女不吭聲,雲初夏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使把這輩子上輩子聽到的趣事都搜羅出來,席上妙語連連,逗得老太太不時發笑。


    一頓飯下來,竟是難得的賓主盡歡,安穩平和。


    酒足飯飽之後,雲初夏倦意上湧,倚在榻上昏昏欲睡,那邊新提到二等丫頭的芍藥進來,附在耳邊道:


    “姑娘,淩霄走了。”


    雲初夏精神一振,爬上眉頭的睡意頓時飛到天外。


    “她走就走了,我這裏還留著她過夜?芍藥,她走之前又說了做了什麽?”


    想起淩霄臨走時可憐兮兮的模樣,一縷不忍之色從芍藥臉上飛快掠過,隨即隱沒。


    “倒沒什麽,就是對著包袱哭了一場,嘴裏碎碎地念了些話,然後抱著鋪蓋就走了。”


    “怕是些不好聽的,你才不敢跟我說。”


    雲初夏想起淩霄臨走時還不依不饒攀扯自己心腹,不由冷哼一聲,退下釵環。


    “行了行了,我也不逼你說。她要是覺得我心狠,我也認了,我雲初夏可從來不是像池子裏白蓮花兒一樣的人呢。咱們這院子又不是外麵開的善堂,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裏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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